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进愣住。
一旁的许桉看不下去了，上前问：“臭丫头，你又在编排我什么呢？！”
“没什么！”许然一副做坏事被抓包的样子，十分刻意地转移话题道，“妈，我饿了！”
她随便找了个话题，却没想到会被许桉当真了。
许桉面色带着一丝激动，道：“这可是你说的啊！”
“额……”一说到吃饭，许然难得噎了一下，她眼珠滴溜溜转着，却说不出反悔的话，最后无奈妥协道，“那我想吃王姨做的牛肉面！”
“走！现在就去吃！你今天必须给我吃完一整碗，否则我数罪并罚，打的你屁股开花！”许桉立即上前拎住了她。
“啊？！一整碗？！”许然面如死灰，再不复刚才嚣张的样子。
第177章
母女俩很快消失在钱进的视线里。
钱灵见状走到他身边问：“老板, 要跟上去吗？”
钱进回神，无奈一笑，应道：“当然。”
两人沿着母女俩前行的路径, 很快来到了王家牛肉面馆。
刚一推开门, 就听见一个洪亮的嗓门：“还得是你这个亲妈管着，我刚怎么叫她都不回来。”
钱进顺着声音看过去, 然后看到许桉正在和一个穿着围裙的中年女子道歉：“对不起，王姐，给你添麻烦了。”
中年女子立即摆手：“嗨, 说这话就见外了。行了, 我去给你们下面了，稍坐一会儿，马上就好……”话说一半, 她终于注意到了推门进来的钱进和钱灵, 立即热情地招呼道，“两位想吃点儿啥？”
许桉听见声音看向门口，对上钱进的视线后, 她猛地怔住，脸颊顿时红了起来，这才反应过来，她竟然将钱进和钱灵扔在外边。
回过神后，她立即叫住想要上前招呼客人的王琴：“王姐, 他们和我一起的。”
王琴愣了一下, 看了眼她，又看了眼明显来历不凡的钱进。
惊讶一瞬后, 她没有多问，而是将店里的空间留给了他们：“你们聊, 我去给这个丫头下面。”
许桉心里一暖，冲她感激一笑。
等王琴离开后，店里就只剩下他们四个人，许桉立即上前道：“不好意思啊，我一着急把你们给忘了。”
钱进摆了摆手：“没事。”
随后四人落座。
坐定后，许桉指了指墙上的菜单问：“这里的牛肉面不错，你们两位要不要尝试一下。”
钱进微微一笑：“不用了，我还不饿。”
“我也是。”钱灵也同样应道。
话音落下，双方各自安静了下来，谁都没有再说话。
许然趴在桌上，视线在许桉和钱进身上穿梭，眼里满满的都是好奇。
就在她忍不住想要问些什么的时候，王琴回来了：“牛肉面好喽~”
她将一碗看上去就让人很有食欲的面放到了许然面前，随后转头问许桉：“小许，你不来一碗吗？”
许桉看了眼旁边眉头已经皱起来的许然，无奈一叹说：“等我先伺候完这个祖宗再说吧。”
王琴顺着她的视线看到了一脸苦大仇深的许然，立即懂了，她不再多说什么，转身去后厨忙别的事情了。
她走后，桌上的三个大人都将视线转向了许然。
许桉拿起筷子递给她：“要自己吃还是要妈妈喂你？”
许然直接接过了筷子，用行动作出回应。
然而接下来，她却没有立马动筷子，而是盯着面前的一大碗面，眉头皱得死紧。
“等你吃完，妈妈就回答你三个问题。”许桉突然放出承诺，随后，像是嫌这话分量不够，还又补充了一句，“任何问题。”
许然立即懂了她意有所指的承诺，她抬头看了眼对面的钱进，深深地叹了口气道：“好吧。”
说着她严肃着小表情挑起一根面条吃了起来。
与此同时，对面的钱进在目睹了全程后，总算明白这孩子为什么这么瘦了。
刚刚初见的时候他就注意到了，这孩子看着比同龄的孩子体型小了很多，还想着她是不是有什么疾病。
现在看来，病倒是没有，就是有一张不太爱吃东西的嘴巴。
家里的孩子吃饭都没什么问题，所以他是第一次碰上这样的情况。
正想着，才吃了两口的许然突然转头和许桉道：“妈，我吃不下了。”
许桉闻言，脸一沉：“不行，你答应了要全部吃完的，而且……”
她顿了一下，又拿了副筷子，将埋在面下边的青菜挑了出来：“而且，今天的青菜你一口都没吃呢。”
许然看见青菜立即一脸厌恶地往后退，嘴里嘟囔着：“我不喜欢吃……”
许桉瞪眼：“你又想去医院了是不是？！”
“好吧，我吃。”许然怂了，再次拿起了筷子。
等她真的将青菜吃到嘴里，许桉肉眼可见的松了口气，随后才转向钱进和钱灵道：“让你们见笑了，这孩子就这样，吃个饭像要她命似的。”
钱进先是看了眼真的像是在吃毒药的许然，然后才转头对上许桉的视线问：“你刚才说医院……”
