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牧青眼前一亮:“当然可以啦,除了饲料,虫子可是能极大程度地让这群小鸡崽小鸭崽长快的!”
容诉云点点头:“可以,以后可以圈一片地,每天把鸡鸭们赶到翻过的土地里,让它们自己找虫子吃。”
说着容诉云想到很重要的一点:“在鸡鸭饲料方面,想必各位女郎已经清楚,但有一点需注意,军屯饲养鸡鸭为了让它快速长出肉,因而将给它们投喂稻米,同时大多时间需要限制它们的行动。养鸡鸭时尽量把鸡鸭限制在这里的范围内,少出去跑。”
这就意味着这群小鸡和小鸭不能和百姓里的鸡鸭一样,满山遍野的乱跑。
顾牧青点点头,老神叨叨:“不运动就会长肉,这和人一样。”
不过他又疑惑起来,自己悄咪-咪的思索--
可是宝儿每天就没有运动,怎么还是这么瘦?
这个疑惑容诉云没听到,他同女郎和容枕山认真讲述养鸡养鸭过程中需要注意的点,语速放得很慢,并非同官员说话那般严肃冰冷,时常会带着笑意。
容枕山已经习惯了。
他的小宝同他说话就是这么温温软软的,就想让人把他捧在手上心里小心呵护。
但女郎们不是,这位大人的声音太好听了,刚开始听的时候还总易走神。
不过她们很快掐了掐自己的手。
大人在说正事呢,她们怎么能胡思乱想。
“最后一点,若是有鸡鸭死亡,应当立即处理。”说到这里容诉云的表情严肃了些,秀俊的眉毛轻轻拧着,“因为这一批鸡鸭同各位女郎之前养过的鸡鸭不同,生长速度极快,因而鸭子在三到四月份就可产蛋,届时注意要孵化出新的鸭蛋。”
鸡鸭养殖事项大抵如此,这批系统兑换的鸡鸭其实和普通鸡鸭差不多,甚至抗病率更好。
只是要多注意让它们增肉。
容诉云已经讲解完毕,留下女娘们照看着鸡鸭,容枕山带着他离开,当下日头正盛,说要去军营里等着吃饭。
容诉云一面踱步往帐篷里走,一面在心里听顾牧青飞速的计算着:“还是这里温度适宜,冬天不下雪。温度最低的时候也有十几度,鸭子们能长得很的快。”
而且成品鸡鸭体型大,完全比之前吃的鸡肉和鸭肉细嫩。
说着顾牧青快要馋出口水了:“宝儿,咱们什么时候才能想吃就吃啊!”
他就很害怕宝儿和这里的百姓一样,把这鸡鸭养老了,养柴了,肉都缩了,还舍不得吃。
那有什么意思.
烤鸡烤鸭就得在最嫩的时候,又不是炖老母鸡汤。
“自然是长大了便能吃。”
对他的疑惑,容诉云有些莫名其妙,但他还是补充了句:“但第一批鸡鸭长成了,产下大量的蛋,我们还需一批鸡鸭孵化,到时候孵化成更多的小鸡小鸭,我们便能源源不断的有鸡鸭。”
所以你不用担心不够吃。
回到帐篷中,容诉云心里已经有了完整的打算。
百姓们如今都忙翻了天,壮丁们在外面夜以继日的开荒,而女郎们在家里忙着自己拿一亩三分地的种植,后头还要搬家种水稻,两边都抽不出人手来。容诉云便把这养鸡养鸭养猪之事,交给了军屯这边随军的家眷们。
军卒还在开荒,他们的家眷们也要在这个地方扎根住下,自然要交给他们新的事做,况且这批人人手多。
在京城住得穷苦,并非她们懒惰。
否则也不会心一狠,跋山涉水地跟着丈夫、父亲、儿子来到这荒凉的凉川州,他们只是时运不济,在拥挤的都城里没有分配到合适的土地。
因而这批人如何运用,容诉云已经有了盘算。
不过目前还是要在短时间里让这群小鸡和小鸭迅速长成,想起系统资料里的介绍,容诉云刚坐下,手里捧着杯热茶便看向高大的容枕山,头脑微歪道:“对了,鸡和鸭还可以投喂鱼虾小螺,大哥,军卒那边捕捞上来不可食用的小鱼小虾和小螺,便能凿碎了投喂给这群鸡鸭。”
容枕山连连点头:“刚好他们正烦着,这些东西吃不饱肚子,味道又腥气,我们平时只留下大鱼吃。”
没想到顾牧青突然跳出来了,言语激动,整个心湖都被他搅动得人仰马翻:“宝儿,我要吃,我要吃!”
