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见雪道:“没事。”说着,示意尔静屏住呼吸。
尔静屏住呼吸,他站到边缘处,探头往下看:“巫道友,那些被吸进来的人不会直接掉了下去吧?”
温见雪怀疑谢琅他们确实直接掉了下去,也不知从这里掉下去会到什么地方。
就在这时,几具僵从上空掉了下来。
温见雪一眼认出这几只僵是方才攻击他们的僵,握紧手中丹火,温见雪警惕地看着他们。
几只僵掉落在地后,骤然立起,于之前不同,几只僵并不攻击他们,似乎有什么趋势着他们让他们沿着山道而下。
温见雪和尔静对视一眼,决定跟着而下。
温见雪身上还有隐身符,他给了尔静一张,两人收敛气息,隔着一段距离,跟着僵。
僵蹦跳着来到山道尽头,停止蹦跳。
温见雪和尔静站定脚步,听到前方传来说话声。
“少了两具,看来是被杀死了。”一道男声道。
“杀死了便杀死了,这些东西,先生多得是。”另一道男声说,这道男声比上一道男声要年轻许多,提及先生,藏不住地骄傲。
“说得也是。”前一道男声应道,他说着,朝僵走来,借着昏暗的光线,能看到他的模样。
高子高高瘦瘦,身穿黑色衣裳,脸上戴着惨白的鬼面具,鬼面具眼睛下方,绘着一长一短两道暗红血液。
他手里拿着一打黄色符纸,黄色符纸上写着看不懂的黑色符咒,符咒之下用血点着不规则的圆圈。
高瘦男人并拢双指,点着黄色符纸往僵的额头贴,边贴边道:“也不知这次有几个人掉进血池,但愿人数够了,若是不够,依统领的意思,我们还得出去抓人。”
“为统领办事,是我们的荣幸,你少抱怨!”年轻男人怒斥。
高瘦男人似乎很不屑,但并未说什么反驳,他继续贴着符纸。
贴到最后一个僵时,高瘦男人似乎发觉什么,朝温见雪和尔静的位置看来。他看了几息,手中出现一面黑底红边小旗帜,勾着旗杆轻轻摇动。
尔静身为剑修,反应极快,在他摇动小旗帜时,一剑敲击在他后颈,将他敲晕。
温见雪扶住了高瘦男人,但声响还是被前面那个年轻男人听到。
他拿出一个黄金铃铛,边朝高瘦男人走来,边故意道:“你怎么了?不小心崴着脚了?”
尔静见他的动作,目光微沉,他正要上前一步,温见雪按住他左肩,喉结轻轻滑动,唇微启,高瘦男人的声音竟从温见雪口中吐出。
“确实崴着脚了。”
尔静震惊地看着温见雪。
温见雪没有过多解释,他神色自然,语气却自然上扬:“行了,贴好符纸了。”
年轻男人听此,放下警惕,他嘴里骂骂咧咧道:“平地还能崴着脚,服了你了。”说着,便想转头走到前头,摇动手中黄金铃铛,将僵引到地牢。
地牢内有阵法直通地面,当这些僵从大洞掉下,另外一批僵在大洞关闭时,就能通过阵法,直接补到原处。
“听我——”年轻男人刚摇晃手中黄金铃铛,温见雪召出收入乾坤袋,靠着灵石放置,已经自我修复好的藤蔓,瞄准年轻男人后颈。
年轻男人后颈一痛,失去意识。
当他醒来,体内灵力被封,脸上面具被摘,衣服被扒得只剩一条贴身裤子,而手脚皆被结实的绳子牢牢捆住。
浑浊的灯光,站着两个修士,一个修士带着灰色帷帽,另一个脸上笼着层雾,在没有灵力的情况,根本看不清对方的长相。
年轻男人扭头朝左侧看去。他的同伴,高瘦男人,也受到与他一样的待遇,浑身上下就留条贴身裤子,不知死活地趴在地上,像头死猪。
年轻男人看向绑架他们的人,他稍加思考,便知面前两人的身份,扯出不屑一顾的笑容,年轻男人倨傲道:
“你们就是刚刚被吸进来的人?运气真好,居然没从黄泉路上掉下去。”
这条山道的名字叫黄泉。
温见雪居高临下盯着年轻男人:“掉下去会如何?”
年轻男人丝毫不惧怕温见雪与尔静,甚至做出一副自己才是占据主导权的模样,温见雪猜测,给予他如此大底气的对象正是他口中的统领。
“我凭什么告诉你,放开……”话语未落,尔静给了他一脚正正好踹到他胸口。
胸口出现一个青紫印记,强烈痛疼从胸口蔓延开,青年男人还未痛出声,嘴就被封住了,紧接着双腿被碾断,又是一顿猛打,招招往不致命处踹,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尔静最后一脚踹到年轻男人脑袋,将年轻男人直接踹晕。
“对付这种家伙,就得狠打,我见多了这种仗势的狗玩意!”
尔静朝温见雪传音道,他边传音边给了另外一个男人一脚。
“你再装晕,就把你弄死了,从黄泉路上推下去!”尔静放狠话道。
那男人面孔扭曲,顿时不装晕了,他陡然睁开眼,目带惊恐,跪在地上,朝尔静和温见雪磕头。
“两位想知道什么?我说,我都说!”
