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他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你能锻炼吗?”
池望:“我没去跑步,我举举哑铃,练一下手臂线条。”
洛连云下了床,一把抢过了他手里的小哑铃,“祖宗诶,别举哑铃了,举哑铃会伤腰,你要是做流产手术,也可能会有腰疼的后遗症,这方面你也得关注一下了。”
池望挠头:“这么小的哑铃,应该不会……”
洛连云说:“别忙活了,等你身体养好了你想去跑马拉松我都不拦你。”
池望就没说话了。
不能锻炼让他有点烦恼,只能先开电脑打工过渡。
洛连云昨天也挺早睡觉的,这会儿也彻底清醒了,他问池望:“你们今天约了什么时间?”
池望回答:“中午。”
洛连云纳闷,“中午医院开门?”
池望说:“他说他医院可以开门。”
洛连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开始操娘家人的心,“不用我们陪你?”
池望回答:“不用啊,我一个人可以的,你们好好休息吧,这几天也累的。”
洛连云说:“还好,不累,这种时候用得上我们就不要客气。”
池望笑了起来,“我知道啦,先谢谢了。”
洛连云说:“等下我去买早餐吧,之前没注意,现在要小心点去食堂别被挤到碰到。”
池望:他现在变玻璃人了?
池望有点好笑于洛连云这样小心翼翼的态度,又有点说不出来的感觉——对于怀孕这事儿,他还没什么真实感,但身边人已经用焕然一新的态度来面对他了。
虽然大家的想法都是得打掉,但又很难避免对怀孕人士抱有一种天然的怜悯、照拂和温情。
这样反而一直在提醒池望,他肚子里有一条小生命。
池望伸手摸肚子,才8周,并没有显怀,只是小腹微凸,把腹肌线条撑淡了,不仔细看其实都看不太出来。
要不是肠胃炎,他还真的不会怀疑到怀孕头上来。
吃完早饭去上课,洛连云和舒廷玉两个人竟然很自觉地站在他身边,一左一右,护花使者一样的,池望都有点无语了,“我没那么脆弱。”
他不太习惯这种被保护的感觉。
洛连云很丝滑地接道:“但是你足够倒霉。”
池望:“……”
他竟然无法反驳。
有时候也挺懊恼于自己这样狗屎一样的运气,所以他的抗议被堵了回去。
池望经常坐到坏的椅子,不提前抢位置,最后给他的肯定都是坏椅子烂椅子,这次来晚了,池望果然又喜提一把烂椅子。
本想将就,洛连云和舒廷玉两个人都抢着要跟他换。
池望浑身都不自在,不想换吧,他们俩又用一种“我简直畜生不如”的表情看他,只好跟洛连云换了——舒廷玉个子太高,又挺壮的,保不准就把椅子坐塌了。
池望想跟他们说正常点,但想想又算了。
中午去赴约,谢司珩已经在校门口等他了,同行的还有左千星,没什么作用,纯粹是来当司机的。
池望在满天星俱乐部干久了,也认车了,认出来这车是一辆阿斯顿马丁。
心里不由得咂舌,有钱人。
但转念一想,能去打高尔夫球的肯定是有钱人啊,怀疑他有没有钱,就跟问修空调的师傅“你做什么工作的”一样离谱。
池望走过去,左千星的脸从窗户里探出来喊了他一声,“小学弟,你坐后边儿哈。”
池望“哦”了一声,绕到后面开了门坐上去,扭头看了一眼谢司珩,一眼就瞅见他的黑眼圈,仿佛更重了,便关心地问了一句:“你没睡好吗?黑眼圈好重。”
谢司珩回:“嗯,没睡好。”
池望问:“昨天8点没睡着吗?”
左千星插嘴:“他失眠很严重的,每天睁眼到天亮,吃安眠药吃得脑子都不正常了。”
谢司珩:“……”
谢司珩声音冷幽幽的,“你专心开车,开稳点。”
左千星:“哦,所以小学弟你生什么病了?”
