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记忆里的姚湛空棋艺并不好。
二人次次对赌,姚湛空次次是输。
他则借着赢来的赌约占了姚湛空不少便宜,赢了以后变本加厉地缠着他下棋。
他一开始以为姚湛空的棋艺是在他死去这六年里练出来的。可转念一想,如果他的棋艺真的差成那个样子,又是怎么通过他母亲安排的那些棋艺考核的呢?
都说读懂一个人的眼睛,要从了解他的过去开始。
可他以为的胜利,不过是姚湛空的刻意成全,他以为的体贴,却隐藏着姚湛空惨淡的童年。
姚湛空一语带过真实身份的时候,在想什么呢?是怕他出言揭穿毁了姚家的布局,还是担心他厌弃他私生子的身份呢?
他下棋时故意喂子装输的时候,又在想些什么呢?是将他也当作了可以主导他人生的上位者,所以才刻意伏低做小、假意讨好吗?
他记忆里那个骄傲到近乎固执的少年,真的是这样的人吗?
有那么一瞬,宋磬声甚至觉得有点窒息。
他所了解的姚湛空,到底掺杂了多少假象?过去的一切,又有多少是真的?
宋磬声怅然抬头,望着天上那轮玉盘一样的明月,蓦地想起系统曾说过的一句话,他问:“系统,你以前说过的“白月光人设”,是什么意思?”
忽然被点名的系统没有多想,给出了最标准的答案:“白月光就是可望而不可及,一直在心上,却从不在身边的人物。”
宋磬声喃喃道:“原来是这样。”
他看不到真实的姚湛空,姚湛空也怀念着不在身边的人,兜兜转转,他们追寻的本质好像都是假的。
因为隔着一层幻想,所以才能投注看不见的虚妄,要是真将月亮拉下人间,谁又能真爱那布满陨石坑的创面。
第034章
天色渐暗, 下棋人的心思逐渐从棋局转移到了生活上。
姚老爷子在落子间隙抬头看了姚湛空一眼,低声道:“我听人说宋汉章最近私下动作很多,看来是急了, 你要当心。”
宋磬声本来坐在一旁看月亮, 忽然听见他们聊起宋家的事,精神一震, 竖起耳朵准备详听。
姚湛空执棋的手一顿,脸色有些不好。
他下意识侧头看向宋磬声, 一眼就望见月色下的少年正低头看着地板, 看似不在意, 可身体正微微向亭心倾斜, 明显对他们的对话有点兴趣。
他无声叹息,并不想在宋磬声面前将血淋淋的事实撕开,所以语调含糊地带了过去, “我有分寸。”
他不想提, 姚老爷子也不多问,只是心思已经不在棋局上了。双方你来我往地走了几个来回, 输赢就已经定了。
姚老爷子长舒一口气,“终于赢了一把。”
姚湛空笑笑,随后起身道:“时间不早了,我们先回去了。”
这就已经用上我们了?
姚老爷子摸着胡子, 笑着点头道:“也是回去的时候了, 路上小心啊。”
姚湛空颔首答应。
宋磬声也乖巧地向姚老爷子鞠了一躬, 道:“姚老先生再见。”
“叫什么姚老先生,叫爷爷。下次再和阿湛一起来啊。”
宋磬声笑着看向身侧的姚湛空, 见他笑容淡淡似是默认,于是点头笑道:“好的爷爷。”
姚老爷子笑得见牙不见眼, “唉,乖。等你下次来,爷爷给你包个大红包!”
双方在其乐融融的氛围里告别,离开的时候姚湛空并未从前院走,而是特意绕了几步,从后门出去了。
离开时他依然牵着宋磬声的手,走到没人的地方也没松开,上车后也是他替宋磬声系得安全带。
如今的姚湛空好像又有了几分从前的感觉。
无论何时看去,他脸上总是带着温润的笑意,尽管气质与五官已与从前不同,但比第一次见面时差点将他扔下崖底的狠戾要好得多。
车辆一路驶去,却没回姚园,而是拐入一条充满市井气的巷口,将车停在了路边。
宋磬声隔着车窗向外看了一眼,从熙熙攘攘的人群里看到了成列排布的小吃车,而身侧的姚湛空已经解开了安全带,一副准备下车的模样。
宋磬声看向他,轻声问:“我要下车吗?”
