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长老传音道:“我心里憋屈得很。”
宗主传音道:“你以为他策划这一切真的赢了吗?他如果还留在剑宗,待高峰过去,我有的是办法收拾他。他如果心想事成,真的取代了段青云……你以为,他真的好过吗?他太不了解段家了。”
“什么意思?”
宗主不语,身影消失了。
寒长老连忙追了上去。
刹那间,此地只剩余千奇。
余千奇眼神狠戾,他缓缓握紧拳头,自言自语,道:“我自然会心想事成。”
可不知为何,余千奇觉得自己进入了一个死局。
许多年后,他后悔现在的所作所为,可太晚了。
……
温家。
温家夫人李宁刚抓住喝醉酒,往琥海倾倒寄生藤的远房亲戚,她正准备逼迫这个远房亲戚,把寄生藤一事,全部揽下。
温韵脸色难堪地走进堂中。
李宁连忙道:“发生了什么事,脸色那么难看?可是剑宗要查温家了?那船主把温家供出去了?”
温韵坐到扶椅上,道:“段青云死了。”
“什……什么?!”李宁不敢置信道,她豁然站起身,满头珠翠摇晃。
“你说什么?”
温韵握紧扶椅扶手,女子葱白秀气的指间发白。
“段青云死了。”
李宁稳住神,道:“怎么死的?”
“不知道怎么死的。余千奇刚才来消息,说,若不想温家被段家迁怒,关于寄生藤的事,关于我求段青云杀温见雪的事,一个字也不要对外提及。另外,让我们把远房亲戚处理了,不必送去剑宗。”
李宁闻言,脑子里冒出的第一个念头是:“那被抓到剑宗的货帆船船主呢?”
“估计会被杀了,余千奇没说。”温韵道。
李宁其实并不关心货帆船船主的死活,她最关心的事是:
“段青云死了,那谁带你去上界?!”
温韵两蹙细眉皱起,她更加有力的握紧扶椅扶手,道:“段青云都死了,谁还能带我去上界?”
“段青云早不死晚不死,偏偏现在死了。短命鬼!”
李宁坐回扶椅,她咬了咬牙,招来一旁的亲信,示意亲信把远房亲戚解决了。
“早知段青云这么短命,就不该放弃谢琅。谢琅如今是剑宗弟子,背靠剑宗寒长老,又有剑宗宗主教导,听说前段时间已经突破了结丹期。”
温韵听着就烦心,道:“说这些有什么用,谁知道谢琅废了还能重新起来?”
温韵在谢琅废之前就通过余千奇,认识了段青云,但考虑到流言蜚语,又考虑到谢琅未来可期,她作为谢琅未婚妻,出门有面子,家族也能借着谢琅的光获得一些隐形好处,没有跟段青云多深入,后来谢琅废了,自然偏向段青云。
段青云其实很好哄,稍稍哄哄,就能哄到珍稀资源。
这些珍稀资源她都用了,若不然,她也不能突破结丹期。
说起来,她虽生得一副好容貌,天资却算不得多好,基本靠家族扶持。
本来以为找个段青云,就能扶摇直上,谁知世事无常。
温韵心中已然后悔当初让温见雪替嫁。
李宁此时也后悔,她站起身,在客房走了几圈,道:“你要不试着联系谢琅?”
“母亲的意思是,要我去跟温见雪抢……”温韵缓缓松开扶椅扶手。
李宁道:“前些日子,你父亲那老不死的不是责备我,测温见雪灵根时,动手脚,让温见雪与温家不亲吗?我请人去剑宗打听了,你猜怎么着?”
“猜什么?”
李宁轻蔑道:“居然没人知道温见雪和谢琅是道侣。这意味着,谢琅和温见雪之间根本没有感情,贱人的儿子无论如何也争不过你。”
“温见雪争不争得过又如何?就算我争赢了,他照样是寒长老的徒弟,未来一样做炼丹师。”
李宁扯了扯嘴角:“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这么好的天赋,我看他根本不是你父亲的儿子,指不定是贱人怀得其他人的儿子,让你父亲白养了十几年。”
温韵看向茶杯,一旁的丫鬟眼观鼻观心,立刻倒上花茶。
“左口一个贱人,右口一个贱人,叫别人听见了,怎么想?母亲,不要让人觉得你没有修养。”
李宁眼神冷了下去,骤然看向温韵,指着温韵道:“你跟你父亲一个德行,总觉得我这里不好,哪里也不好,帮着外人欺负我!整个家里,就只有小儿子帮我。”
温韵端起茶杯,道:“母亲,你冷静点。你说的事我会认真考虑,确实,以我的天赋,以家族和师门的能力,我目前修为很难再上一层楼,得为未来做打算。”
李宁冷静了下来,她道:“总之,抓住机会,韵儿,你若是抓住机会了,苍兰派掌门还要求着你帮忙搭线,认识寒长老。”
温韵抿了口花茶,扬起那张妩媚动人的脸,缓缓笑道:“我知道,我不认为我抓不住机会,男人么,都是一个德行。”
李宁欣慰颔首,但她飞快想到什么,急切道:“对了,谢琅不知道你帮着段青云追杀他吧?”
