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突然想要去看看刘星泽在外面工作的样子而已。

　　或者说的更直白一点就是，他想要看看刘星泽的另外一面，他没见过的那一面，能够对刘星泽多一些了解。

　　刘星泽并不知道张长苏心里的想法，但他依然感觉心情不错地带着张长苏来到了普外科。

　　普外科是县医院相对来说比较忙碌的科室，比起中医科来自然是要忙碌许多，但张长苏注意到，路上遇到的医生看到他们之后都会主动和刘星泽打招呼，态度十分友好甚至是有些尊敬的。

　　看来刘星泽在普外科确实做得挺不错的，张长苏这样想着。

　　到了普外科办公室的时候，胡孝忠他们都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第一台手术还有半个小时开始。

　　看到两人进来，胡孝忠等人不免多看了张长苏几眼，急诊科那个蛇伤患者是县医院这段时间最大的话题，张长苏的一副药就让那个蛇伤患者的情况大幅度好转的事情对医护人员来说简直就像是一个都市传说一样神奇，自然关于他的传闻也有不少。

　　不过胡孝忠还是比较克制的，很快收回了视线，主动伸出手热情地和张长苏打招呼，在意识到他并不喜欢过分热情的对待之后又主动收敛了几分，非常有分寸感。

　　至于张长苏旁观手术的要求，胡孝忠自然更是满口同意了。

　　毕竟看手术这事在医学界本身就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情，张长苏虽然不是西医，但也算是同行了，只要遵守手术室的制度和要求，那就没什么不可以的。

　　患者已经推进手术室麻醉了，作为二助的辜传庆先去做准备工作，刘星泽还在跟第一次进手术室的张长苏说明一些手术室里的注意事项，基本上就是卫生以及不能打扰手术进行这类问题。

　　安置好张长苏之后，刘星泽才不太放心地去洗手，洗完手穿好手术服，就是只剩下眼睛还露在外面的全副武装状态了。

　　走上手术台之前，刘星泽还看了张长苏一眼，见他的状态和平时没什么不同，这才放心地把心思放到了手术上面。

　　下午第一台手术是阑尾炎，胡孝忠其实并没有太紧张，阑尾炎他做得太多了，即便这次是他第一次主刀做单孔腹腔镜，也不至于太紧张。

　　宣布手术开始之后，前面的工作和三孔腹腔镜区别不大，也都是打孔造气腹之类的，等到安置好手术器械之后，重头戏才算是开始了。

　　刘星泽需要做的工作不多，更何况还有一个二助，他主要做的事情就是看着胡孝忠的操作，为他提供一些指导建议，在单孔腹腔镜手术方面，他还是有资格为胡孝忠提供一些指导的。

　　单孔腹腔镜因为所有手术器械都通过一个孔洞进入腹腔，因为手术器械之间相对三孔腹腔镜更容易互相影响，在操作上也有一些小技巧，胡孝忠第一次自己操作不算特别数量，但也没有太大的问题。

　　但手术还是发生了一点小意外，这个患者阑尾的位置似乎不太常规，胡孝忠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他已经把常规的位置都找了一遍都没有找到，现在眉头紧锁，怀疑是不是藏到了别的脏器后面被他漏掉了。

　　手术不顺利，还是胡孝忠第一次主刀单孔腹腔镜手术不顺利，手术室里的气氛顿时肉眼可见的凝重了起来。

　　旁观的张长苏并不清楚手术台上发生了什么，但他觉察出了手术室里气氛的变化，不由也微微皱了皱眉。

　　刘星泽倒是没受什么影响，他很冷静地说道：“胡主任，你已经找的很仔细了，先找找看左下腹吧。”

　　刘星泽平静的语气感染了胡孝忠，他也冷静了下来，答应了一声，“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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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6章 成长

