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么说着，两臂开始用力。变种振金在他手下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慢慢开始变形。

　　在这种非人的伟力前，蝙蝠侠岿然不动。他反而一掀披风，怫然不悦的。“我以为你至少能提前适应一下，我们的——我的——死亡！鉴于我有可能是我们中第一个会死的凡人。”蝙蝠侠低吼，“结果你连试都没有试一下——你直接回避了，胆小鬼。”

　　“现在轮到吵架环节了是吗？”超人说，他终于把栏杆拧弯，慢慢走了出来，一屁股坐在黄太阳灯面前。“我得再照一会儿太阳，才有力气和你拌嘴。”他说，嗓音里终于流泻出一丝疲倦。

　　浅浅的笑意浮现在他的脸上，这一刻超人忘记了自己的角色。

　　“拉奥啊——”超人说，小声的，真心的。“我真怀念和你吵架的日子，B。你知道飞在高空的那几天我有多冷吗？”

　　蝙蝠侠瞪了他一眼。

　　“顺便问一句，为什么我的腿骨这么疼？”超人说。

　　蝙蝠侠：“……”

　　蝙蝠侠没话可说。他沉着脸，假装什么也没听见，快速赶到了旁边。

　　海王在他的真空罐头里，咬着他所剩无几的氧气管，抱着两条胳膊，垂眼瞪着蝙蝠侠。

　　蝙蝠侠以一种颇有自知之明的心虚打开了真空器。夜枭没费什么心思去对他制作的陷阱进行第二次改造，蝙蝠侠开罐头用的是自己的指纹……当然这一切在观众们眼中可能有点吓人了，比如蝙蝠侠可能才是这一切的幕后黑手，蝙蝠侠指使着夜枭把正义联盟给连锅端了。正是因为蝙蝠侠对于解救正义联盟的全部流程轻车熟路，并且气氛轻松，这更进一步加重了整件事的荒谬感，像是，呃，像是在恐怖片里出现的合家欢。

　　海王被解救了出来。他趴在旁边咳嗽，贪婪地呼吸着空气。

　　“抱歉，”蝙蝠侠忏悔，相当坦率的。“尽管这不是第一次了……”

　　海王缓了缓神，冲他咆哮：“蝙蝠侠！你这个混蛋！”

　　“是是是，”蝙蝠侠说，“都是我的错，我真的已经把全部计划都删了……”

　　海王怒道：“你他妈什么时候才能认识到，我真的不是海洋生物？！”

　　“？”蝙蝠侠说，“重点是这个吗？”

　　海王咆哮：“我真的不会和鱼说话！”

　　蝙蝠侠：“呃。”

　　海王：“以及我也不会用腮呼吸！！！”

　　蝙蝠侠向后一步，谨慎的，拉过披风遮在自己身前。

　　蝙蝠侠：“正是因为知道你有一半的人类血统，我才选择了抽空氧气？”

　　他为自己辩解，尽管这种辩解让这一切显得更地狱了。

　　海王的怒气槽被打断，他突然愣了一下。“哦。”他怔然道，“对了，你用恐惧毒素来对付我、让我没办法回到海里，这好像已经是之前的事了。”

　　蝙蝠侠又退了一步。“对，是这样，版本更新过了。”他说，“这一次我真的没有把你看作是海洋生物，海王，你想想看，是不是这样？”

　　海王想了想，确实如此。于是他点了点头。

　　“那太好了，”蝙蝠侠松了一口气，“拜托你跟奥姆说，真的别让亚特兰蒂斯水淹大陆——那听起来实在很像是什么大事件的开头。”

　　他已经不再避讳在镜头面前说出这个词。超人坐在地上向蝙蝠侠投来视线，他们交换了一个眼神。

　　蝙蝠侠放他两个惨遭回旋镖痛击的同事坐着休息，他投掷了一枚蝙蝠镖，谨慎的让它在计算好的距离中引爆了，以此停下了那架脑波控制器。蝙蝠侠靠近棺材，轻轻听了听动静，“公主？”他轻声说，“戴安娜？”

　　棺材里毫无声响。超人提起精神听了几秒钟，“她不在。”超人说，忍不住露出一个骄傲的笑容，“她及时逃走了。好姑娘。”

　　蝙蝠侠也浮现出一个微笑。他敲了敲棺材边，翘起上盖。里面果然不是神奇女侠，而是一个泥土制作的土偶。

　　蝙蝠侠满意的看着，然后转过身，抱起两条胳膊。

　　“哦不。”超人说。

　　“看看戴安娜，再看看你们自己！”蝙蝠侠气势惊人，很凶的训斥道，“同样的团灭计划，凭什么神奇女侠就能靠自己的力量逃走，而你们就非得要一头扎进陷阱里面？”