容诉云愣了愣:“你要吃田螺?”
顾牧青迅速道:“当然啦!田螺炒好了,可是特别的香辣鲜香呢!”
容诉云想起田螺的样子,尖而长的螺旋的椎尾,黑褐色的颜色,一被砸开,里头的田螺肉软软趴趴的,还会蠕动。
他不由自主地捏紧了杯子。
顾牧青还在描述:“咱们现在刚好呢!我看到宝儿带来的辣椒已经种好了!红辣椒,绿辣椒,还有田螺,此刻没有那该死的福寿螺入侵,所有的螺都干干净净的,多好啊!”
说着顾牧青流了流口水:“宝儿,别看这群田螺们长得丑,但是高温翻炒以后田螺肉混淆了辣味,那味道别说多绝了,舌头都能吞掉!”
容诉云深吸一口气,表情隐约都是拒绝:“你当真想吃吗?”
“宝儿不想吃吗?”顾牧青的眼睛闪闪亮亮。
容诉云闭了闭眼。
不,不想吃,一点都不想吃。
-
可是四个时辰后,正在忙碌晚饭的火头军突然收到了大人们给他送来的一大箩筐田螺,还是洗干净了的,坚硬的表壳,锃亮发光。
“大人说了,按照这个做法把这筐田螺处理了,然后送到大人的营帐去。”
“确定是田螺?”
“当然,早点做,做完送过去。”
说着容枕山身边的幕僚从怀里掏出一张方子,重重拍打在灶台边,这大箩筐的田螺把他的手都搓红肿了,还要莫名其妙地去除尾端的田螺屁-股。
这东西还能有多好吃??
又是搓洗,又是刀背拍去尾巴,一个一个弄,麻烦死了,还搞得他身上现在还有一股水腥味儿。呕,比出汗了还难闻。
待会做好了,他绝对看都不看一眼!
军屯这里的厨子素来是做大锅饭的,那一大口铁锅单臂就能搅动起来,缺东西吃的时候伙夫什么都做过,比如说炒草根,还有煮小鱼汤。但这田螺……在他们军团的水田里都快长疯了,没人吃这玩意儿。
难洗,味道还腥气。
随便碰了几手,这味道几天都散不去。
可现在他们的大人把这一箩筐的田螺交给他处置。
他什么时候见过这么干净的田螺,水里的田螺长了一层绿绿的苔衣,摸上去滑腻腻的,而且屁股尖尖的;这一箩筐的田螺每一个都没那么大,不过大拇指指甲盖那般大小,个头均匀,屁股尖儿还被砸了去,隐隐约约能看到软软的灰黑色软体。
伙夫不太乐意碰这个,兀自念叨着:“还是待会来炒。”
他要先把大伙们的饭菜做好,才有时间处理这个。
而且这做菜的方子太过奇怪了,需要好些他们刚种出来的葱姜蒜,还有辣椒。辣椒……伙夫打了个哆嗦、还是刚刚结出红色的辣椒,他们之前摘下过几个辣椒,做过菜,可是这味道太辛辣了,他们受不了。
辣椒不能当饭吃,又不能饱腹,还让整个口腔放起一股麻辣的味道,就很不舒服。
所以这批辣椒就一直挂在辣椒苗子上,逐渐的由绿变红。
可所有的菜做完,没办法不做辣椒菜了。
火头军的伙夫认命地按照做饭的方子处理这批田螺了,反复清洗过的田螺表壳干净,他现在正在配菜,葱姜蒜,还有刚刚让人去采摘的红绿辣椒。
伙夫有些嫌弃,上回没得
一箩筐的田螺要用七八个辣椒,还要用姜蒜,切成细碎的沫沫。铁锅烧热,放入油后,所有的葱姜蒜都放进去油爆,一时间,铁锅之中暴起一股独特的味道。
伙夫从来没用过这么多油,虽然仅仅足够糊满铁锅的一层,但这也是油啊!
