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瑟的晚风逐渐阴冷,不详的气息在少年身边涌动。
“嗯?”
夏油杰突然停下了脚步,防御性最强的咒灵虹龙悄然出现,游走在他的身侧。
“又是冰吗?没有咒力残秽,只是一些普通的冰。”
细碎的冰晶布满了列车轨道与站台之间的等待区,像是有人给破旧的车站打上了一层晶莹的补丁。
相当一部分的冰已经融化成水,本就阴森寂寥的环境更添几分湿冷与黏腻。
“糟糕了,不会又要被夜蛾罚写检讨了吧。”
夏油杰有些不甘心,又仔细搜查了一遍车站,试图找到那只隐藏的咒灵。
然而结果还是和以前一样,依附地区生成的咒灵消失无踪,现场没有留下任何咒力残秽。
如果不是咒灵消失的现场突然出现了一些可疑的冰晶,夏油杰几乎要以为那些咒灵是自己离家出走了。
“对了,干脆都推给悟吧,毕竟我是为了帮他买喜久福才迟到的嘛。”
夏油杰故作轻松地拍了拍手上的灰,内心却有些不太平静。
这是他这几个月来第三次遇到这种情况。
从第一次的不在意,到第二次的好奇,再到这一次的凝重。
“到底是谁呢?这些咒灵是被祓除了吗?”
还是,被带走了?
夏油杰内心有一丝隐秘的猜想与期盼,难道有人觉醒了和他一样可以操作咒灵的术式吗?
这三次咒灵失踪的情况都发生在一些特定的地点。
例如这一次的废弃车站,曾经有人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人推到了正在行驶的列车的轨道上。
四分五裂的尸体染红了月台,惊恐凄厉的尖叫传遍了整个车站。
从那以后,这里就不断发生卧轨自杀的事故,直到有一个死里逃生的人惊恐地扒住了记者的手说,他是在等候列车的时候被人推了下去。
媒体一片哗然,越来越多的人站了出来,都声称自己在这个车站候车时曾被什么人无故推搡,侥幸躲开后也根本找不到推人者的踪迹。
事件越演越烈,在闹得沸沸扬扬,几乎人尽皆知后,这个车站最终被废弃,停止使用。
夏油杰也是在这一次的任务档案里看到了事件的背后真相。
如他所料,当第一次的恶意谋杀在众目睽睽之下发生后,人们的猎奇,猜忌和恐惧就逐渐滋生出了一个特殊的咒灵。
类人型的咒灵存在感稀薄,却有一种能百分百绕后背刺的特殊能力。
车站被废弃,这个咒灵的活动范围却在逐渐扩散,当年的事情闹得太大,至今还有许多真假难辨的消息在网络上流传,流言一日不息,咒灵一日不灭。
夏油杰曾经也很疑惑,为什么不干脆直接拆除,只要建筑消失,那些流言蜚语总有一天会淹没在时间里,或是被其他的消息所替代,留着这样源源不断滋生咒灵的地方有什么好处吗?
这样的疑问一直持续到他在高专经历的第一个暑假。
夏季,咒灵大爆发,夏油杰和五条悟天南地北地祓除咒灵,还要像消防队一样四处救场。
日复一日地高强度奔波让他悟了,要是把所有产生咒灵的地方都拆除,那恐怕半个日本都要消失了。
“还是快点把喜久福带回去吧,悟要等不及了。”
虹龙护送着丸子头的少年离开了现场。
冰晶渐渐融化,水渍蒸发消散,带走了最后一丝咒灵存在过的痕迹。
【2】
摇曳着烛火的灰暗和室。
苍老傲慢的声音从贴满了符咒的障子后传出。
“是觉醒了术式的平民咒术师吗,竟然能掩盖住自己的咒力踪迹,看来还有那么点值得培养的价值,尽快找到他,带到我面前来。”
“是,大人。”
【3】
“怎么戴眼镜了?”
伏黑甚尔抱起了正在喘息的小钱包,取下了他鼻梁上的眼镜。
普普通通的无框眼镜,入手比一般的眼镜更加轻盈。
是什么特殊的合金吗?
