戎音把玉佩捧在手心里,忙不迭地点头,“可以!”
这东西不止值钱,还象征着帝王身份,只有皇帝可以使用,但这些宗政逍都不在意,只要戎音能开心就好。
以往拿到宝贝,戎音都会第一时间放进他的藏宝盒里,这次却不同,他翻来翻去把玩了好几遍后,仰头看向宗政逍,道:“它很漂亮。”
“你喜欢吗?”宗政逍问。
戎音点头,“很喜欢。”
自己提的条件被满足,戎音也遵守承诺,乖乖躺下睡觉了,只是手里一直握着那枚玉佩。
宗政逍见他是真喜欢,心里也很欣慰。
屋外,绿娥守了一整夜,直到里面传来宗政逍的声音,叫四喜伺候换衣洗漱,她才跟着进去。
房间里除了床榻乱了些外,跟往日并没什么区别,而且被褥干干净净,不像是有人在上面做过什么。
绿娥稍稍松了口气。
等宗政逍离开后,绿娥才跑去看戎音,戎音蜷缩着躺在斜坡上,尾巴浸泡在水里,他手中握着一枚玉佩,睡得香甜。
绿娥仔细观察了,戎音雪白的肌肤上没有任何可疑的痕迹,这让她彻底放下心来。
大概是因为昨晚喝了酒,绿娥都去补完觉,宗政逍也回来了,戎音还在呼呼大睡呢。
宗政逍看了看时辰,还是决定把人叫醒,不能饿着睡觉。
不知是不是两人之间有心灵感应,宗政逍刚进入房间走到水池边,原本还沉睡不醒的戎音忽然动了一下,然后撑起身体爬了起来。
宗政逍一过去,就对上了戎音那张睡眼惺忪的脸。
听见脚步声,戎音下意识抬头看去,他眼眸微眯,再加上那睡得有些凌乱的头发,看起来就格外的憨傻。
宗政逍笑了起来。
宗政逍的轻笑声让戎音意识稍微回了笼,他抬手揉眼睛,揉完才发现自己手里好像握着什么东西。
低头一看,是一枚乳白色的玉佩。
哪里来的?戎音不记得了。
“醒了。”宗政逍这时已经来到戎音面前,单膝蹲下,伸手捏了一把他的脸,帮他清醒清醒。
“啊!”戎音甩甩脑袋,瞪了宗政逍一眼。
戎音:讨厌,大早上就欺负我。
不过经过宗政逍这么一闹,戎音脑子确实清醒了许多。
戎音被绿娥她们服侍着洗漱,绿娥还给她梳了新的发式。
等他来到宗政逍身边坐下时,矮几上已经摆满了吃食。
戎音没忙着吃东西,而是把玉佩递给宗政逍看。
宗政逍见戎音一脸迷茫的样子,就知道他大概是不记得昨晚的事情了,一时也不知是该庆幸还是失望。
“这是我昨晚给你的,你收着吧。”宗政逍握着戎音的手,扣住了玉佩。
“啊!”莫名其妙又多了一件宝贝,戎音自然高兴,对着宗政逍笑得灿烂。
宗政逍也笑着摸了摸他的头。
戎音的记忆还停留在喝完酒后,他想喂宗政逍吃月饼,但宗政逍不同意,还抓住了他的手。
之后又发生了什么,他是一点都记不起来了。
不过他也没往自己掉马了的方向去想,因为宗政逍的表现很淡定,说明他可能喝醉后很快就睡着了,什么都没干。
他要是发了酒疯,宗政逍今天肯定就不是这个态度了。
深以为然的戎音很快就将昨晚喝醉的事情抛到了脑后,欢欢喜喜地等着宗政逍投喂。
至于那块玉佩,绿娥看戎音实在是爱不释手,都舍不得放进盒子里,就拿来一根细长不勒人的皮绳给他吊着戴在了脖子上。
美玉养人,对戎音也有好处。
至于上面雕刻的龙纹,反正皇帝本人都不在意,她们又何必咸吃萝卜淡操心。
秋风萧瑟,城外的山林黄了一大片,很快就到了深秋。
这天,宗政逍收到了一个消息。
自从知道前朝余党的存在后,宗政逍就派出了许多人去调查他们在外面是否还有同伙。
一开始查到的都是些小喽啰,地位最高的也不过是一县的县令,还位于偏远地区,不足为虑,他就叫人提前处理了。
至于他说的可能在培养军队的同伙,倒是一时没有找到,不过宗政逍并未放弃调查。
直到半月前,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在种种证据和线索的指引下,他们很快就确定了目标。
此人乃北江都统方临案,今年五十有余,总管北江全军,在宗政逍的印象里,这人是个有勇有谋的铁血汉子。
当年起义时,北江并不属于宗政家,而是在另一支起义军吕家的势力范围内,北江都统自然也是吕家的人。
宗政家和吕家都是活到最后的起义军,双方都想入京称帝,自然就打了起来,最后以宗政家获胜为结尾。
北江算是吕家的老本营,吕家落败后,一部分人逃回北江想集结残余部下卷土重来,结果没想到,在他们回来之前,北江就发生了内乱。
方临案领兵杀了吕家的都统,自己坐上了这个位置,还把逃回去的吕家人尽数斩杀,将其人头奉上,以示对宗政家的忠诚。
