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zero, 你做了什么噩梦?”诸伏景光握住他冰冷僵硬的手, “和我有关吗?”
降谷零被他拉进房间坐着, 视线左右飘忽了两下, 最终还是没忍住, 在幼驯染担忧的视线下坦白了。
“我梦见你又自杀了……”
梦里的绝望记忆再次袭来,让他忍不住握紧了幼驯染的手, 心绪不稳。
认真听完后, 诸伏景光无奈地露出一个笑容, 伸出手将不安的幼驯染拥入怀中。
“那只是梦而已,zero,别害怕,不要被影响, 我怎么可能自杀呢?”他轻轻拍着金发青年的后背, “仔细想想就会发现这个梦的发展都很混乱很缺乏逻辑不是吗?只是因为zero实在太恐惧这个发展了,因此反而会越发去想象这种可能。再加上以前的那些记忆, 才一起构成了这个噩梦。”
“但是,这样的噩梦,现在已经不会变成现实了。”他肯定地保证着,“因为我绝对不会自杀,我很明白我死了zero也会跟过来重新读档救我, 所以相信我吧, zero。”
降谷零本来就知道这一点,即使是混乱的梦里他也发现了这个不对劲, 但当这样的保证被hiro亲口郑重地说出来,对他而言才是真正强效的镇定剂。
“我当然相信hiro,只是、只是……”
“只是这个发展确实是最有可能的。”降谷零忍不住抓紧他后背的衣服,“不仅世界线完美收束,我甚至会更加恨赤井,我的绝望也会在那一刻到达顶峰……”
无论怎么想,那都是最有可能的发展,也是他最害怕的发展,所以才会在时间接近死劫那天之前做了这样一个详细到可怕的噩梦吧?
降谷零停顿了一下,想起梦中后面细节真实到可怕的那一段记忆,突然起身皱眉严肃道:“该不会,这是系统用来测试我的吧?想要看看我能不能承受住这样的绝望?不然我怎么会梦到那么可恶的混蛋FBI?系统为了真实性该不会真的把赤井的精神扯过来和我演戏吧?因为担心我们再次把死劫完好度过所以把混蛋FBI也拉进来捣乱?”
诸伏景光也愣了一下,狐疑道:“应该不会吧?梦里的赤井秀一反应很真实吗?他具体做了什么?”
zero只跟他说赤井秀一在他自杀之前阻止了他,就算解释了也坚定认为波本是太不冷静脑子出了点问题将现实看成游戏,从而耽误他读档的时间导致存档了,却没有具体说赤井秀一是怎么阻止的。
既然上辈子和赤井秀一针锋相对又合作了那么多次的zero都这样说,那么就代表梦里的赤井秀一肯定做了什么不一般的事情和反应吧?
降谷零:“……”
降谷零撇嘴:“我不想说。”
诸伏景光:“……”
诸伏景光无奈:“好吧,那我们要确认一下他是否拥有那个梦的记忆吗?”
降谷零歪头认真道:“我用波本的身份给他发个邮件直接叫破他的真名?”
诸伏景光额头冒汗:“不了吧,他会被吓死的,说不定会连夜扛着狙击枪来找我们。”
“嘁。”降谷零遗憾地放弃了这个打算,“算了,如果他拥有记忆肯定会露出什么不一般的反应,到时候直接去威胁他不许轻举妄动或许还更加方便。”
“但是这么早暴露身份还和他合作,很大可能会影响主线剧情从而导致蝴蝶效应吧?万一世界线变动一次性超过2%,让世界直接重启了怎么办?”诸伏景光不赞同降谷零拿自己的命和精神状态去冒险。
“重启就重启,能排除一条错误道路也不错。”降谷零耸了一下肩膀,开玩笑一样笑道:“做了那个梦之后,我已经觉得能成功读档给我改变的机会就是一件好事了。”
“事实上,我现在在想要不要直接读档算了。”他说,“山口组带来的危险蝴蝶效应太多了,我有点担心之后的影响。重来一次我应该能更好地处理那些问题,还能把CIA的那个谍报员救下来,hiro也不会遇到古堡中的那些事情……”
“降谷。”诸伏景光打断了他。
降谷零呆住,表情一瞬间都裂开了,只能愣愣地看着突然这么正式叫他名字的幼驯染。
“零。”诸伏景光说的不是zero这个外号,而是零这个名字。
降谷零一下就坐直了,紧张地将双手放在腿上握紧。
“关于这不仅仅是你的记忆而是我们一起的记忆以及我非常重视和你经历的一切这件事我们很早以前就讨论过了。”诸伏景光脸色严肃认真,“所以我现在要说的是另一件事。”
降谷零乖巧点头。
诸伏景光看见他这个样子,脸色稍微柔和了一点。
“zero知道我现在最担心什么吗?”他问。
降谷零和他对视两秒,犹豫道:“我的精神状态和心理问题?”
“原来你也知道啊。”诸伏景光微笑着撩起他的刘海,曲起手指在他额头上弹了一下,挺用力,脆响。
降谷零吃痛地捂住额头,露出委屈的表情却不敢吭声。
“zero,千万不要产生[大不了就死亡读档]的想法。”诸伏景光认真捧住他的脸和他近距离对视,“绝对不可以这样想,你不会漠视的生命里理应当有你自己的一份,对我们而言你的安全和健康更加重要,你明白吗?”
