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明盏镇定自若:“伸手。”
纸片人从门上垂下来两条长长的手手,在盛明盏飘来飘去。
盛明盏拿起手中的一对核桃。
纸片人手手一卷,从盛明盏手里卷走两个脑子,裂开嘴巴,开心地笑说:“好耶耶,我我有脑子了,还有两个。”
盛明盏道:“跟我出门。”
纸片人捧起两个核桃,沙哑的声音响起:“出门好耶耶。”
何有用从地上爬起来,戴着墨镜朝纸片人看过去,看见纸片人的脑袋上缺了一块,像是被什么啃噬掉的。
宿舍楼里没有通电,没有亮灯,何有用戴着墨镜,摸索着往前走。
盛明盏好奇地问:“室内戴墨镜,你看得清吗?”
正在努力滑动身体的纸片人跟话道:“瞎子戴墨镜,开了眼。”
直至出了寝室,何有用的视线豁然开朗起来,这才开口道:“灯灯大王,我看见纸片人的脑子是被什么给啃掉的。”
盛明盏挑眉:“哦?”
何有用又摸了一副墨镜递给盛明盏,盛明盏打开墨镜腿,往自己鼻梁上一架,转眸看向纸片人的大头上面,看见了一个有很多齿印的坑。
黑洞洞的,的确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啃掉了脑子。
这些齿印……
盛明盏若有所思,回想起【诡异高中】这个副本里的苏班长。
苏班长一张开嘴巴,口腔里全都是牙齿,喉舌都已经退化得消失不见了。
与此同时,盛明盏想起了另外一件事。
陆城主城区第三区第二十一号街道,那个黑衣人突变成异种时的模样,也是在短短十几秒钟的时间里,嘴巴里迅速长满雪白的满口牙齿,密密麻麻,像锋利的小刀一样。空洞的嘴巴里,没了舌头和喉咙,但是那个人却依旧能够说出话来。
只不过因为那个男人异变太快,先行暴毙而亡了。
正当盛明盏思忖之时,何有用突然小声地抽泣起来,豆大的眼泪从墨镜下面流了出来。
盛明盏问:“你怎么了?”
“灯灯大王。”何有用哽咽出声,“林老师骗人!这个纸片人就是被她的学生给害死的!”
“纸片人生前被那群异种啃掉了脑子,死后才会成为没有脑子还要到处找脑子的纸片人。”
“那群异种是直接凶手,林老师是帮凶,而我……是间接帮凶!”
说到这里,何有用不免哭得就更凶了些。
这时候,好奇的纸片人凑过来,又细又长的手手抬起来,蘸了点儿何有用流到下巴上的眼泪,往嘴里一放。
“咸咸的水,是眼泪。”纸片人咧嘴道,“小孩儿哭哭,羞羞羞。”
何有用一撇嘴角,伸手飞快地抹干净自己脸上的眼泪,倔强的墨镜挂在小脸上,开口道:“我没哭。”
下一秒,纸片人伸出手手,把墨镜往下一捞,红嘴巴继续咧开:“红眼睛,哭哭,羞羞。”
何有用恼羞成怒,抬手把墨镜焊死在自己脸上。
第72章
两个小孩在操场上玩起了摘墨镜、推墨镜的幼稚游戏。
盛明盏见状,开口道:“何有用,你把纸片人带回去。它是现场的唯一目击证人,你好好问问题,问到情况之后,发消息给我。”
何有用闻言,立马拍拍胸膛,肯定道:“保证完成任务。”
说罢,他从背带裤前衣兜里摸出一大堆的核桃,挥手说道:“纸片人,跟我走!我这里补脑子的东西多得是。”
纸片人雪白的脸上,一双豆豆眼转了转,看见何有用手里的脑子好多,于是兴高采烈地道:“好耶耶,我我找到了好多脑子!”
回去时,何有用又重新给了一张【动物世界】的通行证给盛明盏。
盛明盏将名片一收,转身离开。
盛明盏回到家中时,时间正好是上午九点半。
乘坐环线列车3号线,大概四十五分钟到医院附近。
盛明盏随着车上人流来到站台,按照宣传片群里给出的地址,来到医院大门口。
“盛学弟!”白秀秀来得早,等在医院旁边的超市前,朝盛明盏挥了挥手,“这里。”
盛明盏迈步走过去。
白秀秀道:“我们再等几个人,就可以去附近的花店买一束花,然后提点儿果篮去看谢清焰。”
盛明盏问:“你们跟谢清焰沟通过?”
白秀秀解释说:“昨天把宣传片发群里的时候,谢清焰那个通讯号就联系了我。好像是谢清焰的情况好多了。大家都想着,好歹是宣传片的主角之一,是在拍摄期间出了事,我们合情合理都该去看看谢清焰才对。”
“哦,对了。”白秀秀似乎是想起些什么,开口叮嘱道,“盛学弟,待会儿去看谢清焰的时候,我们都不要提其他人。”
盛明盏应声问:“这个其他人是指……”
白秀秀道:“就是之前一直跟在谢学弟身边的那个金毛大帅哥。”
不多时,医院门口陆陆续续来了宣传片团队里的几个人。白秀秀组织道:“我们现在先去选花。”
几人来到花店里,白秀秀跟花店店主一说他们是买花去看住院病人的,店主立马就懂了,从花店里搭配了一束适合抱去医院看望病人的花束。
白秀秀道:“盛学弟,你在这里等一下花,我们几个去隔壁店挑选水果啊。”
盛明盏应了一声,安静地欣赏着花店里摆放的各种漂亮花束,每一朵花都鲜艳无比。
大约十分钟之后,花店店主开口道:“先生你好,你们要的花已经包好了。”
盛明盏走过去,目光轻轻一扫,看见花店角落里,摆放着一盆类似于小盆栽的枝干,是一圈环绕起来的荆棘。荆棘之上,盛开着几朵艳色的花朵。
盛明盏指着角落里的小盆栽,出声问:“老板,那是什么新的品种吗?”
