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配合地让付尘雨拍了几张手腕特写的照片,然后问道:“这样就可以了吗?”
付尘雨不解地看着他。
向阳也不知道要如何表述。
他们今晚已经做了不少大尺度的事情,回想过程,向阳忍不住要偷偷地咂一下嘴巴。
他并不是感到不满,只是多少有些奇怪。
付尘雨那么荒唐的一个人,满脑子乱七八糟的可怕想法,可真的得到了机会,在他被彻底绑住完全没有反抗之力的状态下,连他的衣服都没想过要脱下来。
“住下来吧,”付尘雨同他商量,“别回去了。”
时间并不算很晚,足够向阳赶回寝室了。
这儿没有他的换洗衣物,没必要特地留下来。
哦不对,应该是有的。
付尘雨上次说过,他做了充分的准备。
“……那我待会儿洗澡的时候,你不能看,”向阳说,“把摄像关了。”
付尘雨不情不愿地移开视线,别别扭扭地“哦”了一声。
他还赤果着上身。向阳现在双手没了束缚,很想主动去碰一碰,却又不好意思。
明明那种地方都吃过了,可脱离了方才的气氛,摸一下也成了很不好意思的事情。
“那你现在去吗?”付尘雨问。
向阳站起身:“哦。”
走了两步,他又回头:“我的牙刷……”
付尘雨一脸了然,走到墙边,打开了一个相框。
向阳扶住了额头。
付尘雨把牙刷递向他,手抬了一半,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快速地收了回去,把牙刷从左手换到了右手。
可向阳的视线已经锁在了他的左手腕。
“喏。”付尘雨用右手把牙刷递了过来。
向阳没接。
“……我还是想知道为什么,”他浅浅地吸了口气,“其实我最近有去查过一些相关的东西。”
“什么?”付尘雨不解。
“有一种说法,在疼痛时,大脑为了缓解,会分泌可以止痛的激素,让人变得好受一些、快乐一些,”向阳伸出手,拉住了付尘雨的左手,“叫内啡肽,还有多巴胺。”
他低头看着付尘雨手腕上的痕迹。
“所以一些人在感到极度痛苦的时候,为了能得到慰藉,就会伤害自己,”向阳说,“疼痛会带来内啡肽,不只身体,心灵也会得到安慰。”
“……是这样吗?”付尘雨轻声问。
“这是一种潜意识,这么做的人不一定知道究竟是为什么,只会觉得自残以后心情变得愉快,”向阳抬头看向付尘雨的眼睛,“学长,你前阵子是不是很难过?”
“我……”付尘雨犹豫了一下,“我不是因为这个。”
向阳蹙着眉,担忧地看着他。
“我讨厌痛,疼痛不会让我感到快乐。”付尘雨说,“我很怕痛的。”
“那究竟是为什么呢?”向阳不解。
付尘雨抿着嘴唇,踟蹰着,不愿开口。
“我想知道,”向阳说,“我很在意。”
付尘雨叹了口气,伸出手臂抱住了他,喃喃道:“……你知道了会不高兴。”
向阳不禁嘟囔:“这种时候怕我不高兴了,刚才倒是不在乎。”
“刚才小阳也很享受。”付尘雨说。
向阳脸一烧,抬手在他背后拍了一下:“快说!我很暴力的!”
但下手根本没怎么用力,不痛不痒的。
“我……”付尘雨浅浅地吸了一口气,“我的脑子里时不时会出现非常危险的、过分的想法。”
“我知道啊,然后呢?”向阳小心翼翼地问。
“……你不知道。”付尘雨说,“那都是会伤害到你的,很糟糕的念头。”
比绑架还恐怖吗?向阳愈发好奇。
“别问,”付尘雨说,“我尽量不去想了。
向阳不安地眨了眨眼,想后退,付尘雨却收紧了怀抱,不放他走。
“你看,你怕了,”付尘雨说,“你会讨厌我。我明明知道的,可是这些天,我想到你在露营时候说的话,就完全管不住自己。我不知道要怎么克制那些想法……”
“……”
向阳隐约间明白了什么。
付尘雨把额头靠在了他的肩膀上:“疼痛可以让我冷静。”
向阳试着去碰触付尘雨的手腕。
那上面深深浅浅的痕迹触感明显。
“我不怕啊,”向阳说,“……我知道你不会的。我相信你。”
“最好别那么信。”付尘雨说。
向阳搂住他:“……那就试试看吧。”
付尘雨动了动:“什么?”
向阳不知道付尘雨说的过分的事究竟是什么。但无论如何,总好过让他就这么伤害自己。
“也许我不介意,”向阳越说越小声,“你可以试试看。”
付尘雨愣了愣,忽然松开了他,摇头道:“不行。”
“欸?”向阳疑惑地看着他。
“你回去吧,”付尘雨低着头,完全不看他,声音干涩,“你回去。”
这般反应太过突兀,向阳往前一步,强行把自己塞进他的视野:“为什么?”
“现在走,”付尘雨说,“要不然,就永远留下。”
“你是希望我也搬过来住吗?”向阳问。
那也不是不能商量的事啊。
付尘雨却烦躁地蹙起眉来,扭过头,推开了。
向阳呆滞了会儿,这才意识到付尘雨方才那句话完全是字面意思。
永远留下,那当然是不可能的事。
但若真的就这么离开,付尘雨会不会因为又因为产生糟糕的念头而“惩罚”自己?
付尘雨的手腕上会添上新的伤痕,因为他。
“……我不会走的。”向阳说。
见付尘雨惊讶地回头,他又补充:“也不会永远留下。”
“……”
付尘雨欲言又止。
向阳抬头看着他,认真地说道:“我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他鼓起勇气追到了付尘雨跟前,扬起下巴:“我现在的计划是今天晚上留下,然后明天早上八点回去。因为九点有课。你有什么意见吗?”
付尘雨身体微微向后仰,好一会儿后,摇了摇头。
“好,”向阳拉住了他的手,“然后我们说下一个议题。”
摸到那些伤痕,向阳心里又难受起来。
“你会产生很过分的想法,是因为这段时间一直躲着我,”向阳说,“你明明想见我,却不来见,所以才会越想越多。伤害自己是治标不治本的。”
“可是……”
“没有可是,”向阳打断他,“无论如何都不可以。以后如果你再产生奇怪的想法,你就……就跟我说说话。给我发消息,如果我有时间,我们就见面。见到了就会好了。”他说着,愈发觉得这是一个好主意,笑了起来,“学长,你随时都可以见到我!”
这句话似乎真的有着很强烈的安抚效果。
付尘雨听着,表情明显变得舒缓,嘴唇动了动,但没说话。
“万一你见到了我还是在想一些有的没的,那……那就说出来,”向阳声音变小了一些,脸也红红的,“我们商量一下。”
“商量?”
“就是……可不可以实践,能实践多少,”向阳说,“也许并没有你想的那么糟糕呢。”
“我现在想亲你。”付尘雨说。
向阳笑了起来:“这个不用商量。”
付尘雨抱住了他,亲吻他时显得急切却又温柔。
向阳眯着眼,带着笑回应。
付尘雨究竟想对他做些什么,会过分到不惜伤害自己呢?向阳想象不出来。
但他觉得,就算付尘雨真的去做了,自己也不会产生太大的惊吓。
面对付尘雨时,他有着自己也难以理解的包容度。
“还是不想你走,”付尘雨紧贴着他的嘴唇喃喃,“希望每一秒钟都能闻到你的味道。”
“……我才没有那么大的味道!”向阳说。
“有的,”付尘雨说着,在他皮肤上轻嗅起来,从面颊一直到颈项,“我能闻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