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江,“………”▼皿▼#
流动的空气里隐隐又起了火星。
言听云不明觉厉,正转头寻找话题中心人物,却看林宿不知何时晃去了另一头。
那头,协会成员正把言黍铐上。
言黍灰头土脸,完全没了一族族长的颜面。他颤颤巍巍地撑起身,猛烈的咳嗽间带着困惑不甘,像是不明白:
明明算好的大运,为什么……
刚要被带下去,忽然听一声:“等一下。”
抬头,就看一个乌发明眸的青年站在跟前。雪色的底衣衬得人有些单薄,刚才天师协会会长和监察协会会长都接连亮了身份,只有他站在旁边一言不发。
正揣测着,却看身旁恭敬地应声,“林先生。”
林宿点了下头,看向言黍。
“册子呢?”
言黍心底蓦地一震,盯了林宿两秒,咬死不认,“…什么册子?”
林宿直接转头,“搜。”
协会下属立马说了声“是”,在言黍身上搜起来。言黍咳嗽着挣了挣没挣脱,很快就被搜出之前那本小册。
“林先生,是这个吗?”
林宿接过来,哗哗一翻,“果然是……”
他翻完一关,看向言黍,“这个所谓的‘秘术’有反噬的先例,你不会不知道吧?”
言黍眼底闪过一片惊色。
四周都是被收押在一起的族人,闻言瞬间看向言黍:
“有反噬的先例?”
“你们早就知道?为什么没说!”
“不是说只是大鬼作祟、并不是反噬吗!?”
……
怨愤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涌来。
言黍这会儿也管不了他们了,只死死盯着林宿,“你为什么会知道?”
林宿朝他轻轻一笑,意有所指,“你猜,之前是怎么反噬的?”
他眼底深如寒潭,映着言黍惊怔的神色。言黍背后猛然发寒,浮出个不可思议的猜测:不可能,那可是十几年前……
况且,那是场万人规模的——
言黍枯瘦的手又颤了起来。
林宿把人吓了一通,功成身退地揣着册子回去了。
…
回去,就看两人都没说话。
言听云拉着娟婶,迟疑地站在中间,左看右看,也没开口。
林宿一顿,关怀,“你们是有什么心事吗?”
几道目光齐齐朝他落来。
贺振翎看向他手中的册子,率先开口,“收缴的?”
林宿拿给他,“嗯,给你处理了。”他转头看柏江一副受到重创的样子,又悄然凑近贺振翎,“你又欺负幼崽了?”
贺振翎笑了,“呵…他的团伙都在这里,我能欺负他?”
林宿想了想,“也是。”
他踱过去,叫了声,“小柏。”
柏江打起精神,“…老师!”
林宿环视一圈,“来得很及时,什么时候联系上的?”
柏江一下振奋起来,抚着指间的白玉扳指,“啊,我不是说有别的方法联系吗?只用一声令下,就能收…网了。”^▽^
雪泥马觑道:【错觉吗,我好像晃见了他舌尖撤回的“尸”字。】
林宿薅着它:你也透支了,错觉吧。
-
村里的族人被抓了十之八九。
剩下的不过十来人。
魕山地界鬼气太重,本就不适合居住,正好趁这次机会搬走。
“盲山”里的言氏一族彻底散了。
柏江领着协会的人去收尾,娟婶也回家了。空地前,只剩林宿、贺振翎跟言听云。言听云有些茫然:
“那我和我哥呢?”
林宿朝远处望了眼,这会儿魕山外的鬼气基本都被压了回去,“我问问。”
言听云,“嗯??”
林宿说完给鬼王发了条喂信:搞定了吗?
【▼_▼】:嗯。
【宿都宿不醒】:我带听云过来。
【▼_▼】:!等等,吾正准备继续商议
【▼_▼】:算了…来吧
林宿收了手机,转头,“听云,你哥正好有空,走吧。”
贺振翎朝他侧了一眼:……
言听云,“喔…0.0”
到了魕山的地界外。
一眼望去,山林重重。碎石散落的土坡一路向山顶延伸。下一刻,林宿随手拂了下,四周景色就骤然一变——
像是置身于一座偌大的府邸内。
古色古香的廊院,枝条掩映下的石桌。府里的红绸和灯笼还没拆,看上去喜气洋洋,倒没什么阴冷之色。
言听云神色松了点。
林宿已经带头走向前方的正厅,她连忙跟上。
踏入堂内,就看鬼王和言观月都坐在前方。言观月转头,愣了一下,随后飞快起身走来:“听云!”
他抿唇细细看过,“没事吧。”
言听云摇头,“没事,扛…柏会长他们及时救了我和娟婶。”
言观月舒出口气,又向林宿和贺振翎道谢。贺振翎“嗯”了声,林宿转头就看鬼王独自端了盘糕点,幽幽盯过来。
“……”
他和气地招呼,“我们坐下说吧。”
言观月看了眼鬼王,拉着言听云垂眼,“好。”
…
几人在外面的石桌边坐了一圈。
林宿和雪泥马一人一块糕,嚓嚓啃着。贺振翎眼皮一跳,低声:“别让它在你头上吃…你看起来,像在下雪。”
林宿一顿,悄然将雪泥马捉下。
好在跟前无人也无鬼注意。
言观月静了几秒,问,“听云,你有什么打算?族人都散了,那你……”
言听云高兴,“那这块地不都是咱的了吗!”
几人同时看去:“……”
言听云合计,“他们都搬走了,说鬼气太重。但你现在和鬼大哥成亲了,咱们家也不在意这个。村里我住,山里你住。”
她兴奋得声线颤抖,“哥!咱当上地主了!”
言观月,“………”
雪泥马捧着糕点,惊叹:【难道她也是天才?】
一只手把它拍得一弹。
林宿冷酷:很遗憾,现在不能有“地主”。
言观月抵了下眼镜,正要出声。
鬼王便哑声开口,带了点遗憾,“可惜吾不能常去村里,阴间可以随意穿行,但阳间的活动范围只有这片魕山。”
言观月微一愣,“那你之前……”
鬼王低眼,“付出了一点代价。”他又宽声,“无碍,是值得的。”
言观月呼吸紧了,“你…付出了什么?”
鬼王高大的身影缄默如山,长发垂下遮住了侧颜。半晌,他露出阴冷的脸,面如死灰:“吾今年,已经没有年假了。”
“……”
“……”
雪泥马没忍住,小声:【好惨,果然是严重的代价。】
林宿轻轻安慰,“但有婚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