降谷零和那双认真的蓝色眼睛呆呆对视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小声解释道:“我知道,我绝对不会漠视自己的生命,可有时候为了更重要的事情真的有必要……”
“现在还不是必要的时候。”诸伏景光揉搓着依旧像是个高中生的幼驯染的娃娃脸,笑道:“你自己不是也经常这样说吗?还没到放弃的时候。”
降谷零努力挣扎把自己的脑袋拯救出来了,无奈地瞪着他。
“不能再来四年了。”诸伏景光温和而又坚定地注视着自己的幼驯染,神情难掩担忧和悲伤。
“zero,即使是你也不能再承受这样三年又三年的黑暗卧底轮回了,人类的承受能力是有上限的。”
“在救其他人之前,我希望zero能先救救自己,好吗?”他说。
*
降谷零呆呆坐在自己房间的桌子前面,打开的电脑光照亮了他时而感动时而开心时而幸福时而恍惚时而纠结的表情。
但那些表情,最终还是定格在了心虚和坚决上。
没、没关系的,他的心理非常健康,精神状态也很好,这只是为了必要的成功而做的工作准备而已。
降谷零将手放在键盘上。
[自杀的一百种方法]
点击搜索。
网页瞬间跳转,一个大大的标语首先出在电脑屏幕上。
[这个世界虽然不完美,但总有人守护着你。]
[东京24小时免费心理危机咨询热线:XXXXXXX]*
降谷零:“……”
降谷零忍不住笑了一下,又有点尴尬地往下滑走,开始认真研究杀死自己的一百种方法。
比如,在牙齿里藏丨毒。
一些特工间谍会把毒药藏在挖空的假牙中,需要时再用力咬碎假牙吞下毒药自杀,是最难以被阻止的自杀方法。
毒药一般选用氰丨化丨钾,或其他氰丨化物。
也可以在衣领上涂毒,趁人不注意低头舔一下也会在别人反应之前成功自杀。
还有……
*
11月6日,上午九点。
依旧是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一起执勤出任务,待在车里观察某个嫌疑人。
松田阵平现在因为山口组的事情暂时从爆处组调入了搜查一课,属于新人,是萩原研二在带他。
松田阵平被目暮十三带着进入搜查一课给大家介绍的时候,萩原研二当时高兴地几乎蹦起来举手大声说他要作为前辈带新人小阵平。
目暮十三同意了。
“hagi,你昨晚是不是根本一晚没睡?”松田阵平皱眉盯着不停打瞌睡的幼驯染,“疲劳驾驶,真有你的,萩原研二。”
萩原研二惊醒,坐在驾驶位揉揉脸:“啊哈哈,毕竟到了这种时候,hagi酱根本睡不着嘛。”
松田阵平“啧”了一声:“今晚我过去你那边睡,你要是睡不着我就一拳把你打晕总可以了吧。”
萩原研二:“……”
萩原研二:“小阵平!暴力禁止啊!”
开心的萩原研二为了醒瞌睡下车去买咖啡了。
过了一会儿,一个带着鸭舌帽的陌生男人拉开车门坐进了驾驶座。
松田阵平盯着他:“一朵樱花?”
面容普通的男人勾起嘴角:“五片花瓣。”
“hagi呢?”他问。
“是zero啊。”松田阵平瞬间了然。
景老爷看起来温柔好接近,但其实是他们当中最有礼貌最内敛和最有距离感的,不会和zero一样直接亲密叫他们的外号。
目前为止,松田阵平也就见他这样叫过降谷零zero。
“hagi那家伙昨晚没睡觉,困到打瞌睡,去买咖啡了。”松田阵平回答了降谷零的问题,又问:“你现在过来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算是吧,以防万一我给你们送点装备。”降谷零说着就从身上拿出了两把枪。
松田阵平都惊了一下,然后眼睛瞬间亮起,立刻摘下墨镜接过一个高级枪把玩:“嚯,这可是好东西,不愧是公安啊,真的什么都能弄到。”
“你可别拆了啊。”降谷零警惕地盯着他的动作。
松田阵平:“……”
松田阵平抬头,死鱼眼瞪着他:“在你看来我是什么拆家的哈士奇吗?”
“你还挺有自知之明的。”降谷零笑了起来,“不过有人曾经说过,松田君像是凶猛的杜宾犬和可爱的柴犬加起来再除以二的感觉。”
松田阵平:“?”
松田阵平:“那是个什么奇怪的形容啊?谁说的?我怎么不知道?”
“我倒是觉得挺符合的。”降谷零歪头突然问:“松田,你的假牙是不是该换了?”
松田阵平牙疼似的捂住一侧脸颊,警惕道:“你突然问假牙干什么?想打架吗?”
他只是突然想起来,镶嵌的假牙一般都是三到四年换一次吧。
降谷零正要说话,看见松田阵平那一侧的窗户外面发生了点骚动,似乎有人在吵架。
松田阵平也听见了,立刻转头,发现就是他们正在盯梢的那个拉面店。
降谷零趴在方向盘上笑着调侃道:“看来你要开始工作了呢,警官先生。”
“哼,比不得我们业务繁忙的公安阁下。”松田阵平同样笑着调侃他。
两人对视一眼,都忍不住笑了出声。
松田阵平戴上墨镜下车去了现场,降谷零又在驾驶座上放下一个小包裹才离开。
松田阵平的工作确实很多,尤其是今天,多到离谱的地步了。
他和萩原研二一个上午抓了两个抢劫犯,截停了一辆失控的公交,救下了一个想跳楼自杀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