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排衣物大小不一,颜色也略有差别,一看就是两个人的衣服,可挂在一处不仅和谐还透出几分亲昵。
宋磬声在屋里换衣服,姚湛空已经开始打电话了。
拨出这通电话前他犹豫了许久,手机屏亮起又熄灭,终于还是拨了出去。
一道又一道布置说出口,看似是在遮掩宋磬声存在的痕迹,可实际上却句句是指引,只要裴野鹤不傻,不出三日就能顺着这些线索摸到他身上。
届时,裴野鹤就会知道,在宋磬声的尸骨消失的那段时间,他也曾去过墓山。
宋磬声在他身后站了很久,自然也猜到了他的打算。
数通电话结束,姚湛空转头看他,虽然在笑,可眉目间却是掩饰不住的疲惫,“是不是饿了?饭菜马上就到。”
“不饿。”宋磬声摇了摇头,走到姚湛空身前抱住了他的腰。
姚湛空很快也搂住他,抚摸着他的头发轻声安抚,“不用怕,我会帮你,你的愿望很快就能达成。”
家居服大多是低领的,这也让他脖颈处的红痕更加明显。
从云顶之崖回程至今,路上耗费了十三个小时的航程,他脖子上的红斑已经蔓延到了下颌处,足有两指并宽大小,且他之前看到的针点状的凸起也开始变大,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慢慢鼓起一样。
他轻轻抚摸过这处红斑,心中浮沉的情绪最终汇成落在宋磬声发顶的一个轻柔的吻,他承诺道:“会好起来的,我向你保证。”
第064章
次日一早, 宋磬声就开始跟着姚湛空“上班”了,十八岁的少年跟在二十七岁的成年人身后,露出口罩下令人惊艳到屏息的脸。
林秘书本来在总裁办公桌前汇报近日来的财务数据和重大金融事项变动, 可他本来专注的思维却总是不受控制地跑到宋磬声身上。
趁着姚湛空翻阅财报的时候, 林秘终于大着胆子看了眼宋磬声。
少年半趴在桌子上写东西,以林秘的角度, 他只能看到A4纸上面是密密麻麻的文字,并不知道他在写什么。
宋磬声看书的习惯很不好, 平日里没骨头惯了, 看书也像是瘫在桌子上一样。
姚湛空看着财报, 淡道:“背挺直。”
林秘心口一颤, 迅速收回视线,挺直了腰背,刚要道歉, 就听侧边发出动静。
宋磬声不情愿地坐直身体, 将手里的文稿故意翻得哗啦作响,埋怨道:“又来管我。”
这四个字说得放肆又亲昵, 远超情人间的撒娇作态,林秘看似老实地垂着头,脑子里的想法却已经飞出外太空了。
他起初以为这位宋先生是姚总的新欢,后来又觉得是真爱, 可此时再看, 却又觉得是在培养自己的继承人。
要是姚总年纪再大一点, 他觉得这二人间的氛围用“慈母顽子”来形容最恰当。
林总秘被自己脑子里的想法雷得不轻, 一抬头就对上姚湛空似笑非笑的眼神。
林秘书面色一肃, 迅速回神道歉,“抱歉姚总, 我继续向您汇报。”
姚湛空摆了下手,“不用了,剩下的我已经了解了。”
林秘书鞠了一躬,道:“那您有需要再叫我。”
外人一走,姚湛空放下手里的文件,支颐望向宋磬声,“有没有哪里不懂?”
宋磬声幽怨地看着他,不满道:“我可以来陪你上班,但干嘛要我学这些啊,我又用不到。”
金融法规与相关条例年年都在变,他十八岁学得东西早都过时了,现在再看,基本和新学没什么两样。
问题是,他学这些东西有什么用?
他对金钱没有兴趣,也不打算做什么富绅,如果能幸运地完成任务,他应该也不会在这个世界停留了。
姚湛空笑着看他,语气宠溺,“你可以当我好为人师,想把你圈在身边,玩些老师学生之间的小情趣。”
宋磬声长出一口气,服软道:“我能不能不学了?你知道的,我不喜欢上学。”
“不要求你精通,但你总得会,以后也不至于被人糊弄。”姚湛空起身走到他身边,捡起自己整理好的笔记,打算检查宋磬声的学习成果。
宋磬声随口道:“不是还有你吗?”
姚湛空摸了摸他的发尾,平静地说:“我也不是时时刻刻都能在的。”
宋磬声喉口一哑,那些撒娇耍赖的话忽然就说不出来了。
“现在不想学也没关系,你还有很长时间,我也会安排合适的人来帮你。”姚湛空随意翻了翻手里的文稿,将它们扔到桌上,伸手就将宋磬声从椅子上抱了起来。
宋磬声一声惊呼,下意识伸手环住姚湛空的脖子,惊道:“你干嘛?”
姚湛空勾唇一笑,邪肆又风流,“玩一些,适合在办公室玩的东西。”
宋磬声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抱回自己的位置,又在桌上扫出一片空地,将人放了上去。
他坐在桌上,低头看着椅子上的姚湛空,莫名感到点不自在,他动了两下,小声道:“放我下来。”
姚湛空隔着薄薄的衬衫吻他的胸膛,“不放。”
哪怕这里隔音良好,可这样的场合还是让他坐立难安,他低声提示道:“阿湛,这是公司。”
“我知道是公司啊,”姚湛空变本加厉地吻他,伸手揽着他的腰,将他往自己身前拉,“你勾得我满脑子都是乱的,压根没法工作,怎么赔我?”
