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他就是那池鱼……
“原本膳堂掌勺是二两月钱,不过上个月书院又得朝廷拨款,月钱涨到了三两白银……”
乙膳堂聘两个掌勺,一个管菜,一个管饭。
饭不是简单的蒸熟米饭即可,其中还包括了馒头包子各种粥和糕点。
而菜的掌勺就负责每日两顿的菜即可。
“不知你想聘得是哪种?”窦管事问。
“若是二者皆可的话,是否月钱能拿六两?”平淡的表情,语出惊人。
“你都要做。”窦管事微微皱眉,只觉着面前这男子有些自大了。
虽说乙膳堂没那么高要求,但也不是随意糊弄的事。
“管事不相信的话可以考验在下一番。”艾弛信心满满。
哪知窦管事只是轻蔑地笑了下,抬手轻摆:“你可仔细看清楚告示所说。”
“管事说得是压银之事?”
聘掌勺一职需缴纳一个月月钱,试用三日,三日不合格者离开不退压银。
合格之后压银就会退还。
换句话说就是,“试用期”不合格的话还要倒赔三两白银。
所以窦管事才不担心厨艺究竟如何,反正由学生们自行选择,赔得又不是他的钱。
“既然你如此自信,那便来此签契书吧。”
艾弛毫不犹疑签下名字,按上手印。
“这是压银。”
窦管事接过碎银子,估算了下重量,随即就收到了钱袋子里。
艾弛如此自信,倒是让他不由多看了几眼。
“试用三日通过后,我自会寻你。”
“多谢窦管事。”
“你留下住址,待乙膳堂聘齐打杂之后我便派人来叫你。”
“打杂?”
艾弛马上转身,指向一脸傻样的两个儿子:“我这两个儿子如何?”
“他不是本院的学生?”
艾奕辰还没来得及脱下学袍,此时更是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
原来打杂得真是他。
“还有我呢。”艾弛柱扯扯艾弛的手臂,严肃道:“我说了要来打杂。”
艾弛:以为你就是说说呢……
“你们这家人倒是有意思。”窦管事抚须微笑。
不过见几人身量还行,瞧着又是正经人,倒没提出反对。
……就是望着两个儿子都不知此事似的。
“打杂一个月八百月钱,想做的话来签契书即可。”
“……”
艾奕辰两兄弟迷糊期间,艾柱已经不管孙子那吃惊的模样,大步上前按下手印。
“还不去!”艾弛板脸。
两人上前签名,按下手印。
艾奕辰不敢相信,片刻前还是学生的他摇身一变竟成了打杂的。
“我派人带你们去看看日后所住之地,若是没问题的话两日后便开始。”
打发走艾弛几人后,窦管事继续与丘鸣拉扯。
走到门外,艾柱瞧见门边走过个年轻人,立即询问起窦管事交代的事。
年轻人笑呵呵地点着头,然后领了几人抄近路绕到膳堂侧门。
原本宽敞的膳堂一分为二。
左边为甲,右边为乙。
“膳堂后边是专门给你们的住处……”
书生笑眯眯的,亲切地介绍了番膳堂。
乙膳堂靠荷塘,靠水那边木窗大开,伸手就能触碰到荷叶。
大堂中十几张八仙桌,最上方就是排桌子。
饭菜做好后,端到桌上。
学生们自带碗盘来打饭,吃完自行清洗,不用后厨动手。
膳堂实在没什么好看。
青年饶了一圈,又领着几人从后门走去。
后门外竟然是个菜园子,阶梯形的菜地一阶一阶往上。
菜地尽头就是乙膳堂后厨们居住的房子。
一排五间青砖房子。
房间不大,堪堪能摆下张床和五斗柜。
但艾弛觉着条件已经算不错了,每个人都有单独房间。
“这只是临时住所,若是学生们满意你的厨艺,还可带家眷搬到那里去。”
青年所指的地方还要爬几阶梯子,竟然是个院子。
木栅栏圈起来的院子,分为正房和东西厢房,还全是青砖瓦房。
比艾家的宅子都要好……
“公子是书院的学生?”
青年对书院的事了解得一清二楚,看着不像是书院杂役。
“在下姓方,确是书院的学生。”青年彬彬有礼地回,而后笑着解释:“方才这位老者认错了人。”
认错人那你还带我们来……
艾弛心底吐槽。
青年爽朗一笑,挠了挠头继续道:“在下这性子,就是好管闲事。”
“……”
青年又自接自话:“我有种直觉,您老肯定很会做饭。”
艾弛:“……”
“老伯放心,这书院的事我都知道,不会骗您。”
青年笑呵呵的模样终于让艾奕辰想起此人是谁。
“方教授。”
方炎笑眯眯的耸耸肩:“您们这下相信我说的了吧,书院的事我可比杂役知晓得多。”
艾弛干笑。
这个世界教授不是前世的大学老师,而是朝廷正儿八经的有品阶官员。
翰林院专门下派到各个书院掌管课式的监督。
就是这位的模样也太年轻了,瞧着好像刚过及冠。
“多谢方教授。”艾俞连忙带头谢礼。
“无妨无妨,只求日后能留口吃的于我就行。”
笑脸就像是焊在脸上一般,艾弛觉着此人从方才起笑容的幅度都没变过。
这样的人,活脱脱是个笑面虎。
“那学生就先送家中长辈下山,两日后再来。”
艾俞和艾弛有同样感觉。
方教授刚到飞虹书院没多久,就有不少传闻传出。
听闻是在翰林院打了老翰林,被皇上亲自丢到灯泉县来的。
光凭这一点就知方炎背景深厚,说不得就是都城某府的纨绔。
几人离开书院,心思各异地回到了家中。
***
艾奕辰刚回家就又要离开,而且这回还把家中成年男丁全带走了。
但一听书院给出的月银,两个儿媳妇又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一年月银能赶得上一家子辛辛苦苦六七年存下的银子。
况且柳氏夜里还听艾逸云说日后能将他们都接进书院去。
第二天态度就立即来了个大反转,笑呵呵地给丈夫收拾起包袱。
艾弛家倒还好,就是兄长艾柱家差点闹翻了天。
大嫂一听艾柱要去打杂,哭得差点眼都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