“我戴着面具,穿着黑袍,谢琅应该不知道是我。除非余千奇向谢琅说了我的身份,但我觉得余千奇不会向谢琅说这些无聊的事。”
“那就好。”李宁安心了,“若是谢琅知道了,你就没有机会了。”
……
温见雪替谢琅包扎好伤口不久,就收到宗主消息,让他们不要忘掉一切与段青云有关的事,不要追究余千奇、温家的罪行,至少目前不要追究,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寒长老简单解释了原因,道:“当忍则忍,待成长起来了,慢慢算账。”
谢琅道:“弟子明白了。”
温见雪道:“弟子也明白了。”
寒长老转身离开了,离开前,还让温见雪小心温韵。
温见雪自知道段青云是因为温韵才杀他,便已经把温韵放进需要高度防范的名单内,至于温家,温见雪也把温家放进了警惕的名单内。
听到寒长老叫他小心温韵,行礼道:“弟子知道了,师父放心。”
寒长老长舒一口气。
养丹修徒弟可真累,这也要担心,那也要操心。还是剑修徒弟省心,皮糙肉厚,只要不死就没事。
皮糙肉厚,不死就没事的谢琅似乎看出他的心思,他出门时,一直盯着他。
寒长老被盯得莫名有点心虚。
历练引出的一连串事,至此算是结束了。
温见雪打算休息几天,再行修炼,然而,这个念头在看到谢琅回到自己房间,努力修炼时,打消了。
谢琅都结丹初期了,还这么勤奋,他一个筑基期的修士,凭什么休息!
休息就是偷懒。
温见雪啊,温见雪啊,你不能偷懒!
温见雪把自己拎了起来,和谢琅对着修炼。
宗内长老发现温见雪和谢琅如此勤奋,发出了别人家的徒弟的感慨,并开始催促自己徒弟努力修炼。
徒弟:“……”
“哪来的两个修炼狂魔?”徒弟要吐血了。
在自家师父的催促下,各家徒弟开始努力修炼了。
没有师父的剑宗弟子一看,嚯,有师父的人都这么努力,他们这些没有师父的人,怎么敢偷懒,也开始努力修炼。
宗主修炼结束,抬眼一看宗内,发现宗内弟子一心修炼,顿时觉得剑宗未来一片光明。
他欣慰的对寒长老说:“就算以后我们不在了,年轻一辈也能撑起剑宗。”
寒长老笑道:“我也觉得。”
……
谢琅结束修炼,压实体内灵力,走出房间,来到温见雪房间门口。
空气中,灵力还在波动,温见雪还没结束修炼。
谢琅没有打扰温见雪,他悄然离开院子,前去药铺,出售海妖皮。
卖完海妖皮,谢琅前往距离此地最近的市场。
……
温见雪这时也结束了修炼,因着修炼时间不长,仅仅半个月,他并未提升修为。
宗内弟子卷了半个月,见带头两个修炼狂魔停止修炼,长舒一口气,也心安理得开始休息。
慕容复也是开始休息的一员,他休息了一会,定好醉仙楼雅间,上门叫谢琅和温见雪去醉仙楼。
“去醉仙楼做什么?”温见雪道。
“吃饭喝酒,我请客。”慕容复道。
“慕容师兄,好端端为何要请客?可是有什么喜事?”
慕容复笑出声,道:“哪有什么喜事。历练前,我同谢琅说好了,历练时,好好照顾你,历练结束,请你们去醉仙楼。这事你问谢琅便知。”
温见雪确实听谢琅提起慕容师兄让他好好照顾自己。
“慕容师兄,谢谢。”温见雪知道自己该说些更加能表达自己感激之情的话,可他实在想不出说些什么,只得说谢谢。
他的声音太过温柔,像被阳光照暖的流水,从山石间淌下,不急不缓流入水潭。
慕容复耳膜有点酥痒,他低头看向温见雪,正好对进温见雪眼睛。
温见雪眼睛清澈明亮,漂亮得像琉璃。琉璃之外,眼眶微红,眼尾微微下垂。
慕容复抬手欲要去碰温见雪眼尾,温见雪低下头,翻找自己的乾坤袋。
慕容复动作微凝,他随即意识到自己行为不可取,捏紧手指,若无其事收回手。
温见雪很快翻出一瓶丹药递给慕容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