　　超人长叹一口气。

　　“我就知道。”超人说。

　　“我就知道，”海王也说，“这真是蝙蝠侠会说的话。”

　　两个超级英雄被怼的灰头土脸，蔫蔫的垂着脑袋。

　　蝙蝠侠挨个瞪了他们一眼，“算了，”他说，“回头再找你们算账。”

　　蝙蝠侠来到钢骨面前，对着他七零八落的身体思索片刻，抬腿要走。

　　“等等，等等！等一下！！”从一个用来全球直播的纳米机器人口中，突然爆发出不符合它制作规格的大声惨叫，它用钢骨的声音喊道：“不要放弃我啊！喂，喂，蝙蝠侠！！！”

　　“……”蝙蝠侠说，“既然你的意识已经提前溜走了，我想这意味着你在别处也能活得挺好，钢骨。”

　　钢骨愣了一下。他从这句话里听到了不一样的意味，纳米机器人飞舞着，在空中拼接出钢骨的面孔。“怎么，”钢骨说，“你听起来像是要把我开除出正义联盟？”

　　蝙蝠侠没有正面回答，只是说，“我想，你和孩子们也能相处得挺好。”他的叹息深处藏有遗憾，“你本来就很年轻，钢骨。”

　　钢骨，维克多·斯通，曾经的哥谭大学橄榄球明星运动员，他怔了怔，有点开心，也有点不忿。

　　到最后钢骨说，“……蝙蝠侠，你别想开除我，”他哼了哼，“我要带着少年正义联盟来揍你！哦——哦，你这个表情是什么意思！”钢骨叫起来，“可恶！混蛋！你是故意要我这么做的！”

　　蝙蝠侠毫不掩饰他的情绪，露出一个挑衅而势在必得的神色。

　　与此同时，终于被解除了异常精神状态的绿灯侠，他痛苦的按着额头，恶狠狠的，一把抓住了自己的灯戒。

　　“我他妈——你就不能删了你的那个破计划！！”绿灯侠咆哮道，以和闪电侠完全一样的台词。“我——你——我！”他磨着牙，“接下来是什么？是不是该轮到蝙蝠侠挨揍了？我怎么记得最开始是有这一段的来着……我什么时候错过了最精彩的这个部分？？”

　　蝙蝠侠不理他。蝙蝠侠故意无视了这句话，以一种对抗全世界的态度，对着镜头宣布：

　　“我已经控制住了全部正义联盟，”蝙蝠侠说，“现在，他们都是我的爪牙。”

　　绿灯侠说：“……啊？”

　　【作者有话要说】

　　*蝙蝠侠会说氪星话，官方设定，超蝙斜线刊有，这两人会在敌人面前光明正大的说别人听不懂的氪星话（好gay啊你们俩）

　　*海王“和鱼说话”是官方老梗了，海王会跟人解释他不和鱼说话（怪可爱的），以及蝙蝠侠拿恐惧毒素让海王不能靠近海水，也是官方，是不是巴别塔的那一段来着？以及亚特兰蒂斯水淹陆地，大事件闪点的梗

　　*戴安娜和泥土，是因为神奇女侠的早期起源，是泥土塑造的。以及，蝙蝠侠计划对付神奇女侠，一般是利用神奇女侠永不服输的精神，控制她的脑波或者产生幻觉，让她硬生生战斗至死，官方剧情

　　*绿灯侠不在状态，也是老梗了，很好笑。以及用恐惧毒素对付绿灯侠是动画电影《正义联盟：毁灭》的梗，蝙蝠侠计划让绿灯侠相信自己眼瞎了于是绿灯侠就真的会瞎，这个记得也是漫画梗，印象里这个计划里说的是对付绿灯侠凯尔？（总之恐惧毒素好高的利用率，真是人才辈出阿卡姆）

　　*还有，是的，大事件先ban闪电侠，dc传统，本文也是（乐）

　　——2024年9月8日

第168章 第三十一个弥天大谎

　　现在, 被蝙蝠侠言语间开除了正义联盟以及顺便投敌（投敌）的钢骨，他怀着愤怒，大声告密道：“你们不要被蝙蝠侠骗了, ”他阴险狡诈地说, “蝙蝠侠肯定只是想让正义联盟和你们打一场，测试下年轻超级英雄们的能力。”

　　少年正义联盟叽叽喳喳的频道里安静了一瞬，只有一瞬，紧接着, 他们若无其事的又聒噪了起来。

　　钢骨：“……”

　　钢骨用他的赛博手指挠了挠他的赛博脑门。“啊，年轻人。”他叹息。

　　少年正义联盟目前的主席, 私下敲了敲他。

　　“维克多，”迪克说, “你知道的，我们永远欢迎你。”

　　“是啊, 除了并没有完全相信我。”钢骨说，“well，蝙蝠侠教出来的小崽子们嘛, 算了，我懂。”

