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袱被塞到艾弛怀里,接着解祥又问道:“日后我可以来国公府寻你玩耍吗?”
“当然欢迎殿下前来。”
“那说好了……过几日我便来拜访,到时候你可要多准备些好吃的。”
心情愉悦的少年眉飞色舞地说着,整个人生机勃勃,与晚宴之上的病弱皇子简直判若两人。
【咱们换的调理药粉效果显著!】
解祥使劲冲艾弛摇了摇手转身离开:“不用回礼。”
很快,身影便又消失在了黑暗中。
他这是通过一碗羊肉手抓饭交上了个皇孙朋友?
第37章
六年后。
冬雪消融,冷意刚消皇都城内又遇断断续续的春雨。
今日天好不容易放晴,
讲义课结束,艾弛颇有些吃力地杵着脑袋叹气。
经与先生讲的虽浅显易懂,奈何所有内容要在他脑中过一遍再从古话翻译成白话理解。
原本以为就他一个听得云里雾里。
经与先生一离开他立即便听到了数道叹气声,以及伸懒腰发出的呻吟声。
丙班十二人,没两个正儿八经想科考入仕的人。
“明日修沐,咱们泛舟湖上,喝点小酒如何?”
艾弛也跟着打了个哈欠,肩膀忽地被人戳了两下,解澜又问:“问你呢!”
“明日我要去宫中,殿下唤我入宫说话。”
“殿下待你比我这个皇叔还好。”解澜觉着又用力戳了好几下才平下心绪:“那算了,我明日也进宫吧。”
与那几个酒肉朋友喝酒骑马越发无趣起来,成日里不是酒楼就是茶馆。
“殿下近日在学射箭,你去正好当靶子。”艾弛笑。
解祥学剑,除了木桩子没劈重,草地侍卫艾弛无一幸免。
若不是身上有六年前相识时解祥送的软甲,胳膊和腿总要少一个。
现如今开始学射箭了……
进宫之前还是先穿山软件保命为好。
“殿下今年有些奇怪。”解澜觉着奇怪,收拾好书本站起来的蔡崇听到立即贼眉鼠眼地凑到两人身边:“我知道是为甚!”
“鬼鬼祟祟的。”解澜手腕一翻,折扇敲到蔡崇头顶:“有话便说。”
“近日宫里发下道秘令,说得是大皇孙将以朝臣身份前往清河郡处理军粮案,当是给殿下历练呢……”
说是历练,但密令中命沿途郡城一定要保证殿下安全。
若是有任何闪失,这些地方官的脑袋就得换个地方待了。
蔡崇的爹收到密令,愁得几宿没睡。
皇都管辖范围巨大,三天左右才能走到临郡管辖之处,在此之前都得他负责。
太子脚下的府丞都如此紧张,那些偏远郡城的知府还不知要如何慌乱。
“去清河郡?”解澜眼前一亮,跃跃欲试地摩挲起下巴。
艾弛没大兴趣,将书一本一本收入书袋后,又张嘴打了个哈欠。
这个世界幸福得他都快忘记任务了。
孝敬父母做没做到先不论,光是得到的宠爱就足以让他真变成了个孩童心性。
六年前宫宴之上一碗手抓羊肉饭,艾弛的大名响彻于各府后院闺阁。
对男子们而言丢脸的下厨做饭,却成为了众多女子心中的佳婿人选。
性子沉稳,长得俊俏,还能为家人下厨做饭。
至此之后,上门来说亲的人多不胜数。
黄氏都挑花了眼,最后还真看上了汝南侯府的二小姐。
艾弛本就不欲在小世界娶妻生子留下因果,看父母如此欢喜,还犹豫着不知该如何开口。
后头还是艾忠云看出儿子不愿,寻了个机会私下问了问。
艾弛心一横,干脆道身子骨太弱,若是娶妻的话恐有碍寿数,且五大延绵子嗣岂不是害了人姑娘。
本以为将迎来父母带他四处寻医问药。
可爹娘的心思无比通透,只道艾弛不愿成亲那便随他去。
只要孩子身体健康,这偌大国公府财产够他挥霍,百年之后的事他们又看不见。
所以……艾弛就更摆烂了。
他不止一次跟鱼白感叹终于理解咸鱼的快乐。
咸鱼当然对颠簸一年半载出远门的行程摇头,还是在父母膝下当乖巧儿子最好。
“殿下唤你明日进宫,莫不是……”
解澜觉着艾弛想得太美,若殿下出游,艾弛作为御用“厨子”哪能置身事外。
艾弛头摇得和拨浪鼓一样。
***
东宫,南殿。
艾弛抿了抿嘴唇张嘴,复又闭上,如此反复了好几遭,终于还是没开口。
解澜幸灾乐祸地差点捶地大笑。
刚入南殿,解祥挎上弓箭就立即提出要艾弛与他一同前往清河郡。
咻——
弓箭划破空气,直直射入箭靶子旁的树干。
接着解祥又在侍卫教导下拉弓准备射出第二箭。
艾弛叹气:“从皇都到清河郡要走多久?”
“坐官船的话二十五日左右,若是马车……一年也能走。”解澜耸肩。
“你觉着殿下会坐官船吗?”艾弛问。
解澜笑,他相信艾弛心中早有答案。
“不学了!反正过两日便要出发,短短几日也学不会。”
即将出行的兴奋使解祥根本静不下来学射箭,两剑射歪之后便没了兴致。
从院中走到树下端起还温热的甜水一饮而尽。
“我们坐马车一路从皇都去往清河郡,边玩边走。”
艾弛:“……”
“今日我便不留你饭,早些回府和艾国公说说,咱们早些启程。”
艾弛:“……”
早晨还是条快乐的咸鱼。
出宫已然成了条勾上鱼线强迫丢入水里的咸鱼,只能随着鱼线摆动。
***
三日后,北城门。
“你们怎么在这?”
带着满满一车爹娘准备的行礼,在汇合点遇到了同样带了几马车的解澜和蔡崇。
解澜还好理解,但一脸哭兮兮明显不愿的蔡崇竟也在。
“我爹让我为太子挡剑。”
噗嗤——
艾弛跟解澜同时喷笑出声。
在蔡府丞的眼中,亲儿子被剑刺伤最多就是花点银子,钥匙殿下受伤是要命的事。
所以蔡崇荣幸成为殿下的人肉盾牌。
“你们三人联合起来都打不过我。”解澜挑眉,意思不言而喻。
他是真正充当保护者作用的人,比起那些暗卫太子要更加放心。
“你都带了些甚?”
艾弛的马车之重,能瞧见车辕肉眼可见地弯了下去。
“我不打算带。”艾弛说,然后踢了下脚边的包袱。
一口锅和两个箱子,除此之外只剩背上的两身换洗衣物。
他们是要出门游历,四个人加起来能组成个车队了,走哪不是焦点?
“我觉着殿下肯定不准咱们带那么些随身之物。”解澜还是挺了解解祥。
就在他们收拾了些要紧的东西出来时,解祥出现在了城门前。
一架马车,一个车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