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明了助理的具体情况，回答完警察的具体问题，在眼眶里打转的眼泪还是掉了下来。
他的经纪人迟疑着上前安慰了他几句。
“也不一定就会出事。虽然小马没有回老家，但说不定他只是想躲懒呢？”
池清宁哽咽道：“你不了解池轻舟，他不是无的放矢的人。他既然敢说，肯定就……”
池清宁实在不愿意往下说了。
他没有忽视几分钟前池轻舟投向他身后那一眼，强烈的不详预感让他无法保持冷静。
如果、如果小马真的出事了，他这辈子都没法原谅自己。
经纪人忙道：“清宁，这和你没有关系！小马这个人一直很冲动，他就算真的怎么了，那也是他自己脑子不清楚，你不要自责。”
池清宁反驳：“怎么就和我没关系了？他不是我的助理吗？他如果真的做了什么，不管是不是自作主张，归根究底还不是为了我？你让我怎么心安理得说这一切和我没关系？！”
他池清宁再不是好东西，最起码的道德底线也有。
不管小马做了多少错事，平时有多鲁莽暴躁不听指挥，对舅舅一家有多无情无义，这个人对自己总是真心实意的。
他还没无耻到享受着别人的付出，还嫌弃那个人死的时候弄脏了自己脚下地板的地步！
经纪人有些讪讪的：“那就有你说的这么夸张。再说了，这小子到底是因为什么失踪的还难说，你何必急着往自己身上揽责任？”
池清宁冷着脸，没有说话。
他的经纪人人脉比较广，凡事能屈能伸，和不少人都能说上话，在圈里算是有一席之地。
但同样的，他这个经纪人相当唯利是图，做事也有些不讲究。
池清宁入圈之后那些打击竞争对手的手段，基本都是和这位经纪人学的。
作为一个精致的利己主义，这位经纪人不要脸起来是真的不要脸，所有责任能推就推。
如果马夏阳真的出事了，这位经纪人绝对是第一个撇清干系的。
池清宁想到这点就很烦躁，压根不愿意和他多交流。
偏偏经纪人心里不太有底，生怕马夏阳真的出了问题，绞尽脑汁想把他和池清宁的责任都撇干净。
当然，他也不是对池清宁有多好，单纯是因为池清宁是他手里最挣钱的一个艺人罢了。
经纪人几乎是苦口婆心地说：“清宁啊，我刚才打电话你也听到了，马夏阳这人也不是好东西，还想骗他表妹去赌。他表妹才多大？”
“他能哄骗他表妹，说明他本人以前肯定也沾过赌。赌徒能有什么好下场？指不定他这次失踪就是躲债去了。”
池清宁烦不胜烦：“那和我没关系！行了，反正现在警也报了，还是等警方调查结果吧。”
经纪人啧了一声，瞥了池清宁一眼，眼珠子一转，没再反驳池清宁。
池清宁不愿意听他安排就算了，反正他什么都不知道，真有问题，也扯不到他身上。
……
池清宁打完报警电话，闷闷不乐地走回病房。
房门打开着，他走进去之前先看了一眼，很快注意到贺梵额头上全是汗。
他猜，大概是池轻舟问了什么，才会把贺梵吓成这样。
池轻舟招了招手，池清宁很自觉地走过去，细致地复述了一遍通话内容。
池轻舟想了想：“这件事情应该会由专业人士接手，弟弟你只要等结果就行了。从今晚开始，你最好不要回家住了。”
他抬起眼睛，瞳孔像是笼上了一层薄雾。
“我记得你有自己的住处，对不对？”
池清宁忙点头：“我自己有一套小公寓。”
池轻舟：“那你就回你的公寓住。在这件事结束前，最好都不要回家了。”
他顿了顿，语气里稍微带了些笑意，“哪怕不过夜也最好不要回去。”
池清宁连一句为什么都没问，直接应下：“好的二哥，我都记住了。”
池轻舟笑眯眯道：“弟弟真乖。我会托奇奇多照顾你，你会好好招待奇奇的，对吧？”
奇奇？
就是那天咬了闻哥的那只大黑狗？
池清宁嘴角抽了下，还是毫不犹豫答应下来。
“二哥放心，我一定让奇奇吃好喝好。”
池轻舟交代了一下武奇的口味，特意叮嘱道：“奇奇是女孩子，你要注意礼貌。”
……？什么，奇奇居然还是一只，呃，女狗？
池清宁额头都要冒汗了，干笑两声，不敢怠慢地答应了。
池轻舟满意了。