他一边问,一边启动了车子。
池望说:“我叫池望,左哥你喊我名字就行了。”
左千星说:“我知道你名字啊,我就是觉得叫你小学弟显得亲昵一点。”
池望真诚地说:“那你喊我小池吧,小池更亲昵。”
小学弟有一种诡异的油腻感。
左千星充分尊重他的意见,“好吧,小池,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谢司珩冷不丁地说:“别说话,好好开车。”
左千星:甄子丹笑着指人.jpg
左千星当面蛐蛐:“你看你,又发脾气,小池你不知道,他这个人睡不着觉,脾气就很坏。韩国人你就知道吧,韩国人都不睡觉,所以他们个个脾气差,大呼小叫的。他现在就是这种状态,狗路过都能被他踹一脚。”
池望略吃惊地看向谢司珩,他还真的没看出来谢司珩脾气不好。
谢司珩:“……”
谢司珩冷冷地说:“左千星,好好开车。”
左千星听谢司珩都喊他名字了,便马上安静了,没再惹谢司珩。
他已经得到答案了。
试探达成√
左千星没有很聪明,但也不笨,他知道谢司珩和池望这个学弟的状态有点不对劲。
虽然一开始就想着他们俩认识认识也不错,但他没想到他们俩真的熟络起来了。
谢司珩竟然亲力亲为带池望去自家医院,还拉他当司机。
甚至还会因为他跟池望说话不高兴。
左千星只能想到那方面。
因为谢司珩不缺朋友。
他身边太多扒拉他的人,很多时候也并无所谓,他的关心也极少在表面表露。
左千星试探出来后就没敢吭声了,谢司珩很少上自己的套,现在上了当,后面肯定会找他算账。
某些时候,谢司珩还挺记仇的,不然也不会跟萧复斗那么多年了。
左千星把人送到了谢家名下的一家私立医院,这家医院很有名,在清朝那会儿还只是一个医馆,后面因为战争,推翻重建成了医院,现在中医和西医都很有名。
的确跟谢司珩说的那样,是老牌医院。
左千星将人送到后就没他事儿了,想跟着过去被谢司珩看了一眼,就没敢跟着过去。
不过任凭左千星想破脑袋,也绝不可能想到池望是怀孕了。
谢司珩带着池望进医院,也是早就接到了通知,医生早早就等候在诊室里。
池望看见人的时候,没想到对方年纪还挺轻的,最多三十岁,头发也很茂密,池望不受控制地向医生投去了不信任的目光。
医生默默地摘下了假发,真实的发量顿时暴露在池望面前,池望眼里的信任顿时成倍增长,不禁道:“医生你……你这也太实在了。”
医生:“……”
哎,也是习惯了。
医生把假发重新戴了回去,年纪轻轻的脸上露出了慈祥的表情,“你的情况,司珩跟我说了,不过还是先做一遍检查吧。”
池望问:“在上一个医院做的检查不能拿来用吗?”
医生摇头,“不能,检查都是要重新做的,不能用别的医院的检查报告,到时候出事了,也掰扯不清不是?”
池望:“这样啊,那做吧。”
反正谢司珩说了不收钱。
医生给他开了检查单子,带着他们俩一起去做检查。
到了B超室,都不用等,直接就能做。池望进去后,谢司珩也跟了进来。
池望看见谢司珩没说什么,很利落地躺到了床上。
医生倒了耦合剂到池望腹部,拿起机器开始在他腹部推。
谢司珩走到医生身后,微微弯腰去看影像图。
医生开口说:“已经有头了,手脚都分出来了,不过还是个孕囊,生殖器没长出来,没法跟你们说性别,就算长出来了我也不能说性别。”
池望不关心这个,“还有吗?能正常流产吗?”
其实上一个医院的医生虽然有点私心,但也不至于骗他。
池望也只是随口一问,并没有报很大的希望。
医生果然说不行,“太窄了,这个器官的出口也很窄,不像是具备弹性的管道。而且距离肠道太近了,一个不小心很容易划破肠子造成腹腔污染。”
池望愣住了,过了一会儿才说:“但是我之前找的那家医院说可以做,说可以弄个人造产道再做流产手术。”
医生说:“不行,这个手术难度太高了,和肠道离得太近了,万一弄破肠道,污染到其他器官,比如肝脏,肝脏细菌污染也是要做切除的,得不偿失。”
池望:“那剖腹流产呢?”
医生说:“这个可以,但也很有难度,而且都是要剖腹,不如生下来,宝宝已经有胎心了,情况很好,说明是很健康的宝宝。”
池望心情低落下来了,不死心地继续问:“真的不能打吗?”
医生说:“要是你是女生,我肯定建议你打,但是你这个通道又长,又窄,还山路十八弯,真不好打,开个口子去做产道真是异想天开,管道也很脆弱,这个流产难度就很大了,我暂时想不到要怎么做这个流产手术。”
池望向谢司珩投去了一个“你特么牲口”的控诉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