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奶奶被幼崽逗笑,弯下腰将幼崽一把抱进了怀里,“奶奶不哭,谢谢小宝,谢谢安安,奶奶看到亚亚了,看到亚亚过得这么好,奶奶就放心了。”
老奶奶想,怀里这个幼崽一定是真正的小天使吧,不然怎么会这么可爱又善良,让人恨不得把全世界的茄子、西红柿和鸡蛋都给他!
于是奶奶又问:“安安还要不要下午带走的那些食材?奶奶一个人也吃不了那么多。”
提起糟糕的晚餐,幼崽感觉自己的头都开始痛了!虽然有很努力地吃粑粑麻麻和祁蜀黍做的饭饭,还很腻害地一直在捧场,但他们做的菜确实有亿丶难吃,还是尤其是西红柿和鸡蛋,还是不要再带回去了叭。
幼崽转了转圆溜溜的眼珠,觉得虽然不想再要这两样了,但可以问问赖赖有没有别的东东嘛,锅锅送给他小蛋糕,又答应帮他保守秘密,他也应该回报锅锅才对呀。
于是幼崽对老奶奶甜甜地笑了一下,问道:“赖赖这里,有没有蚕蚕或者知了呀~”
祁澜呆了一下,一时间以为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好端端地幼崽突然说起这些做什么。
更令祁澜感到绝望的是,老奶奶竟然思考了一下,回答道;“蚕蚕没有,不过最近知了很吵,村子里有几个小伙子刚粘了好几回知了,倒是送了奶奶一袋子,已经炸过了,如果安安喜欢的话就送给安安。”
“不是安安喜欢,是锅锅喜欢!”幼崽得意洋洋地说道,“赖赖,安安腻害吧,安安资道锅锅喜欢次什么喔!”
虽然下午锅锅吃的是炸蚕蚕,但是知了和蚕蚕也差不多嘛,都是虫虫,锅锅应该也会喜欢的叭?
听到这里,祁澜的脸色不由一僵,用求助的目光看向奶奶。
老奶奶一看祁澜这个样子就明白了过来,原来这个下午一直在他们边上沉默地站桩,一直没什么表情的小朋友,也会有这样拘谨的神情啊。
奶奶不由哈哈笑了两声,决定“放过”这个小朋友一马,于是改口道:“哎呀,不好意思安安,奶奶记错了,知了已经没了,奶奶昨天送给别的小朋友了,奶奶年纪大了记性不好,下次要是再有人送给奶奶,奶奶一定给安安留着!”
“好吧,谢谢奶奶,”幼崽遗憾地说道,“对不起呀锅锅,没有给锅锅要到锅锅喜欢的炸虫虫,安安下次再送给锅锅。”
原本因为奶奶表示没有炸知了了而松了一口气的祁澜,在听到幼崽这话时感觉自己的头皮都开始发麻,幼崽直接一口气将他的喜好从“炸蚕蚕”上升到了“炸虫虫”,这样不行,这样绝对不行,就算幼崽再可爱,他也必须跟幼崽说清楚,不然以后一定会被迫(?)吃虫的!
这个年纪的幼崽,所有的心情都摆在脸上,祁澜正要板起脸严肃地和幼崽讲道理,就见幼崽目光里写满了沮丧和失望,好像正为没能成功送哥哥喜欢吃的东西而难过一样。
祁澜还没有组织好的语言一下子就偃旗息鼓,谁能舍得扫了这么可爱的幼崽的兴呢。
算了,这个年纪的幼崽大多忘性很大,应该过不了多久就会忘记这一茬的,而且节目组玩过一次的套路,短时间内应该也不会再玩,他总不至于还要吃虫了。
祁澜自我欺骗地这么想着,强迫自己忽略掉幼崽作为一个与自己一样的小天才,而在天才的字典里根本就没有“遗忘”这两个这件事。
“别难过安安,”祁澜牵着幼崽往回家的路上走,没忍住揉了揉幼崽的发顶,“你看,奶奶多高兴呀,今晚安安和哥哥出门的目的,本来也就是为了让奶奶高兴,为了带奶奶认识亚亚,现在这个目的已经达成了,安安也应该高兴才对呀。”
“至于……”祁澜艰难地停顿了一下,这才勉强克服了心理压力,接着说道,“至于炸虫虫,以后安安有机会再送给哥哥就好了,哥哥又不会跑,哥哥都答应安安,会一直陪着安安了。”
“锅锅是安安最好的朋友!”幼崽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或许是已经彻底和祁澜熟了起来,又或许是“亲上了瘾”,搂着祁澜的脖子就又亲了哥哥的脸一口,愈发像是一只窝在主人怀里亲脸的猫咪。
喻安安犹豫了一下,这一回,他不再迟疑,而是大声宣布道:“锅锅是比糯糯还要好的朋友!”