伏黑甚尔看着那双逐渐被情欲浸染的蓝色眸子,咧开嘴角,笑得十分恶劣。
一只干净又纯白的小羊羔,最终是要被他这条无家可归的野狗肆意涂抹上色彩吗?
“你的视力没有问题吧?为什么戴眼镜?”
“...唔....新...咳...新产品...”
“好厉害啊,这么说你又赚到不少钱了?”
北野宫守已经听不清伏黑甚尔在讲什么混账话了,他的眼前是一片绚烂的白芒,耳边嗡嗡作响。
绵软白皙的手指几乎痉挛,修得圆润齐整的指甲狠狠掐住紧绷隆起的背肌。
与以往的紧实触感不同,北野宫守的指甲陷入了一道粘黏的凹谷。
他茫然地收紧指尖,猎豹一样的男人闷哼一声。
“?”
北野宫守艰难地睁开眼睛,生理性的泪水迷蒙了他的视线。
微弱昏黄的床头灯照不出男人的表情,只有嘴角那道伤疤在勾起肆意的弧度。
北野宫守又收紧了自己的手指,指尖一片温热的黏腻。
伏黑甚尔感受着背部轻微的疼痛,轻笑一声。
“这可真是...学坏了啊,小钱包。”
“?”
“啪——”
床头灯被关上了,房间里一片漆黑。
实验室里产出的娇贵猫猫被野生的黑豹子咬住了后颈。
房间一阵鸡飞狗跳,喵喵乱叫。
【4】
被猫科动物肆意破坏的房间,一片凌乱,到处丢满了布料的碎片。
北野宫守抱着被子,伏黑甚尔开窗通风,石楠花的浓郁味道久久不散。
男人的背后有一道外翻的伤口,薄薄的结痂被撕裂,新鲜的血液被手指涂抹成了奇异的扇形。
近二十厘米的伤口横跨一侧的肩胛,男人却像感受不到一样,任由伤口淌血。
北野宫守忍不住伸手指了指:“这个?”
“嗯?”
伏黑甚尔不在意地套上了衣服,黑色的上衣完美掩盖了鲜血的痕迹。
“一点小伤,过两天就没事了。”
“划伤,是刀吗?”
“哦?这你也看得出来?”伏黑甚尔来了兴致,“买了把便宜货,用了没几次就断了。”
伏黑甚尔轻描淡写地带过了自己受伤的原因,也没有提自己在任务中遇到了怎样艰险的情况。
任务里有做好了万全准备,试图反杀的目标诅咒师。
有试图半路截胡的禅院族人。
还有想也知道被谁收买了的黑心咒具贩子。
他背腹受敌落在了陷阱里,咒具脆得和可乐饼一样,禅院的垃圾们还在一边疯狂落井下石。
然而这些下三滥的手段对于天与暴君来说都不算什么,绝对的实力可以碾压一切阴谋诡计。
为了赶上赌马时间,他甚至以伤换命,主动用一道过不了多久就能自愈的伤换了好几条狗命和一堆咒具。
这不是赚翻了吗?
伏黑甚尔站在床边,居高临下看着床上污迹斑斑的小钱包,浓绿色的眼睛里满是戏谑。
“看在我这么可怜的份上,再多给我点钱吧。”
“...嗯。”
吃干抹净的天与暴君拿着新到手的卡跑得飞快,没有看见身后被他视为提款机的北野宫守,露出的若有所思的表情。
武器吗?
北野宫守推了推没有度数的眼镜,空气中漂浮的奇异生物清晰可见。
【5】
亲爱的议长,这个世界的科技十分落后,我原本以为,至少需要十几年的时间才能研制出足够穿越时空壁垒的能量源,但是最近我发现了一种新能源。
这是一种新型的生物能源,无公害无污染,甚至在某种意义上用之不尽,取之不竭。
太不可思议了。
它们如何存在?以什么标准确定形态?以什么方式存续?
我感觉到了源源不断的新课题正向我涌来。
这里是天堂吗?
亲爱的议长,我可能要过一段时间才能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