那会儿宗政逍的父亲健在,查过这人背景干净,就接受了他的投诚,还跟宗政逍夸过他几句。
宗政逍登基三年以来,方临案始终老老实实,从不参与党派争斗,尽心尽力帮宗政逍管理北江。
本以为他是个纯臣,但没想到私底下居然还隐藏着狼子野心。
据暗卫传回的消息,方临案跟前朝封地在北江的某位王爷有点沾亲带故的关系,只是关系太过隐蔽,所以当初太上皇的人没查出来。
前年方临案进京述职时偶然遇见了那些前朝余党,后面便维持了联系。
方临案是想造反,但他不是想帮那些落魄贵族复辟前朝,他是准备和宗政家一样,建立属于方家的新朝代。
他根本就看不起那些个前朝余党,之所以跟他们合作,不过是仗着自己跟那位王爷有点关系,得到他们的承认,到时候造反也师出有名罢了。
方临案觉得自己简直是倒霉透顶,各方英雄起义那十年,他因为各种原因成就不了自己的势力,好不容易熬到整死吕家,又还有个宗政家在头上压着。
表面上他对宗政家俯首称臣,实际恨不得立马取而代之。
北江的军队人数有限,方临案就悄悄屯养私兵,地点就放在靠近海岸的那些小岛屿上。
养军队要钱,北江漕运海运发达,这三年又免税,大晟商业繁荣发展,方临案作为北江的老大之一,能抽到的油水自然多。
军队训练要武器,目前大晟境内已经被发现的金银铜铁矿都有国家管理,方临案不可能在这些地方搞到打造武器的矿石,唯一的可能就是他发现了新的矿山,但是隐瞒了朝廷,自己私自开采。
暗卫的密信里也写明了有这方面的线索,只是还没完全查清楚。
知道方临案想造反,宗政逍其实并不诧异,如果时机合适,以方临案之才,不难成为一方枭雄。
只是可惜了,现在的天下是宗政家的,是他宗政逍在做主。
无论是英雄还是枭雄,只要他还活着,就别想逃脱他的手掌心。
“北江……”宗政逍手指在扶手上轻轻敲击着,过了一会儿才道:“小妹在颍州,离北江更近,这次就请她出马吧。”
下定决心后,宗政逍写下一封密信交给暗卫,要他快马加鞭送去颍州。
贺家。
贺家主正在检验几位孙子的学习成果,在长房长孙背诵文章时,他本来略带满意的脸突然变得狰狞,伸手一把按住胸口,噗通一声从椅子上滑落在地。
一群人顿时尖叫慌乱起来,最后还是大儿媳进来稳住场面,叫了下人去请府医过来。
贺家人口多,男女老少住了好几个院子,谁都难免会有些小病小痛。
他家有钱,专门请了府医住在家里,各种药材更是应有尽有。
贺家家主昏厥后,府医很快就赶了过来,先是针灸,后又灌药,折腾到晚上,贺家主的情况才算平稳下来。
第二天贺家主醒后,从府医那儿知晓了自己的大概情况,说是心疾,无论男女年纪大了心脏都容易出问题,无法根治,只能好生将养着。
贺家主没为难府医,挥挥手叫人先出去,自己则靠坐在床头,青白的脸上挂着一双满是忧愁的眼睛。
贺衍来看望父亲,见他神色凝重,还以为他是担心自己的身体问题,便开口安慰了几句。
谁知贺家主却道:“生老病死,天道自然,不是人力可干涉的,我早就看开了。”
贺衍不解:“那父亲因何不喜?”
贺家主蹙眉,“我昏厥前,一阵从未有过的不安涌上心头,惊慌之下,才引发心绞痛,晕倒在地。”
贺衍试探着问道:“父亲的意思是,您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
贺家主没有说话,算是默认。
贺衍倒是不信什么预感这类的东西,但他爹都这样了,他也不好反驳。
良久后,贺家主才问:“叫你调查前朝余党同伙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第39章 过河拆桥,卸磨杀驴
说到自己身上了,贺衍连忙应声道:“找到了些线索,似乎是北江那边的人,可具体是谁,还不清楚。”
贺家主蹙眉,苍老的脸上满是担忧:“动作再快点,久了恐生变故。”
“是,父亲。”贺衍附和了一声,见父亲神色疲倦,像是要休息了,就先主动离开了。
出了房门,他想回自己的院子,才走到一半,家里的管事就找了过来。
管事焦急地道:“大爷,那些家伙找上门来了。”
贺衍不悦:“说明白,什么那些家伙?”
管事左右看看,确认附近没人才凑近悄声道:“石井街那边来的。”
石井街,京城出名的贫民街,也是那群前朝余党住的地方。
贺衍先是一怔,然后问:“他们来做什么?”
管事道:“要钱。”
“月初不是给过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