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京墨没立刻应声,秦孝也没继续说什么,隔了会儿,元京墨忽然说:“想你了。”
秦孝嘴角弯起弧度,一只手拿手机,一只手推着自行车沿路边走:“等回来,去车站接你。”
“好呀,我最多五天就回去。”
不急,安心玩。简单几个字卡在喉咙,怎么也没说出口。
末了,秦孝应了声:“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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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元京墨睡到自然醒,蒋烈原话——“出去玩就为个高兴,又不是做任务,睡不醒绝对不行。”
元京墨起来把床铺卷起来收进柜子,免得寒假落灰尘。乔植本来只掀起褥子用床单盖了盖,看元京墨收进柜子,想想不差这一下,也跟着收了。
谢一鸣在回邮件,蒋烈在冲澡,元京墨和乔植检查了检查要带的东西。假期带回家的和带去玩的行李分开放,要去玩的城市在最南边,洗漱用品之类不用带,装几件薄衣服足够。
“带回家的行李放门边不用管,”谢一鸣合上电脑,“我们只拿这两天穿的衣服,行李等返程让人送到机场。”
乔植手一推让行李箱往门后去,感慨:“这资本家的美好生活。”
“说谁?”蒋烈从头上扯下毛巾顺手朝乔植砸,谢一鸣站起来一伸胳膊截住了。
车在宿舍楼下等,四个人没耽误太久,下楼的时候有人在车边开车门,蒋烈对元京墨和乔植说:“这是司机李叔。”
在宿舍的时候蒋烈提过,他家里听说几个人要出去玩硬给塞了个司机兼导游,蒋烈嫌烦,最后约好他们不主动联系司机不会出现才落定。
元京墨对车的评价标准暂时停留在载人多少层面,对蒋烈说车丑的吐槽没发表意见。乔植坐下接话:“内在够了外表都是浮云,这种价位的车根本不存在丑。”
蒋烈还是嫌弃:“等下学期带你们去看看我自己的车,超酷,这种根本没法比。”
“好嘞金主少爷,五天之内你说什么是什么。”
“乔植你要死是吧?”
“完了完了皇上要赐鹤顶红。”
“拿元京墨书包带勒死你。”
元京墨用脱下来的袄把包盖住:“不要牵连无辜人士,谢谢。”
“上了一辆车动不动手都是共犯,对不对啊李叔?”
司机刚从早些年间接送小学生的头疼记忆里出来就被迫连线,从后视镜看了一眼格外兴奋的蒋烈,平静道:“我决定回去向蒋总提交一份《关于安装车内监控必要性》的申请。”
“没意思,”蒋烈倚着靠背打呵欠,“你也太没趣了,德叔比你老十多岁都成天乐呵呵的。”
谢一鸣叹口气,眼见在场的不在场的都快被无差别攻击完了,无奈转头:“少爷,早餐怎么说?”
蒋烈毫不犹豫调转火力:“忙国家大事的人还有空吃早餐?”
新注册的公司出了点小问题,谢一鸣从刚醒处理到现在,自觉是把人冷落了,笑笑把电脑收起来:“人是铁饭是钢,什么都比不上吃饭重要。”
蒋烈“哼”了声,不耐烦地从储物柜里摸出个面包扔给他:“快到了,再忍十分钟。”
谢一鸣接住面包慢条斯理拆开包装,咬了小口,看不出饿了的模样。
“元京墨,”乔植碰碰他,又看看谢一鸣手里的面包,“盯着看什么呢,你也饿了?”
“啊?没有,我……”
话音没落,元京墨怀里呼啦啦多出来一堆面包,盒装袋装足有五六样。
“随便挑个少垫两口,机场定好餐厅了,”蒋烈把水蜜桃蛋糕塞回去,语气里遮不住的嫌弃,“这都谁挑的口味,没一个好吃的。”
司机在路口缓缓减速,回答:“蒋总最近喜欢这类食品,先生特意挑的。”
蒋烈听见又把那个巴掌大的水蜜桃蛋糕拿出来,拍了张照片发在他家大群里,配字:【请欣赏粉红色狗粮】。
谢一鸣手机响了下,接着蒋烈手机和谢一鸣手机一块响了下,谢一鸣点了条语音,有个中年男声笑着说了句:“小兔崽子。”
蒋烈手机扔一边懒得回消息,嘟囔一句:“老兔崽子。”
“刚才的是——”乔植用擅长数学的脑子分析半天,看看蒋烈又看谢一鸣,“谁爸?”
元京墨抱着胳膊:“投蒋烈一票。”
乔植见蒋烈点头,朝元京墨竖拇指:“厉害啊。”
其实不难猜,蒋烈虽然经常说话随心情考虑少,但不是没礼少教的人,不会随便这么说其他人的长辈。
影响乔植判断的原因就一个,刚才那条语音是从谢一鸣的手机里面传出来的。
乔植想了想:“你们两家人关系这么好,还有个一起的大群?”