花店店主回头,看向角落里的小盆栽,解释说:“这是我在选品的时候,路上碰见一家新开的植物工坊,那里的主人说是新开业赠送给我的小盆栽,希望以后多多光顾自家的生意。”
“植物工坊的主人给它取了一个很美丽的名字。”花店店主回忆道,“荆棘玫瑰。”
盛明盏问:“老板,可以将小盆栽卖给我吗?”
两分钟后,盛明盏单独付了小盆栽的钱,说是待会儿离开医院之后,再来拿走。
临走前,他向花店店主要了一个透明的玻璃罩子,垂手罩在小盆栽上,又系了一根玫瑰色的丝带,低声道:“安静待着。”
盛明盏抱着去看望病人的花束,离开花店。
旁边的超市门口,白秀秀等人提着水果礼盒,大家一起朝医院走去。
这是谢家所属的私人医院。
按照给明的楼层和房间号,一行人乘坐电梯,来到最顶层。
宽敞明亮的顶层病房,环境氛围都极好,安静又不失人气,最适合养病。
快到病房外面的时候,白秀秀看见病房门口还站着两个人高马大的黑西装男人,小声嘀咕道:“这顶级财阀就是不太一样啊,住个院,还得派两个保镖在这里守着?”
盛明盏走近时,目光轻扫过门口的这两个人。
站在谢清焰门口的其中一个保镖开口询问道:“请问你们是……”
白秀秀道:“我们是谢清焰的学姐学长,哦这位是谢清焰的室友。”
她介绍过盛明盏,解释说:“昨天跟谢清焰通讯号上沟通过的,说是来看望一下谢清焰的。”
很显然,保镖已经提前知晓了此事,一边开门,一边出声:“二少爷他刚结束一场治疗,现在的时间正好。”
病房里,谢清焰穿着一身雪白柔软的病号服,他一改往日的高傲不羁,变得安静至极,什么事也没做,就坐在那里。
白秀秀道:“谢学弟,听说你病了,我们特地带了礼物来看你。”
谢清焰回过头,看了一眼白秀秀手里的水果,语气跟平时倒是没什么区别:“放旁边就行了。”
“还有花。”
走在最后、才刚进病房的盛明盏拿起手中的花,看向病床上的谢清焰:“也是放旁边吗?”
谢清焰听见声音,猛地抬眸看向盛明盏,眸中神色未明,开口道:“找个花瓶放花吧。”
盛明盏转眸瞥了一眼,看见窗台上正好有一个空花瓶,于是就抱着花走到窗台上,将花挨支放进花瓶之中。
病房里,来探望谢清焰的其他人闲聊了几句最近发生的事情。盛明盏抱着花瓶,走到洗手池前,给花瓶里的新鲜花枝浇了些水,并储存在花瓶之中。
半分钟后,盛明盏走出洗手池,正好看见准备离开的白秀秀等人。
白秀秀道:“盛学弟,我们就在外面等你了。”
盛明盏将花瓶放回窗台上,回头时瞥见谢清焰从病床前走过来,急切地问道:“盛明盏,你说我是不是有一条狗?”
盛明盏摇头反问:“你有没有狗,为什么会问我?”
谢清焰摇头思索:“你不是我的室友吗?我没有跟你说过我的狗吗?”
像是有什么声音在轰鸣一般,他伸手捂住自己的耳朵。
病号服的衣袖有些宽大,当谢清焰抬起手来的时候,他的动作让袖口微微滑了下去,露出了绑在手腕的一条金色丝带。光滑的质感让这条丝带看起来像是阳光下小金毛的颜色。
盛明盏平静道:“有没有狗,只有你才会知道。”
谢清焰痛苦地捂住自己的耳朵,身体微微颤抖。过了好久之后,他才慢慢平静下来,开口道:“我没有狗,我没有狗,医生说我没有狗。”
就在这时候,病房外面的保镖推开房门,目光扫视进来。他对着站在窗前整理花束的盛明盏道:“盛同学,我家二少爷需要休息了。”
盛明盏转身道:“我这就出来。”
当盛明盏走出病房时,听见快要关上门的病房里传来谢清焰几近崩溃的声音:“我讨厌狗,医生说我真的讨厌狗,我的确很讨厌狗。”
白秀秀一行人就站在电梯口前,看见盛明盏出来之后,挥手示意。
电梯里,白秀秀好奇:“盛学弟,你和谢清焰是室友,之前关系就很好吗?”
盛明盏问:“为什么这么问?”
白秀秀道:“刚才我们在和谢清焰聊天的时候,感觉他好像一直在看你所在的洗手池。所以,我们识趣地提前离开了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