祁澜脸上一阵湿漉漉的痒,不过被猫咪舔脸这回事,一向是一回生二回熟,现在他已经能毫无负担地克服自己的洁癖,甚至还有功夫思考,据他父亲所说,幼崽不是常年呆在家里,很久没有去过幼儿园,也不认识什么同龄的朋友,喻叔叔他们才会那么担心的吗,那幼崽口中的好朋友糯糯又是谁呢?
“安安愿不愿意告诉哥哥,糯糯是谁?”祁澜试探地问道。
如果幼崽还能有别的好朋友,那情况应该也不算太糟,至少不是完全一个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糯糯是安安最喜欢的朋友,糯米糍哦,安安最喜欢和糯糯一起看书书啦~”幼崽心里没那么多弯弯绕绕,他只是很高兴好朋友锅锅愿意认识另一个好朋友糯糯,“不过,安安现在最好的朋友是锅锅!糯糯都只能排第二啦!”
说起祁澜是他最好的朋友时,幼崽的语气是这个年纪罕有的坚定,让祁澜一下子没忍住又红了耳尖,得亏夜色浓郁,不然就要被幼崽发现了,那可就太丢人了。
祁澜将幼崽的话在心里思索了两遍,便知道了到底谁才是糯糯。喻安安看的书是与他所看的一样的复杂原版书,根本就不是这个年纪的幼崽喜欢的绘本和童话,又怎么可能找得到一个同样也爱看书书的小朋友呢。
原来糯糯就是幼崽常抱在怀里的那只与幼崽有着一模一样的琥珀色眼睛的兔子玩偶啊。
知道了幼崽的好朋友只是一个玩偶,祁澜不免有点心疼。大概是同为天才的“气场相吸”,他其实很能理解幼崽的孤独,就连他自己也是一样的,要不是因为父母担忧他成长在一个没有同龄人的环境里容易人格不完善,他也不会像现在这样按部就班地进入学校学习,只是即便如此,他在学校里也没有什么朋友,幼崽竟然是他关系最亲近的一个。
既然这位“好朋友”并不存在,就说明幼崽想要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的状态走出来并不那么容易,但是祁澜心疼的同时,又莫名有一丝难以启齿的“高兴”,高兴自己是幼崽唯一的朋友,虽然自己和幼崽差了足有五岁,但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才是唯一能理解幼崽的灵魂的那一个。
不行,这样的想法太卑鄙了,得赶快忘掉,赶快忘掉!
非常擅长自我反省的祁澜开始了今天的又一次反省。
虽然夜幕很黑,但好在一路都很空旷,头顶也有星星照亮,又被可靠的锅锅牵着手,幼崽并没有产生幽闭的感觉,这条路很快走到了尽头,远远就看见了在门外等着的喻成洲和白语,
“粑粑麻麻!”
喻成洲和白语平日里实在太忙,一向都是幼崽在家里乖乖地等着爸爸妈妈,如今换了过来,对幼崽来说实在是一件奇妙的体验,幼崽松开祁澜的手就向父母扑了过去,被两人赶紧接住。
“粑粑!麻麻!安安今晚好高兴喔!”幼崽兴奋地分享着晚上的体验,“安安陪赖赖看了漂酿的星星~”
“安安真棒,外面冷,赶快进屋休息吧。”白语摸了摸幼崽的手,还好,或许因为一路走回来都被人握在手心的缘故,幼崽的手还是热乎乎的,和平时吹了会儿风就发凉不一样,看着眼前情绪这样生动的幼崽,好像一切真的都在变好。
白语抱着幼崽进门的时候,幼崽还不忘拼命挥着小手和哥哥告别呢!