　　前文说过, 阑尾是游离的。

　　大多数正常情况，阑尾的位置应该是在右下腹，但阑尾出现在右中腹甚至右上腹都不算多离奇的事情。

　　在解剖学上, 一般把阑尾出现在除右下腹之外的其他位置称为阑尾异位。

　　但总的来说, 即便是阑尾异位的情况, 也是出现在右侧腹部比较多, 只有较为罕见的情况下, 阑尾会出现在左侧腹部。

　　如果是平时，虽然没怎么见过这种情况，大抵胡孝忠也是能够保持冷静的。

　　可这毕竟是他第一次主刀单孔腹腔镜的手术，结果手术不太顺利, 他心里有些波动也是正常的。

　　在刘星泽的提醒下，胡孝忠冷静下来，移动腹腔镜的位置去观察左下腹的情况。

　　这次比较顺利, 虽然这个患者阑尾的位置十分不常规，但阑尾就长在他的腹腔里没有跑到别的地方去, 胡孝忠很快就在左下腹找到了阑尾, 心情也更加平静了。

　　阑尾找到之后, 后面就是按部就班切除阑尾的操作了, 刘星泽注意着胡孝忠的细微操作，提醒了一下手术器械的移动和摆放，胡孝忠也答应下来做了一些调整。

　　对胡孝忠来说, 这个手术确实没有太大的难度，一开始的波折之后，后面的过程可以称得上顺利。

　　手术室的气氛又重新变得快活了起来, 年轻的小护士轻快地说道：“还是主任学东西快, 跟了几台手术就能做得这么好, 比那些年轻的小医生好多了。”

　　这马屁略微有些生硬，但考虑到小护士年轻漂亮，而胡孝忠也确实喜欢别人说他学东西快，虽然他自己心里清楚是怎么回事，但好话谁不喜欢听呢？

　　心情舒畅之余，胡孝忠也没忘记恭维刘星泽道：“还是小师叔教的好，通俗易懂，连我这种榆木疙瘩也能开窍。”

　　刘星泽：“……”

　　外科的手术室嘛，甚至可以说整个外科，基本上这种情况都不少见，他在仁合医院的时候就见过不少。

　　不过在仁合医院，医生护士们就算夸他，也是夸他学东西快，天赋好之类的，这在刘星泽看来都算是事实，而且仁合的医生护士情商也高，恭维的话也不会这么直白。

　　于是第一次被这么直白的拍马屁的刘星泽，心里多少有点怪怪的。

　　最重要的是，这马屁不仅干，而且还是当着他师兄的面拍的，就让刘星泽感觉有点羞耻的尴尬了。

　　他轻咳了一声，道：“没有，是胡主任的基础好，单孔腹腔镜本身也不是什么很难的技术。”

　　手术完成，胡孝忠宣布手术结束，患者被送去苏醒室。

　　刘星泽一边脱手术服和手套、口罩，一边朝张长苏走过去，低声道：“师兄，后面我还有两台手术要盯着，你要是觉得无聊的话，可以去做别的事情。”

　　张长苏眉眼微弯露出个笑容，说道：“没事，以前没见过感觉还挺有意思的。”

　　其实手术本身对张长苏来说是没什么意思的，但刘星泽在他看来很有意思啊。

　　一直以来，刘星泽在张长苏的眼中都是一个学生的形象，不管是最开始到云来宫求道学道，还是后来跟着温宪教授学习农学，但现在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刘星泽也俨然已经成长为一个靠谱的老师，可以去教导别人了，而且还是在这种救死扶伤的事情上。

　　这让张长苏多少有些吾家少年初长成的感慨，当然也少不了骄傲之情。

　　既然张长苏想要继续看，刘星泽自然也不会反对。

　　这个刚刚做完一台手术的手术室还需要清洁，他们转到了隔壁的手术室做下一台手术。

　　后面的两台手术刘星泽不上台，他站在张长苏旁边和他一起旁观，说是压阵，但实际上只要手术没有出现太大的问题，他都不会上台，只有出现胡孝忠解决不了的问题他才会上去。

　　不过在下面的刘星泽也没有闲着，台上坐着手术，他就在张长苏身边给他当解说员，大致介绍一下手术的情况。

　　张长苏也很配合，虽然这并不是他感兴趣的内容，也不是他有必要了解的东西，但他还挺乐意听刘星泽说话，看他神采飞扬的样子。

　　在听刘星泽介绍之余，张长苏也会适时地提出一些问题，“所谓微创手术都是借助内镜完成的吗？”

　　这个问题显得有点低级，但考虑到张长苏是外行，那就完全合理了。

　　刘星泽点头，解释道：“对，基本上所有的微创手术，都是打开一个小的窗口，将内镜送入到需要进行手术操作的部位进行手术的一种手术方法。这在操作上会比开放手术稍微困难一些，但对患者来说毕竟留下的创口小更加美观，而且也会降低感染的风险。”

　　张长苏举一反三道：“创口数量越少的微创手术操作难度会越大，但患者感染的风险也会越低，创口也会越美观。”

　　虽然只是很简单的类推，但刘星泽依然觉得他师兄真是天才，露出大大的笑容说道：“没错，就是这样，所以虽然三孔腹腔镜的技术也已经很成熟了，但我们依然追求创口数量更少的单孔腹腔镜技术。外科技术的发展，总是以人为本，追求更小的损伤的。”