他略坐了一会儿，就告辞离开了。
贺梵已经意识到池轻舟的不凡，见状很是不舍。
池清宁没有笑话他，甚至还安慰了他几句。
贺梵神色柔和不少。
他的心上人还是这么贴心，哪怕和池轻舟以前不怎么对付，为了他竟然甘愿受这么大委屈……
贺梵不由拉住池清宁的手，认真道：“宁宁，不管池轻舟有多大本事，我保证，亚德的一哥永远是你。你放心，亚德的资源一定首先供给你，只要我还在亚德一天，就不会让任何人越过你去！”
池清宁：“……？？”
你在说什么鬼东西？？
你自己想死不要带上我！
他震惊地看了突然抽风的贺梵一眼，想也不想一把抽回手，猛地站起来，大声反驳。
“梵哥，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你怎么能这么不尊重我二哥呢？什么资源不资源，一哥不一哥的，我都不在乎。如果我二哥更合适，那当然要给我二哥！”
“梵哥，你老大不小一个人了，怎么能这么感情用事？”
池清宁顿了顿，努力控制着自己有些狰狞的表情，违背良心，疯狂输出。
“而且我二哥这么宽容、大方、善良，实力又这么强，我应该向二哥学习，这样的话你以后不要再说了！”
贺梵：“……？？”
池清宁的经纪人：“？？？”
李秘书：“……”
贺梵犹豫几秒，压低声音问：“宁宁，你没事吧？”
池清宁狠狠剜了他一眼：“你这问的是什么问题，我现在神智清楚得很！你以后不要说这样的话了，不然咱们这个朋友也别做了！”
贺梵：“……”
他沉默半晌，无奈地应了下来。
池清宁松了口气，脸上总算有了点笑模样。
……
池轻舟探望完易尚潇和贺梵，随管锡华回了公司。
喻渐清和伏贺瞧见他们进了休息室，就急忙跑到门外，探头探脑地往里打量。
管锡华在回来的路上已经听杜欢说过昨天的事情，这会儿思维还是混乱的。
他想说杜欢和池轻舟胡闹，但他也知道圈里很多人都相信这些。
而且今天在贺总病房发生的事情也让他世界观有些动摇，他一下子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件事。
于是当他扫见手下另外两个艺人的脑瓜顶时，他下意识先冷笑一声。
“你们两个在这晃晃悠悠的干什么呢？”
喻渐清和伏贺对视一眼，互相推搡着走进休息室，小心翼翼道：“那什么，管哥，我们就是来问问师弟能不能给我们介绍几个靠谱的大师。”
管锡华没忍住，当场冲两人翻了个白眼，霍地从沙发上站起来，没好气地冲池轻舟和杜欢道：“都是你们俩闹出来的好事！行了，你们自己给他们解释，我去给轻舟安排表演课。”
他稍微顿了一下，瞪了眼池轻舟：“现在是九点半，十点左右上课，你记得按时去表演教室！”
池轻舟乖巧地点头：“好的，管哥。”
管锡华气顺了点，用手隔空点了点喻渐清和伏贺，风风火火地离开了休息室。
喻渐清和伏贺也顾不上尴尬，期盼地望向池轻舟。
杜欢挠挠头，小声问：“池哥，你看这事儿？”
池轻舟弯着唇角，愉悦道：“我懂一点玄学，晚上和你们一起走。”
喻渐清和伏贺一阵迷茫：“啊？？”
等等，池轻舟懂玄学，真的假的？
他什么时候懂的？
两人将信将疑地打量了池轻舟纤细的手腕，想想他那个夸张的力气，迟疑着道：“师弟，我们知道你挺厉害的，但是这次我们遇到的好像不是人，这个……你真能对付吗？”
受到质疑，池轻舟并没有生气。
他看着两人，诚恳道：“我确实懂一些玄学，不信你们看。”
“看”字的尾音还没有落下，他脚下的影子就摇曳着膨胀开。
不规则的细长触须从地面向墙壁上延伸，勾连成庞大而锐利的链条。
浓郁的鬼气在小小的休息室中释放，头顶的水晶吊灯闪烁两下，如风中烛火，颤颤巍巍熄灭。
杜欢：“……”
喻渐清和伏贺：“……”
这、这是什么？！
他们是不是昨晚受到太多惊吓，晚上没睡好，才会产生这么离谱的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