而喻成洲则留下来,感激地对祁澜说道:“真的太谢谢你了小澜,真没想到安安能和你相处得这么好,你真的很有耐心,比我们家那两个不着调的孩子更像安安的哥哥。”
祁澜有些不自在地轻咳了一声:“这没什么,喻叔叔,我很喜欢安安。”
“哎,那就好,那就好!在上节目之前,我真担心安安会不能适应新的环境,还好有你在。”虽然喻安安也就只主动搭理了祁澜一人,但这对他们来说也算一个不小的进步了。
知道真相的祁澜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对了,老祁和我说了你的课题想要请教我,指导谈不上,但我可以和你讨论讨论,你现在方便吗?”喻成洲善意道。
白天节目组的摄制一直在进行,他们的课题又都事关国家机要,自然是不方便探讨的,更何况,白天幼崽几乎整日都和祁澜黏在一起,当着幼崽的面讨论这些,肯定会让幼崽觉得无聊的。
祁澜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摇了摇头:“没事了,我又有点思路了,谢谢喻叔叔,我回去再想一想,要是有问题了再来麻烦叔叔。叔叔这段时间难得有空,就多陪陪安安吧。”
虽然和喻叔叔讨论,的确是解决研究难题的很好方法,不过现在祁澜有了新的打算,也许他可以找个时间和喻安安讨论一下他的课题,幼崽一定会感兴趣的,而且也能慢慢让幼崽知道,不是没有人可以理解他,比如他,就可以。
更何况,今天已经很晚了,他还得回去陪伴可怜的,一个人呆在鸡舍里的老爸呢。
因为忙碌的一天的缘故,幼崽在白语给他洗澡的时候就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整个人几乎都要沉到水里,只露出一撮小卷毛在水面上,被白语哭笑不得地捞了起来,轻声叫他:“安安、安安醒醒,一会儿去床上再睡。”
而幼崽好像对她的呼唤没有反应,小声梦呓道:“澜澜锅锅……锅锅最好了……”
白语看向幼崽的目光,不由有一丝复杂。
自家宝贝睡着了,喊得竟然不是爸爸妈妈,而是才刚认识一天的祁澜的名字?
这种家里的小白菜被猪(?)拱了的错觉是怎么回事!
第二天清早,节目组惯例在八点左右进了各家的房子录制节目。
大概是第一天的节目已经足够展现每个小朋友不同的“人设”,第二天火爆的直播间与第一天有了些不同。
想看乐子的网友集中在二号直播间,想亲眼看看茅草屋到底能怎么住人;想看天才碾压凡人的网友纷纷涌入了六号直播间,打算学习一下澜神大早上的就如何开卷;而只想吸崽的网友们都留在了一号直播间,根据经验,这一间直播间的幼崽应该还没起床。
二号直播间里,袁一鸣和袁清泽父子两个从茅草堆成的床铺里钻出来,起床以后还不得不拍掉满身的茅草,看起来分外狼狈,父子俩也没有了昨天早上朗读英语的好心情,脸色一个比一个差,显然是没睡好的样子。
【怜爱了,这也不怪他们,这茅草屋漏风太厉害,晚上睡觉应该很吵,还好现在是夏天,晚上不冷,不然这可怎么住人啊。】
【害,虽然袁老师和小清泽住茅草屋很惨,我还是觉得住鸡舍的澜神更惨一点,不知道澜神的研究手稿,被小鸡们腌渍入味了没有,啧啧。】
【别说了,刚从六号直播间出来,你问我为什么出来?自然是不忍心看了。】
六号直播间里,祁澜和祁之远很早就起来了,他们作为平时整天泡在实验室里的卷王,起床一般都很早,但今天比平时还要早,天还没亮的时候就起来了。
至于他们为什么这么勤奋……
实在不是他们不想睡觉,是他们的邻居定的闹钟又准时又早又响亮,鸡叫声一响,再困的人也睡不着。
节目组还算蛮有恶趣味的,鸡舍虽小,一应家具倒是五脏俱全,床铺桌椅台灯都有,因此祁澜很早就在桌子前坐下试图整理自己的研究思路了。
只是邻居们太吵闹,哪怕祁澜自认为已经是一个非常擅长闹中取静的人,也很难再这种环境下保持专注,不过算了两页草稿纸就开始走神,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纸面上出现的已经不是他刚刚计算的内容,而是一个天文学的公式,和一个结果了。
祁澜抿了抿唇,感觉耳根有点烫。
怎么走神走到了宇宙中央几百万光年的地方去了,竟然在这里计算昨晚安安带着他们看的那颗星星与地球的距离,这不对劲,这不对劲!