“不用。外面起风了,你在车里等我就好。”
说罢,他又握住宋磬声的手感受了一下他的体温,当发现触手温度还算正常时,他悬在心口的忧虑终于落回心底。
宋磬声眸光一颤。
他再迟钝也能感觉出姚湛空对他的关心不似作伪,可他什么也没说,只轻轻眨了眨眼睛,目送姚湛空下车后挤入拥挤的人群。
他整个人的画风和这条小吃街格格不入,笔挺的身形和金色的眼眸都彰显着他不同寻常的身份。原本挤挤攘攘的人下意识为他让开了一条路,看着眼前这个只会出现在高级餐厅的男人站在小吃摊前排队。
他目标明显,先去买了鲜榨的果汁,又买了两份章鱼小丸子,随后在数家烧烤摊前停留许久,选了一家菜品丰富的,买了许多才折返。
自姚湛空离开,车里的宋磬声就闭目靠向椅背,身前暖风温度正好,吹着吹着他眼皮开始打架,呼吸渐缓,意识开始涣散。
在这短暂的睡梦里,他久违的回到了从前。
“阿湛你又输了!”
一局对弈结束,他欢呼一声,猛地扑向姚湛空。
此时的他们已经搬出了宋家,住在宋磬声所在学校旁的公寓里,闲来无事便在客厅下了局棋。
不出所料,宋磬声又赢了。
他们本来就坐在地毯上,宋磬声扑来的突然,姚湛空怕他磕到,慌忙扔了手里的棋子抬手去接,将人抱了个满怀。
他向后仰去,斜斜靠在沙发上,一手扶着宋磬声的腰,另一手随意撑在地毯上,仅凭腰腹的力量撑着跨坐在他腰间的少年。
他懒散地伸开长腿,白衬衫的衣扣解了两颗,露出隐约可见的锁骨,尚未异化的眼眸还是常见的棕栗色,没了金瞳带来的威慑力,这一双桃花眼潋滟而迷人,眼波一流转便充斥着勾人心魂的色I欲。
他抬眼看向宋磬声,轻柔的语调隐有沙哑,“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什么你不知道吗?”宋磬声居高临下地望着他,修长温热的手指拂上他的脸庞,顺着他鬓角的发丝上移,以手做梳将他散在额前的发丝全撩了上去。
他向下俯身的动作在姚湛空眼里被无限放慢,棕栗色的瞳孔逐渐放大,看似温和平静的表情下掩藏着激烈涌动的情绪。
宋磬声贴近他的耳朵,呵出的气息一瞬就软了他的骨头,“阿湛,变给我看。”
他的手指暗示性的摩挲着姚湛空的头皮,微凉而柔软的发丝缠绕着他的手指,另一只手则搂向姚湛空的腰,将他的衬衫下摆扯了出来,灵活地探向他的尾椎骨不断打转。
“阿湛……阿湛……变给我看嘛。”
十六岁的宋磬声尚不懂什么是诱惑,他不知道被心上人骑在腰腹处不断低唤名字是种什么样的暗示。他只是贪玩,所以毫无所觉地诱惑着一直在忍耐的姚湛空。
姚湛空难耐地闭上眼,撑着地毯的手一下移开,将宋磬声探入他衬衫的手扯了出来,声音低哑至极:“耳朵可以,尾巴不行。”
“尾巴也要嘛,好不好……”他用鼻尖轻蹭着姚湛空的耳朵,一下又一下,直到他的耳朵红到几乎滴血,宋磬声还未等来一声妥协。
可他毫不气馁,按照过往的经验来看,阿湛不过是嘴硬心软,磨不了多久就会缴械投降的。
姚湛空闭着眼睛,颤动的眼睫下掩藏着剧烈的情I欲,他的心里明明已经举了白棋,可为了留住这样的时光,他依然坚定拒绝道:“不行。”
“阿湛,拜托你了……”宋磬声拖长了声音,轻蹭着姚湛空的脖颈,他细软的黑发带来一串又一串酥麻,“阿鹤和江凛他们都不在,没人会看到的,这里只有我和你,也不可以吗?”
