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知煦根本就站不稳,说话的力气如抽丝剥茧。
须臾后,眼皮一合一合,意识被黑暗吞没,再也撑不住这样的,彻底被痛晕了过去。
陆或雍眼疾手快地接住晕倒在怀中的爱人,听到这句没力气也坚定的话语,脸上没有露出半分因这一晚的满足而愉悦。
他将失去意识的顾知煦打横抱起。
怀里昏睡的人身上每一处还能见到皮肤白皙也是很少了。
窗帘再次缓缓关上。
而这一晕,发烧了整整两天,也昏睡了两天。
伤得很厉害,也吐得很厉害。
与外界暂时断了联系。
*
“陆总,小先生的哥哥过来了。”
陆或雍正给还在昏睡的顾知煦上药,听到端着吃的走进来的阿姨这么说,他拿着棉签的手一顿,抬眸看向阿姨:“你有说小先生在家吗?”
阿姨把托盘里的午餐放下一旁,摇了摇头:“没说,就说了陆总你在家。”
“嗯。”陆或雍说:“你跟他说我这就下去。”
阿姨也没乱看什么,转身便离开了卧室。
门很快便关上。
“嗯……”
床上传来疼哼的声响,带着哭腔。
陆或雍俯下身,轻轻拍着还在睡梦中的顾知煦,见他眼尾溢出眼泪,又要开始哭了,还想要翻身,担心他扯到身上的伤又流血,便抱住他哄。
大手轻抚着背部,一下又一下的顺着,哄他安稳入睡,脑袋贴着又开始烫起来的脸颊。
——陆总,你这样很容易给小先生弄出心理阴影,至少得休养半个月以上,现在先消炎退烧,如果还在持续发烧或者精神很不好,我再过来看看。
不后悔是不可能的。
但是他不这么做,顾知煦就真的不相信他,不要他了。
虽然这样的结果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他吓到顾知煦了,吓得这家伙成晚成晚的做噩梦,说梦话。
大概哄了十几分钟,见顾知煦又睡好了,才起身离开房间。
关门的声音轻得微乎其微,生怕再吵醒好不容易睡着的爱人。
楼下书房。
陆或雍走进书房就看见坐在沙发上的高大男人,穿着一身黑色运动服,久经缉毒环境加上常年训练,体格健硕,深麦色皮肤,肌肉明显却不夸张,额角有一道短裂疤痕,大约2厘米的长度,看得出疤痕沉淀几年的痕迹。
本就久居高位,再因这道疤痕,给整张脸添多几分难以靠近的压迫感。
“大哥。”
“嗯。”顾聿珩双腿大开坐着,正握着手机,他偏过头,见陆或雍穿着家居服走进来:“今天休息?”
工作日穿家居服?
“中午正好回来休息。”陆或雍走到一旁的沙发坐下:“大哥休假吗?”
“嗯,我昨天去了爸妈那里,今天想着来看看小宝,他今天不在?”顾聿珩问道。
“他这两天出差。”陆或雍拿起一旁的茶杯抿了口。
“他的电话打不通。”顾聿珩看着陆或雍:“他去哪里出差了?”
陆或雍放下茶杯:“去Y国,应该还在飞机上。”
顾聿珩了然“嗯”了声,胳膊撑着大腿,视线平直:“最近小宝怎么样?睡眠有好一些吗?”
陆或雍一向跟大舅哥聊天都只能围绕顾知煦:“还可以,有继续在看医生。”
“陆或雍,你确定小宝出国了?”
陆或雍的表情有细微变化,忽地想起什么,眸光微动。
顾聿珩转着手机,不经意瞥见的角度,隐约可见屏幕上面显示着定位的红点:“你是不是忘了,我有小宝的定位,小宝在哪里我一清二楚。”
陆或雍抚上婚戒的位置,垂下眸,沉默没回答。
是啊,他差点忘了。
真是糟糕。
“小宝不是在这里吗。”顾聿珩骤然停下动作,掀起眼皮看向陆或雍:“陆或雍,你跟我玩这种把戏?”
第25章 前夫哥25(已修改,内含红包)
“陆或雍, 你跟我玩这种把戏?”顾聿珩放在大腿的手猝然握紧,他皱起眉:“知煦呢?”
气氛陷入对峙的沉默。
过了会,陆或雍主动打破僵持。
“他在楼上休息。”陆或雍放下手, 语气毫无波澜。
顾聿珩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这两人的感情那么好,怎么陆或雍会是这样的态度:“他在楼上?那手机怎么关机了?”
“他查出发作性睡病,这段时间状态不是很好。”陆或雍往后靠在椅背, 再次抚上婚戒的位置:“各项检查都做了, 也做了基因检测。”
顾聿珩听见‘发作性睡病’, 表情有些许陌生:“这是什么?”