　　迪克不在乎这种轻松的调侃，他现在完全是任务状态，私人感情不会干扰他的决断。“我们需要你。”迪克说。

　　“行啊, ”钢骨回答，“我连着那儿呢。顺便一提, 你们其实不需要我监视正义联盟, 他们直播着呢, 完全没有伪装。我是认真的。”

　　迪克短暂的深呼吸一下。这就是重点, 这就是……为什么所有人都这样紧张。

　　他们都是蝙蝠侠手把手教导出来的优秀的战士, 每个人都能辨认出蝙蝠侠的神情之中完全没有任何说笑的成分。天啊，迪克想，这真是比小丑的玩笑还要令人后背发凉。

　　镜头里蝙蝠侠正在恢复着正义联盟的战斗力。他有条不紊，如往常一般冷静和深沉。他表现得好像完全不知道正义联盟的减员，他没有去问神奇女侠的下落，同样的，蝙蝠侠看起来完全不在意片刻前闪电侠的退场——他被吞噬了，和钢铁侠一样，被来自主世界的黑蝙蝠。

　　正义联盟也是同样，他们说笑有加，轻松自如的，口吻亲昵的。

　　他们完全和平时一样。

　　——正义联盟完全没有在意同伴的死亡与缺席。

　　这让年轻人们寒毛直竖。他们好像目视了什么可怖的无形之物，它们披着人皮，取代了少年正义联盟敬爱的长辈。

　　迪克下定了决心。

　　“杰森，”迪克命令道，“你驾驶的蝙蝠翼上搭载了蝙蝠洞几乎所有最新的武器，空中作战就交给你了。”

　　杰森点点头，说，“好。”

　　“达米安，”迪克又说，“你率领着你的刺客联盟，从地面往上进攻。卡珊德拉，斯蒂芬妮，你们和达米安一组。”

　　通讯里传来不同的响应声。

　　“芭芭拉，哥谭就拜托给你和凯恩了。”迪克说，“记得时刻紧盯阿卡姆疯人院和黑门监狱，他们暂且没出来狂欢，我想这可能是因为这群疯子在看蝙蝠侠的热闹——他们或许忍不了太久。”

　　芭芭拉说，“我会盯着警局。”她声音冷静，“不会让哥谭乱起来的。蝙蝠侠还在等着我们。”

　　“提姆？我知道你还在追踪纽约那边，那么就由你来和复仇者联盟联络。”迪克说，“我想我们会有一个很好的联络人。”

　　提姆回答的声音有点模糊，他在分神看着另一边。“好，”提姆说，“好，交给我。”

　　“正义联盟元老级的成员们都在这里了，暂时没有人维护地球的和平，”迪克最后说，“钢骨，你连上瞭望塔的系统，我们有一些拥有超能力的成员可以做到这些事，我把这些人的名字交给你，你来排个名单。”

　　钢骨被稍微震了一下，他本来以为自己只是个监控器的用途，没想到这群年轻人已经把整个地球的命运主动放在了自己的肩膀上。他忍不住露出一个微笑，“你们真的都是些好孩子。”钢骨说，没有理会那些“你根本不比我们大多少！！”的抗拒……不，就算所有人都同样经历了重启，但是模糊记忆和清楚记得所有事情，那种时间流逝感无论如何都是不一样的。钢骨想，他真的再也不是那个大学年龄的明星橄榄球员了。啊，怪不得蝙蝠侠对此流露出了遗憾。

　　但钢骨无论如何也不会后悔，那些和同伴们一起挣扎在重启之中的记忆，是他绝不会放手的宝物。天啊，他真的很爱这群好人，他也依然爱着这个地球。钢骨接下了任务。

　　迪克松了一口气。他眼看着所有人距离正义联盟越来越近，极大的压力下，他的心跳反而变得平稳。砰……砰……砰。迪克最后一次，向他们生命中最亲近的老人寻求安心感：

　　“我们会成功的，对吗，阿尔弗雷德？”迪克轻声问，这句话里蕴藏着他最后的动摇与忐忑。“我们还可以回到和平的时光，没有刀刃相向，没有死亡和缺席。”

　　阿尔弗雷德站在蝙蝠洞里，沉稳如永恒的符号。有他在的地方就好像家依然存在。这位身穿燕尾服的英国老管家微微点头，含蓄，笃定，而优雅：

　　“为什么不大胆一点呢，迪克少爷？”阿尔弗雷德亲近地说，“以我这个上了年纪的老眼光看去，我敢说，我们还要比以往更好，更幸福，更快乐。”

　　迪克忍不住笑了笑。他抹了一把脸，这一次他的神色凛冽得如同刀锋。

　　“让我们开始。”

　　迪克说：

　　“少年正义联盟与正义联盟的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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