这样的姿势使他埋头去吻时,鼻息里全是宋磬声身上淡淡的香气,像是被名为“宋磬声”的空气包裹了一样。
即便隔着一层布料,可他吻的姿势太色I情,宋磬声忍不住红了耳朵,低斥道:“关我什么事,是你自己……”
“是我什么?”姚湛空抬头看他,桃花眼潋滟着不明的水光,形如花瓣的唇又美又艳,像是故事里勾人心神的狐狸精。
宋磬声被美色所迷,大脑白了一瞬,还是姚湛空一声低笑才将他的神智唤醒。
“是你流氓!”宋磬声恼羞成怒,伸手去推他,“放开我,我要下去,我要去学习!”
“现在又想学习了?晚了。”
姚湛空笑着拉他的手,一用力就将人拽到了自己怀里,宋磬声一头撞进他胸膛,腰间一紧,整个人就成了跨坐在他腿间的姿势。
“今天换一课,不学金融,学学什么是流氓,好不好?”
他的声音饱含情欲,哑得宋磬声脸红。他早知道一旦越线,姚湛空绝不可能再忍,但第一步是他主动跨的,此时也只能闭上眼任他动作。
颤动的睫毛脆弱又勾人,姚湛空再也忍不住,钳着他的下颌重重吻了上去。
所有可说不可说的情绪尽数在这一吻里,怀里的人被吻到颤抖,在他极尽挑逗地吻技下不由自主地张开了唇,姚湛空便像独占欲极强的野兽一样蛮横地攻城掠地。
姚湛空的吻深到了极致,像是在透过唇舌舔舐他的灵魂。宋磬声浑身战栗,被陌生欲望裹挟的身体生出了惧意,肉I体生出欢愉,眼尾却沁出一点水光。
他甚至不知道姚湛空是什么时候停下的,当他回过神,眼角的那点泪光便已经被姚湛空抹去了。
姚湛空与他额头相抵,两个人都在急促地喘息。
“不喜欢吗?”他问。
宋磬声耳廓通红,根本不知道怎么回答,半晌只憋出三个字:“不讨厌。”
姚湛空又笑了,胸口处是微颤的胸肌,十分夺人眼球,下一秒,宋磬声的手就被迫覆在他心口处。
他的体温太热了,热到宋磬声下意识想抽手,却依然被他紧紧按住,“但我很喜欢。”
心跳不会说谎,每一次跃动都是告白。
宋磬声抬着迷蒙的眼看他,情欲与纯真交错,衬着眼底的迷茫越发无辜,像是伊甸园里纯洁的红苹果,仅仅是出现,便代表了欲望本身。
姚湛空与他仅对视了一秒,便猛地抬手捂住了他的眼睛,似是哀求又像是克制,嗓音沙哑到令人心惊,“声声,别这样看我。”
宋磬声不明所以地眨了眨眼,在一片黑暗中乖觉地保持了沉默。
数分钟过去,一屋的燥热才终于散尽,姚湛空仰头后靠在椅子上,轻叹道:“美色误人。”
宋磬声眨着眼不说话,心里却在悄悄腹诽:也不知道谁才是美色。
等情绪平复后,姚湛空终于学聪明了,工作的时候尽量克制着自己不往宋磬声那边看,倒也勉强处理好的当日的事情。
而宋磬声也不再去招惹他,只翻着手里的笔记不做声。
他本想应付应付了事,脑海中却蓦地回想起姚湛空那句“我也不是时时刻刻都在的”。
他说这话时表情淡淡的,语气也很平静,像是普通的说明,又像是在暗示着自己已经知晓一切。
但是,可能吗?
如果他真的知道了一切,知道连他自己也是他的目标一环,他还会心无旁骛的帮他吗?
爱恨易消解,信任难重塑。即便他谅解了姚湛空的所作所为,却不会再像从前那样信任他了。
他不傻,他知道姚湛空对自己有爱也有欲,情动上头时,说些承诺也是有的。但当他真的要做选择的时候,爱的份量真的能比生命重吗?
所以,他只能做最坏的打算。
先利用姚湛空攻略裴野鹤,再利用获得的道具,攻略姚湛空。届时,手握两股能量的他,就能将攻略江凛这件事提上日程了。
琢磨了半天,身体又不自觉地趴了下去,姚湛空余光扫过,淡淡提示道:“眼睛不要了?”
“老妈子……”宋磬声嘀嘀咕咕地抱怨了一句,但还是顺着他的话直起腰身,认真看起手里的笔记。
直到太阳西沉,这一日才算是结束。
姚湛空还在与姚氏旗下的跨国子公司开线上会议。他一身亚麻色三件套,外搭枪驳领同色西装,风度翩翩,精明儒雅,一点也看不出之前勾得人腿软的欲色。
宋磬声之前也算是豪门精英,国际常用的外语种类基本精通。因此,他也听懂了这家“位于佛罗德的子公司”的主营范围。
古华对枪支的管控算不上严,但军I火生意多少会受到限制,可佛罗德就不一样了,只要有钱,你甚至可以买个城主当一当,军I火生意自然也不在话下。
只是,这种生意没有门路可不好做,姚湛空位于古华,又是怎么跟佛罗德扯上关系的?
宋磬声有点好奇,问系统时,得到的答案也很模糊,但姚湛空不会瞒他。他只是一提,姚湛空就将自己这六年里走过的路尽数告诉了他。
这是一条,常人难以想象,更难以复制的路。
第065章
姚湛空的过去和宋磬声的死亡息息相关, 聊起这些,自然也无法避免地提到了六年前的一切。
一直被视为禁忌的话题终于有人直面,再聊起时, 一些可说的不可说的, 才在这稀疏平常的口吻中得见天日。
那只名叫珍珠的缅因已经熟悉了环境,此时正窝在宋磬声脚边舔毛, 姚湛空则与他半卧在两张并排放着的躺椅上。
沉默片刻后,他终于提起从前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