　　尽管外科技术本身就是一种有创的技术，损伤是不可避免的，外科医生总是必须在更小的损伤之中做出取舍。

　　张长苏点点头表示了解，又问道：“你们之前那台手术好像会报出需要的器械和手术操作，但现在这台手术基本上不太这样做，这有什么讲究吗？”

　　刘星泽组织了一下语言，才解释道：“因为在手术过程中，所有的医护人员，尤其是主刀医生需要专注在手术操作之中，不太可能分神去观察其他人的动作，所以一切的操作都需要用清晰简洁的语言来表达，确保其他人能够明白。

　　“但实际上在日常的手术操作种，如果整个团队的成员彼此之间足够默契对手术过程也足够熟悉的话，很多时候助手和护士完全能够了解主刀医生的下一步动作，这种情况下很多过程也可以不需要语言来表达。”

　　张长苏略微点头表示自己懂了。

　　说的简单一点就是，刘星泽和县医院的手术团队不够熟悉，彼此之间没有多少默契可言，所以所有操作都需要说出来，避免出现问题。

　　下午的三台手术都非常顺利，三台手术做完，胡孝忠感觉自己已经基本能够熟练的做单孔腹腔镜的手术了，县医院的普外科也总算有可以挂出去的新招牌了。

　　虽然说把单孔腹腔镜的技术当成招牌听起来好像有点奇怪，但在县医院，这是确实可以当做招牌的，李琼瑶院长听说这事之后都感觉十分高兴，还想亲自宴请刘星泽。

　　不过考虑到医院刚刚发生严重的伤人事件，她也忙着去卫生局开会，确实没空，但特意给胡孝忠批了宴请的经费。

　　这个经费当然不算是天价，但也不算太少，当天晚上胡孝忠就给用掉了，安排了科室聚餐，邀请张长苏和刘星泽一起去。

　　主要是考虑到刘星泽在西医学界的师门关系，张长苏没有拒绝，但胡孝忠也是比较克制的，没有上酒，基本上就是简简单单吃了一顿饭，对此张长苏也感觉比较满意。

　　……

　　下山的第三天，张长苏又给蛇伤患者调整了一次药方，到了晚上蛇伤患者的凝血功能已经基本恢复，人也完全清醒了过来，从重症监护室转到了普通病房。

　　张长苏下山的第四天早上，刘星泽和张长苏依然一起来到了急诊科的留观病房给蛇伤患者看诊开方，这次蛇伤患者神志完全清醒，就是精神看起来不太好，有些怏怏的。

　　张长苏照样提笔开了个方子递给吴锦，道：“这个方子用普通的药材就行，吃三天巩固一下，每天早晚一碗药，然后就不用继续吃药了。”

　　蛇伤患者听到他们的对话，抬头问道：“我三天后就可以出院了吗？”

　　吴锦看着方子，随口回答道：“你今天再留院观察一天，没什么事的话明天就可以出院了。药可以你抓了回去自己煎，或者医院代煎你带回去自己喝。”

　　蛇伤患者的表情看起来更悲愤了，问道：“那我想多住几天可以吗？”

　　吴锦总算从药方里抬头了，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这个你问你的管床医生。”

　　只见过迫不及待想要出院了，还没赖在医院不走的。

　　也就是他们是县医院，病床并不紧张，经常都是住不满人的，也就不在意患者多住一段时间，大概率不会拒绝，如果换成那种病床常年不够的大医院，能出院了绝对马上赶人。

　　开完药方出来，刘星泽和张长苏就遇到了等在外面的警察，还是刘星泽的老熟人，正好就是那天来调查冯金山伤人事件然后就遇到毒蛇咬人事件的那两位。

　　这两位警察显然也认出了刘星泽，和他打了一声招呼，然后问道：“刘医生，秦冰的情况怎么样？关于他非法饲养走私入境的国外毒蛇的事情，我们需要他配合调查，他现在能配合吗？”

　　秦冰就是那个蛇伤患者的名字。

　　刘星泽觉得他没问题，不过他还是看向了张长苏。

　　张长苏道：“他已经基本没问题了，不出意外的话明天就能出院，不过还要喝三天药。今天只是普通问话的话，问题也不大。”

　　刘星泽听着，突然明白了刚刚秦冰为什么问能不能多在医院住几天，感情是不想进局子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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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7章 审讯

　　警察进去了, 然而没过多久其中一个警察又赶过来把还没离开急诊科的张长苏和刘星泽给请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