“别算了,小澜,”祁之远疲惫地揉了揉眼睛,“再这样下去真的不行,咱们还是得想个办法,就算不能搬出去,也不能在让鸡叫下去了。”
虽然他们平时都是工作起来不知道时间的人,这么下去也不是个办法。
【啊啊啊可惜了咱澜神的俊脸了,这黑眼圈大的呀。】
【澜神昨天就应该答应崽的邀请,去喻家挤一晚的,这环境换谁谁都受不了啊,一天三次惩罚,澜神但凡好好玩游戏也不至于这样。】
【太可怜了,我还是去看小锦鲤睡觉吧,无奖竞猜,小锦鲤今天几点起床:)】
一号直播间里热闹得要命,几乎人满为患,虽然幼崽昨天贡献了节目开播的所有哭哭,劝退了一部分讨厌小孩子哭的人,但架不住幼崽实在太可爱了,还是有不少人准备好了蓝色的麻袋蹲守在直播间里。
摄影师是懂大家爱看什么的,从别墅外面先来了个全景,这乡间大别墅和袁家的茅草屋以及祁家的鸡舍形成了鲜明对比。
【笑死了,只有崽崽是来上娃综的,澜神绝对是来参加《变形记》的。】
“早,安安还没醒,很抱歉,”白语打开了门,对摄影师不太好意思地说,“要不要我去叫一下安安?”
“没事没事,现在还早,今天的游戏九点半才开始,先不急,我们先拍一段安安的素材。”摄影师摆了摆手,虽然幼崽的“摆烂”显得和节目格格不入,但没想到好这一口的观众还挺多,昨日的收视率不错,尤其喻安安和祁澜两个,赚足了话题,节目组索性就由着安安“自由发挥”了。
摄影师扛着相机来到幼崽的房间,喻安安仍在床上安静地睡着,怀里抱着那只大家都已经看熟了的兔子玩偶,小嘴砸吧砸吧地好像在说话。
【摄影师!!!能不能靠近一点让姨姨听听安安在说什么!事成之后今天给你加鸡腿!】
虽然摄影师看不到弹幕,但好在他很清楚现在的观众都喜欢什么,悄悄调大了收音设备并且向幼崽靠近了些。
“锅锅、蛋糕、锅锅、蚕蚕……”幼崽有一句没一句地,一个一个词往外蹦,每蹦出一个词,弹幕就狂笑一阵。
【天哪,崽和澜神真的是真爱(bushi)吧,睡着了竟然还在叫澜神,而且还记得澜神给崽的小蛋糕和崽给澜神的炸蚕蚕!】
【谁再说崽笨笨的我第一个跟谁急!崽才是最聪明的,崽知道谁对他好!】
【嘿嘿,崽崽,嘿嘿,麻袋……】
【楼上的,口水收一收啊啊啊啊!】
阳光从窗户外面照射进来,照在幼崽雪白的皮肤上,大概是梦中也被猛烈的阳光刺了眼,幼崽下意识地翻了个身,背对着太阳的方向继续睡,窝在床上的样子像一条小咸鱼,不对,应该说是一条小锦鲤。
纤长浓密的眼睫随着幼崽翻身的动作颤了颤,像一把在空中乱蹭的小刷子,晃得人心里直痒痒的。
也不知崽崽在梦里究竟吃了几个香香软软的小蛋糕,唇边的酒窝笑得都要藏不住了,恨不得直接抱着枕头啃上一口!
吃完小蛋糕以后,或许是吃得太撑了,幼崽直接在睡梦中就开始做起了运动,在半空中划了一套睡拳。
喻成洲和白语站在门外,看向幼崽的目光半是甜蜜半是苦涩。
幼崽真的是世界上最可爱的生物,但是这样天真又娇气的幼崽,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自己照顾自己呢?
他们虽然很爱安安,但也不可能陪安安一辈子呀。
喻成洲和白语就这么静静地陪了喻安安一会儿,直到九点不得不叫幼崽起来,才进去轻声细语地哄幼崽起床、
“安安,别睡了,该起床了。”
夫妻二人又是哄又是抱的,甚至都将幼崽从被子里薅出来的,幼崽也还是不肯睁开眼睛,选择了将头埋在喻成洲的怀里继续睡。
娇气的幼崽砸吧了一下嘴巴,漂亮的睫毛颤啊颤,他才不想起床呢,小蛋糕都还没有吃完!
“安安,再不起床,大怪兽就要来抓你啦!”见各种方法都没有用,喻成洲不得不使出了“杀手锏”。
他平时不轻易使用这一招,因为幼崽实在是太胆小了,一听到“大怪兽”必然会哭得哄不住,眼下是看时间快来不及,这才没了别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