蒋烈随口回答:“没,是我家的群。”
乔植脑子多少有点转不动:“你家的群,谢一鸣在里边?”
谢一鸣一直在旁边不出声,蒋烈于是继续回答:“之前有一次顺手拉进来了。”
乔植和元京墨嘴巴张成o形:“你们不会——”
蒋烈和谢一鸣看向他俩,俩人又齐刷刷不说了。
元京墨捂着嘴,小声问乔植:“你想说什么?”
乔植看了看司机,也压低声音:“你想说什么?”
蒋烈性子急,不耐烦拿出手机点进宿舍群聊:“赶紧的,说不完不准下车。”
元京墨和乔植对视一眼,拿起手机噼里啪啦打字。
乔植:【你们不会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弟吧?】
元京墨:【你们不会是娃娃亲吧?】
谢一鸣对着手机里的群消息挑了下眉,接着耳边炸响起蒋烈的咆哮:“你们有病吧!”
乔植扣住车门把手:“我靠。”
元京墨果断抓起包:“跑。”
第60章 聊
乔植和元京墨在“少看狗血电视剧”和“能不能尊重直男”的贯耳魔音里一溜烟跑远,反应过来不认路又感叹着“阳光真好天真蓝”原路折返。
直到餐桌旁四个人还在你一句我一句地闹,蒋烈说:“早知道就让你们在李叔面前说,我爸得连夜飞过来找谢一鸣做鉴定自证清白。”
乔植开玩笑:“谢邀,我和元京墨会一起见证一鸣姓谢还是姓蒋。”
“那完了,”蒋烈顺着话侃,“要真是同父异母,他要么跟我爸姓要么跟他妈姓,谢跟蒋哪个都姓不了。”
元京墨脑袋上冒出个问号:“跟你爸姓的话不是姓蒋吗?”
蒋烈说:“不是,我随我妈姓。”
“啊。”元京墨张张嘴,下意识想问什么又压住没说。
蒋烈早都习惯了,一看就能猜个差不多:“不是重组家庭,爹妈都是亲的,他们两个都觉得蒋烈比赵烈好听,就用我妈的姓登记的户口。”
元京墨和乔植一致肯定:“那确实。”
乔植说:“你家里够开明的。”
“据说我爷爷奶奶不同意来着,不过管不了他们。”
元京墨慢吞吞旋转着叉子把意面卷成蜗牛壳,忍不住感叹:“差距真大啊。”
秀溪几乎没有随妈妈姓的人家,至少元京墨没有听说过。好像因为每一代都是随爸爸姓这样过来的,所以大家习惯性觉得就是这样。包括他自己,在听到蒋烈随妈妈姓的时候第一反应都是可能因为家庭的一些特殊原因才这样。
根本没有原本就可以这样的意识。
谢一鸣说:“现在你有了。”
元京墨一怔,倏然笑了。
是啊,现在他知道了,有这样的意识了。
小镇和城市的发展本就不一样,他和蒋烈、谢一鸣的思想开放程度也不一样,但他走出来,一点点开阔认知,一点点接触新鲜的事物,就是在进步。
一个人的变化或许微不足道。
但他现在有了,秦孝、何雨婷,每一年考出来的同学,大家都会有。
许多的一个人形成一代人。
一代人的变化会影响下一代。
元京墨给秦孝发信息,觉得词不达意,又实在忍不住在事情发生的当下就告诉他。
秦孝隔了一会儿回复过来,【秀溪以后也会有随妈姓的小孩】。
元京墨看着屏幕里的一行字笑起来,忽然听见乔植问为什么谢一鸣会在蒋烈家的群里,也好奇抬头。
蒋烈说:“他第一次见我爸妈的时候脑子抽了,开口就叫爸妈,当时刚好新年,我爸妈把我的红包转手给他,索性认了干儿子。”
话到这儿蒋烈第八百次讨债:“把红包还我。”
谢一鸣第八百次回他:“叫声哥给你。”
“生日就比我早一天,叫你大爷。”
“早一天也是早。”
“本来就是我的。”
“嗯,最后是我的。”
“不要脸。”
元京墨托着脸旁观小学生斗嘴,又不自禁地开始想秦孝,于是果断把头低回去。
【对啦,我们到机场了,现在正在一家餐厅吃饭】
【吃的这种面条颜色金黄金黄的,特别劲道,拌的酱味道有点点奇怪】
【不过挺好吃的】
这次秦孝回复很快——【放鸡蛋了?】
元京墨端着手机抬头提问:“面条颜色黄还劲道,是因为放鸡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