“他最近总会在白天陷入深度睡眠, 苏骋说了这个情况会伴随终生, 他的身边可能都离不开人。”陆或雍心想, 那就是离不开他。
顾聿珩听到‘苏骋’这个名字时, 表情又是另一种变化,他沉下气, 站起身:“小宝在卧室吗?我去看看他。”
“大哥。”陆或雍喊了声。
顾聿珩闻声看向陆或雍, 见自己弟弟的爱人保持着坐在沙发上的姿势, 垂着首,双手撑着额头, 浑身散发着低沉的气息:“做什么?”
“我弄伤了知煦。”
顾聿珩听到这句话表情先是一沉,脑袋里先蹦出‘家暴’两个字,倏然走到陆或雍面前, 伸出手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将他提起来,呵斥道:“陆或雍!!!你是觉得我不敢动你是吗?!”
“大哥, 知煦要跟我离婚。”陆或雍被扯得几步踉跄,眼皮下的疲惫因这么笑显现得淋漓尽致:“……怎么办, 他要跟我离婚。”
顾聿珩是在气头上,自己护着长大的弟弟跟个男人结婚就算了,现在还被欺负,哪里还有忍的道理。
他对陆或雍这幅颓废的模样没有任何心慈手软的意思,但毕竟是警察,职业素质心理素质还是在的,遇事必须要冷静,不会随便的动手,在还没搞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前他也不能够意气用事。
“小宝在哪。”他先去看看弟弟什么情况。
陆或雍喉结滚动,心里有愧,虽然大舅哥来是意外,但这件事迟早会闹到家里人那里去,与其被动,不如主动认错,确实是他的错。
态度很重要,认错总归是没错的。
他本想着带着大哥坐电梯上去,但是大哥三两步迈开步子就上楼梯了,风风火火,背影跟火烧缭绕似的:“……”
也好。
被揍一顿打断腿也是他活该。
五分钟后——
“陆或雍你特么是个畜生吗!!!!”
刚说完自己是个遇事冷静的顾警官从卧室冲出来,将自己的弟夫狠狠地摁在墙上,脖颈青筋透出皮肉,丝毫没收敛戾气朝陆或雍的脸用力地揍了两拳,再往看不见的腰腹狠揍几拳。
但都难以泄愤看到弟弟躺在床上的那一刻,心疼又恼火。
这是缉毒大队出了名的猎杀拳头,没几个人能受得住这样的重拳出击,就算是常见健身的陆或雍也不例外。
嘴角直接被打出血。
“咳——”
陆或雍被手肘砸向腰腹的那一瞬,感觉喉咙上涌腥甜,低下头呛咳出声,被打破的嘴角溢出粘稠的血。
他抬起手,面无表情地抹去唇边的痕迹,看向顾聿珩:“大哥打得好,是我做错了。”
顾聿珩下颚紧绷,咬紧牙关,指着房间的方向,手指发颤,像是难以启齿那般:“陆或雍……你能这样做吗?哪有人是这样…做这些事的,你特么脑子进水看片看多了?!”
“都是我的错。”陆或雍靠着墙,强忍着腰腹的剧烈疼痛,站好:“……现在他还没退烧,我先照顾好他。”
顾聿珩走上前再次揪起他的衣领,眼神严厉警告:“照顾?我还真看不出你有这样的癖好,穿得人模狗样,做着败类的事。”
陆或雍见大舅哥又要挥拳揍他的意思:“大哥,如果可以的话别打脸,我怕知煦看见了会担心我。”
“担心?你以为我不了解顾知煦?”顾聿珩冷笑出声,一把松开他的衣领:“就小宝这样记仇的性格,你敢打他一下他给你记一辈子。”
陆或雍沉默了。
他又怎么会不知道,他的宝宝从来都不是吃亏的主,批评一句就能骂回你十句。
“所以你拿什么东西动他的?”顾聿珩脑袋里想到无数的可能,气得咬牙切齿,用力的点着陆或雍:“你不会用道具吧!真是上脑啊你!”
陆或雍:“……”真的没用道具。
更何况他哪里舍得动顾知煦,有时候批评都不舍得,只是摇头更像是狡辩,因为顾知煦还躺在里面,身上的淤青也还没退,也还发着烧,说服力为零。
那晚的性生活,对顾知煦来说或许就像是一场暴力。
他一边不舍得,也一边狠心。
将隐忍两年的焦虑全部发泄了出来。
此时的沉默更像是一种默认。
顾聿珩见他这样,加上弟弟又还没醒,护短的程度还是大于理智:“你还真的用了?!”
陆或雍还没说话另一个脸又被狠狠地揍了一拳,闷哼出声,巨大的冲击力打得他耳膜嗡嗡作响,被打破的唇角溢出血,他抬手抹掉。
这下脸算是暂时见不得人了。
也好,就当陪顾知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