尔静道:“算你他娘识相!”他说着,看向温见雪,示意温见雪提问。
教训这些人他熟能生巧,可若要他审问,就不太在行,往往抓不住重点。
温见雪默默将尔静的话记在心里,他冷冷开口:“从黄泉路掉下去会如何?”
“黄泉路下是血池,掉下去,会慢慢融成一滩血水。我只是一个护卫,也没去过血池,据说融成一滩血水后会灌入正殿。”
“正殿是地宫最高防御地,统领住在正殿,两侧偏殿住着两位将军。
“一位姓黄,黄将军,他是个飞僵,另一位姓鬼,鬼将军,贴身保护统领,他是一个很强大的厉鬼。更多的我就不清楚了,我只是个护卫,你们要问就得问上头的人。例如几个大队长。”
高瘦男人本身对统领就没有多少敬畏,身陷囹圄时,识趣地将自己知道的事竹筒倒豆子一般,全部倒了出来。
温见雪道:“如何进入城中?”
高瘦男人犹豫。
尔静抬脚就要往死里踢。
高瘦男人立刻道:“赶着僵就能进去。”
“如何赶僵?赶僵注意事项?”
高瘦男人道:“我说不出来,把我的东西给我,我给你们……”他话没说完,膝盖骨被击碎。
温见雪把高瘦男人拽了起来,给高瘦男人灌了一枚能够散去全身力气的散骨丹,又给高瘦男人灌了两枚身上仅有的两枚低级毒丹。
“你还有半柱香时间,不说就等着感觉自己身体被蛆虫从内到外蛀空。”
温见雪语气生冷,气势如利刃般直击高瘦男人。
温见雪喂的两位低级毒丹根本不足以让人活着感受自己的身体从内部开始腐烂,顶多让人痛苦两炷香后,被自己的呕吐物呛到,窒息而亡。
可死亡对于修士来说并不算最可怕的事,最可怕的事应是痛不欲生、生不如死,亲眼看着自己烂成一滩污垢。
为了吓唬高瘦男人,温见雪这才故意为了枚散骨丹,加重高瘦男人心理负担。
至于那年轻男人,听他对所谓的统领的崇拜口吻,怕是很难审出什么东西,不如直接问这高瘦男人。
高瘦男人顿时不敢隐瞒,将自己会的全部讲了出来,讲完,他向温见雪索要解药。
温见雪不急不慢道:“你方才怎么发现我们的?”
温见雪和尔静刚才收敛了气息,贴了隐身符,可还是被发现。起初温见雪以为是对方修为较高所致,可打晕对方才发现对方不过筑基后期。
——另外一个年轻男人也不过筑基后期。
温见雪如今结丹初期,尔静虽不知修为多少,可也不低于筑基后期,这高瘦男人到底是如何发现他们的?
高瘦男人道:“我修炼了一道术法,你们隐身后,因这道术法,能看到一些踪迹。”
温见雪索要了术法,又问了些零零碎碎的问题后,高瘦男人再度索要解药,温见雪用藤蔓刺穿高瘦男人脑门。
高瘦男人瞪大了眼睛,逐渐失去呼吸。
“巫道友,你怎么杀了他?”尔静霍然看向温见雪。
温见雪手指轻轻颤抖,很快恢复正常,他勒紧藤蔓。藤蔓顺滑地缠上倒在地上,被尔静打晕过去的年轻男人的脖子,向左猛地一旋,嘎嘣一声脆响,年轻男人失去呼吸。
“巫道友,咱们问完话,放了不就好了,何苦要杀他们?”尔静头皮发麻,他被家人保护得太好,以为问到话,放了对方就好,不必要对方性命。
温见雪召出丹火,丹火蔓延上两具尸体,灼热火焰飞快吞噬两具尸体。
不过呼吸间,两具尸体被烧成灰烬。
温见雪拂去闪着星火的灰烬,劲瘦腰身笔直,笼在帷帽帷纱之下的眼睛沉在阴影里,颜色比平时颜色更深,接近棕色。
他垂指收起丹火,条理清晰道:
“放他们走岂不是放虎归山?若是不放,一直绑于此地,难道不会被发现?若是被发现,我们又该置于何地。
“他们也不算死得冤枉,助纣为虐,本就该死!”
正如他所期望一般,他慢慢变强了,真的敢杀人了,可如今他却并不开心。
……
第95章
……
地宫整体呈方形,地宫宫城外围人工开凿出一条护城河。
护城河内灌着剧毒银水,银水上笼着一层灵罩,穿过银水之上的浮桥,来到地宫朱饮门。
厚重高耸的朱饮门上修着楼,有四道宫门,宫门紧闭,分别雕刻着四尊鬼神像,鬼神像狰狞,眼睛镶嵌着绿色明珠。
朱饮门前站着一个黑衣人,这黑衣人脸上戴着的鬼面具是纯黑色,与白色鬼面具一般,眼睛下方,绘着一长一短两道暗红血液。
“叮铃——”
清脆铃声由远及近,城门迎来两个白面具黑袍人,其中一个黑袍人手中摇晃着铃铛。
两个黑袍人身后缀着几只僵。
城门守卫只瞧了一眼,确定无误便打开,打开最右侧的宫门。
宽阔大道与雄伟壮观、金碧辉煌的朱饮殿一并映入眼帘,两个黑袍人引着几具僵,穿过宽阔大道,沿着宫道,绕过数座大大小小的宫殿,左转右拐,来到阴森森的地牢。
地牢前只有两个守卫,负责登记的守卫坐在桌前,语气恹恹道:“还剩几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