许桉没想到他注意到了这句话，她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实话实说道：“她幼儿园的时候比现在还不爱吃蔬菜，一吃就哭，一吃就哭。我害怕她哭坏嗓子，就少给她喂了些，没曾想差点儿因此害死她……”
钱进惊异于听到“死”这个字，却没有出声打断，而是安静地等待着她继续讲下去。
随着她的讲述，他渐渐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许然这孩子打可以自主进食起就开始挑食，幼儿园的时候更是因为挑食严重肠梗阻进了医院。
想起那段经历，许桉的脸色变得苍白：“幼儿园老师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吓得腿都软了，等我赶到医院，看到她脸色发白，呼吸微弱，心真的碎成一片一片的了……”
钱进感受到了她话语里的恐慌，沉默一瞬后出声安慰道：“一切都过去了。辛苦你了。”
许桉闻言从回忆中回神，她看了眼埋头苦吃的许然，叹了口气，轻声道：“我是她妈，有什么辛苦的……”
就在钱进张口想要接话的时候，许然突然抬头，小脸皱在一起道：“从那以后我每天都要吃三十片蔬菜，不然妈妈不让我出去玩儿。”
钱进被她苦大仇深的小表情逗笑了。
许桉却笑不出来，她眉头一竖：“你还有脸说！快吃！”
“哦。”许然再次怂了。
就这样过了四十分钟，许然碗里的东西总算被消灭干净了。
见碗底捞不出东西了，许然赶紧扔了筷子，随即露出一副劫后余生的表情。
钱进见状，再次摇头失笑。
许然咽下了一口面，好奇地问：“哥哥，你在笑我吗？”
钱进因为这个称呼一噎，却也没再纠正她，点头道：“嗯，你很可爱。”
“哥哥，你到底是谁啊？”许然再也忍不住好奇问道。
钱进却没回答她，而是转向正在帮她擦嘴的许桉：“去你家说吧。”
许桉也知道这里不是说事情的好地方，立即点头：“好。”
四个人很快结账离开了面馆。
许桉的家就在面馆后边的小区里。小区建于上世纪八十年代，是许桉父亲单位的福利分房，清一色的筒子楼。
进门后，许桉指着沙发招呼道：“您二位稍坐一下，我去烧点儿热水泡茶。”
钱进本想拦她，视线却无意间对上一直盯着他看的许然，于是他将拒绝的话咽了回去。
许桉礼貌一笑，随后就去了厨房。
而钱进则听了她的话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刚坐定，留在客厅的许然突然语出惊人：“哥哥，你是我爸爸吗？”
钱进一怔，对上她清亮的双眼：“为什么会这么问？”
“你和妈妈太客气了，不像是谈恋爱的样子，但妈妈又带你来见我了……”
“还有，你看我的时候眼睛在发光，就像妈妈看我的时候一样。”
许然将自己观察到的娓娓道来。
钱进没想到她这么敏锐，他笑了，没再卖关子，点了点头：“是，我是你的父亲。”
话音落下，许然却一点儿反应都么给他，她直接转身跑了。
她跑进了房屋深处的厨房里。很快，里边传来许桉的问话：“你跑进来做什么？去外边陪着客人去。”
“妈妈，外边那个哥哥说他是我的爸爸。”许然再次语出惊人。
许桉：“他不是哥哥！他比我还大几岁呢！不对，你说他说什么？！”
一阵叮铃咣啷后，许桉拿着两个空杯子出现在了厨房门口。
……
十分钟后，钱灵靠着一套拳法成功将许然拐进了小卧室，客厅里只剩下了钱进和许桉两个人。
“我看她不是很惊讶，你之前和她是怎么说的？”钱进直接问道。
许桉看了小卧室的门一眼，随后轻叹一声道：“我实话实说的，我告诉她，我和你是和平分手，因为不想她被你带走，所以单独抚养她。”
钱进诧异地看了她一眼，随即一个疑问爬上心头：“那她不好奇我是什么样的吗？”
“她没长大之前，我也以为她会好奇的，但这孩子……”许桉露出一言难尽的神情，“你也看到了，这孩子连我都不怎么黏，就更不关心你是什么样的了。”
话音未落，小卧室就传来许然的笑闹声：“钱灵姐姐！快看我的白鹤亮翅！！！”
她语气欢快，像是在佐证许桉的说法。
许桉表情一僵，随后她用探究的目光看着钱进：“你小的时候也这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