姚湛空已经忍到极限,只能尽力闭眼掩饰情绪,他仍想拒绝,可嗓子已经哑到说不出话了,他徒劳地张了张口,怕自己一出声便是呻I吟。
“哼!”宋磬声见哄不动他,心下微恼,犬齿猛地咬住姚湛空的耳垂,威胁道:“我用力了哦!”
姚湛空的耳垂被他咬住,说话时的舌尖挑逗一样擦过他的耳廓,过量的刺激对十九岁的青年来说宛如春I药,他闷哼一声,彻底认了输。
黑色狐耳从头发里晃悠悠地探出,刚一露面就被宋磬声轻轻捏在手里抚弄,尖而挺拔的狐耳在他手里不住地颤动,过于激烈的情绪甚至让耳朵都升了温。
宋磬声挨近,让狐耳像刷子一样扫过自己的面容,轻微的瘙痒让他笑出了声。
可两只耳朵明显无法满足他撸狐狸的偏好,他正要抱怨,却见姚湛空直起身体,单手解开了自己的腰带。
他用另一只手捂住宋磬声的眼睛,低声道:“不许看。”
宋磬声乖乖点头,满心兴奋地等着自己的狐狸尾巴。
这样的姿势太过羞耻,即便是放I荡的狐狸也无法在心上人面前坦然表露,他捂着宋磬声的眼睛,拉着他的手探向自己身后。
毛茸茸的狐狸尾巴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玩的宝藏,要不是怕姚湛空羞恼,他一定会睁开眼睛看个够。
宋磬声手捧着狐狸尾巴,从尾巴根撸到了尾巴尖。狐狸尾巴本就粗壮,再加上极度蓬松的毛发,看上去丰满异常,宋磬声握了满满一手还觉得不够,另一手又去挠他的耳朵。
这样的姿势自然不利于保持平衡,姚湛空顾不得自己,只能先躬身将人圈在怀里,弓着背放弃了一切抵抗,任由他过瘾。
尾巴是狐狸最重要的器官,几乎占据体长的百分之八十,即便遇到攻击,它们也是先保护尾巴而不是腹部。
被抓住尾巴的狐狸就像被人扣住了命门,只能束手就擒,他能让自己的尾巴被肆意玩I弄,足见他心底对宋磬声的信任和爱重。
他潮热的掌心松松覆盖着宋磬声的眼睛,只要他一动就能拨开,可宋磬声却极有分寸地守着这条线,甚至主动闭上了眼睛。
姚湛空感受到了掌心处因闭眼而传来的瘙痒,他再也忍耐不住,双手紧紧搂向宋磬声,将头埋向他的脖颈。
胸膛与胸膛紧密相贴,他躁动如擂的心跳隔着一层肌肤传递到了宋磬声的心脏处。
他贪婪地呼吸着属于宋磬声的味道,心里翻涌的欲念如同汹涌的浪潮般一下又一下的冲击着他的心脏。
渐渐地,像是被姚湛空带动般,宋磬声的心跳也快了起来,在某几个瞬间,两颗心脏跃动的频率奇异重合,像是在呼应,又像是隔着胸腔做出的回答。
“阿湛……”宋磬声的嗓音也略略变了,他不明白自己身上的反应,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他只是无措地松开了手里的耳朵和尾巴,下意识向信赖的人寻求起了安全感。
他小声喊道:“阿湛。”
姚湛空的唇贴着他的脖颈,说话间唇动如吻,“我在。”
宋磬声说:“我有点热……”
姚湛空轻不可查地吻了吻他的脖颈,温柔道:“没关系,一会就好了。”
这样好的机会,他又是极为擅长引诱的狐狸,可他却什么也没说,更什么都没做,只紧紧抱着他,一下又一下地轻拍着他的后背,充满了安抚意味。
宋磬声第一次有这样明显的反应,他下意识揪住了姚湛空后脊处的衬衫,小声道:“好难受。”
姚湛空爱怜地吻着他的头发,眼底的欲念和口中的话却是两个极端,“没关系,忍一忍就好了,我陪着你,没关系的。”
他不是不想,也不是能忍。
只是如今的宋磬声还太小,而他也不能在一无所有的情况下利用欲望诱骗他。
他的声声那么单纯,接触的世界都是被净化过的,他心里没有一丝杂念,就连生理欲I望也是单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