军中吃饭都是大锅炖菜,软趴趴的,熟了能吃就行了,哪里还这么讲究,用油爆了葱姜蒜;不过这方子似乎真有独到之处,爆炒过的味道格外霸道,让没吃饭的伙夫忍不住凑上前闻了又闻。
“这是做什么?老远就闻到这股味儿了!”
有同伴伙夫送了饭回来,当即卸下车马围在大锅边。
"油!?你居然用了油,将军今天吃什么好吃的?"
“旁边还有田螺,不会吧……这东西在我老家那儿,也就鸡鸭会吃。”
正在掌勺的伙夫笑了笑:“你这话仔细着我告诉大人。”
“还真是大人要吃这个?”同伴打了个哆嗦,给了他一拐,但等他们看到掌勺的伙夫把一大碟子青红丝倒进锅里,他们蓦然瞪大了眼睛:“居然还有辣椒,这玩意儿大人居然还敢吃!?我上回吃完可是拉了好几天的血……”
所以哪怕这些青青红红的辣椒已经从锥形的桶状变成了圈圈青红丝,伙夫们还是敏锐的识别了它的真身。
这种劲儿太霸道了,他们受不了。
甚至有些打理田地的士兵,想着把那一大片的辣椒秧子偷偷挖掉算了。
伙夫迅速翻炒了切成细丝状的辣椒,随后把已经焯完水的田螺一股脑地倒进这个大锅里,再往后便是机械式的翻炒过程,原本外表光滑的田螺迅速沾染上了一层油膜,在滚烫火热的大锅里上下翻滚。
有股神奇的味道不断发酵。
“不对劲……”
“这味道……居然有点香!”
“等等!你居然放酒!!”
伙夫又放了盐,还特意取了一坛子他们去年酿的酒,去年收成不好,没酿多少酒。但今年收成很不错,温度也适宜,这段日子正是酿酒的时候。所以这样的酒已经酿了很多坛,要不然伙夫们才舍不得。
原本的辣香葱油在倒入冰凉酒液的那一瞬间,骤然发出一声刺耳的沸腾声。很快,大锅里涌起白白的一层水气,咕噜咕噜,这味道又不同了。
原本还心生嘲讽的伙夫们瞬间不说话了。
香!
舌头都香折了!
他们的鼻子使劲的抽动着,恨不得将烟锅里出来的香味全部抽到自己的身体里!他们过去送饭的时候明明在那头吃饱了饭,这会儿还是饿得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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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直太浪费的,这可是辣椒啊!”
容诉云把顾牧青的菜谱拓出来以后,便又去菜地里查看了一圈。
顾牧青简直看呆了。
这里的田地开垦出来,前几个月已经种上了容诉云来时携带的种子,如今军屯除了刚收来的稻谷,还种了许多的葵菜,韭菜,白菜,黄瓜也有些,这里气候湿润适宜,什么时候下种都能萌芽。
所以菜地里一片欣欣向荣,但那些菜都已经摘了一大半,唯独这辣椒地。
辣椒们齐齐整整,青青红红。
就像一个都没吃的样子。
“这么多辣椒都没有人吃的吗?”顾牧青觉得简直暴殄天物,“多可爱的红色辣椒啊!这用来炒菜,不得把人给香迷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