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你不是说……”季然呆住了,他理解不了这里面的逻辑。
“我说过,你表现好我就会叫你名字。”寒深对季然说,“你刚才的脾气发得很好。”
啊???
季然彻底迷茫了:“什么叫我脾气发得很好?”
寒深说:“我很高兴你能真实的表达自己的情绪。”
季然被这句话定在了原地。
从小到大所有人都教他要乖,要懂事,不要随便发脾气。可偏偏寒深说他脾气发得好,说很高兴他能真实表达自己的情绪。
季然感觉自己又要哭了,可他真的不想在寒深面前掉眼泪了,那样真的显得他非常非常非常无能。
季然强忍眼泪,他试图说点儿什么,可大脑似乎宕机,即说不出体面话,也无法坦然接受寒深的鼓励,他整个人很别扭地站在那里,竟完全无法应对别人的善意。
最终,他对寒深说:“谢谢你。”
“不用和我道谢,”寒深说,“相反,我希望你能原谅我。”
季然愣了愣:“原谅什么?”
“对不起,你刚才难受时我没有安抚你。”寒深语气充满了歉意,“但我希望你能试着靠着自己的力量冷静。”
季然又想哭了。
寒深怎么这样啊,总是说一些让他想哭的话,他是什么眼泪制造厂的厂长吗?
但季然这次没哭了,他很好地忍住了眼泪,反问寒深:“你觉得我做到了吗?”
寒深有些意外,但还是说:“你做得很好。”
“那作为奖励……”季然身体微微前倾,他犹豫了一下,但最终鼓起勇气仰起头,“你现在可以安抚我了吗?”
第29章
寒深陷入了沉默中。
他能感受到季然对自己的依恋,可这对他们来说都不是一个好现象。不管是工作还是生活,他都不应该和季然进一步发生关系。
他本该干脆利落地拒绝他。
可季然的行为太难得了,这是季然第一次在他鼓励之下,主动向他提出要求。
如果他拒绝,之前的开导或许就会前功尽弃。
寒深抬头看向对面的男孩儿,季然双手握拳放在双腿两侧,明明一副恨不得立刻冲过来的模样,却因为没有得到他的允许,就强迫自己留在原地。
脸颊泛起一阵潮红,这是他为了忍耐自己所露出的表情。他表现得太信任自己了,仿佛只要寒深愿意,就能哄着季然做任何事情。
他可以尽情让他哭,让他笑,让他露出更多只属寒深的表情。
寒深闭上眼,发现高估了自己对季然的克制力。
他对季然伸出右手,说:“过来。”
季然瞬间眼前一亮,明明只有几步路,他却开心地一路小跑过来,然而站在寒深跟前他却不好意思了,有些拘谨地停了下来。
他不敢主动抱寒深。
季然还在苦恼怎么办,寒深却抓着他的手,一下就把他扯进了怀里。季然还没反应过来,人就已经坐在了寒深大腿上。
臀肉下方紧绷的肌肉让他大吃一惊,可季然很快就无暇在意那些,因为寒深伸手抱住了他。
男人强壮有力的双臂勒住他的身体,季然胸膛贴着他胸膛,脑袋埋进他侧颈,满足地吸了一口气。他闻到了寒深身上的味道,不止有香水,更像是他身体所散发的气息。
这让季然感到一阵眩晕。
他感觉自己像是一块儿被泡开的海绵,浑身上下懒洋洋、软绵绵,好像能直接化在寒深的怀抱里。
季然闭上眼,深深吸了口气。
那种味道更浓郁了,他脸颊贴着寒深脖颈,能闻到他身上源源不断发出的、令人沉醉的气息。
周围的一切都远去了,他被寒深的身体裹在这小小一方天地间,只能感受到他的脉搏,呼吸,还有那来自身体内部,源源不断的暖意。
等等,不是这个……
季然身体突然涌出一股热流,迅速向着某个地方汇聚。
此刻他正坐在寒深大腿上,大腿压着寒深大腿,小腹挨着寒深腹肌,就连呼吸都纠缠在了一起。
他竭力压制住身体的反应,却在寒深身上也感受到了一股同样的冲击,越发受到刺激。
等等,现在还不行,不能在这里……!
季然身体顿时一僵,条件反射地夹紧了双腿。
可寒深的气味太明显了,他们距离又这么近,季然完全控制不住自己。
衣物稍微一摩擦就感觉很明显,宽松的卫衣挡住了尴尬,但牛仔裤特别紧,让季然感到了一阵难以忽视的难堪和疼意。
他莫名有点儿委屈,想离开又舍不得,可又没有继续下去的勇气。
可是寒深没有制止他,那就说明寒深没有发觉。
那他可以偷偷的……
季然厚着脸皮又往寒深的身上贴了贴。
和他软绵绵的身体不同,寒深的肌肉特别硬,抱起来很舒服,只是隔着衣服碰到那个地方,就让季然浑身发软,连呼吸都变得甜腻。
这和他平时奖励自己的感觉截然不同,季然整个人都变得特别亢奋,皮肤被人轻轻一碰就敏感得要命,甚至连寒深的呼吸都会让他身体颤抖。
季然此前从没试过不借助外力,可这次的冲击太过强烈,让他觉得不动双手就能得到奖励。
明知道不应该,但季然却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
他偷偷蹭着寒深腹肌,一遍遍吸入寒深的气味。
这一刻来得比他想象中还要快,季然身体紧绷,双手紧紧抓住寒深后背,他快要控制不住自己了……
“可以了。”
一道沉而沙哑的声音响起,寒深伸手捏住了季然后颈。
季然已经有些意识恍惚了,只是本能地扬起后颈,早已分辨不出寒深这句话的含义,甚至还歪过脑袋来蹭寒深的掌心。
“Julian,我说可以了。”寒深抓着季然双肩,强行让人离开了他的身体。
季然这才意识到寒深生气了。
“对、对不起……”
他依依不舍地松开手,知道自己越界了。
季然灰溜溜地回到自己座位,整个人都沮丧得要命。
他疯了吗?他刚才怎么敢做这种事情?
寒深会把他当成变态吧……?肯定会了啊啊啊啊!
人家明明是好心帮他解决问题,他却在莫名其妙的对寒深发情。
季然懊恼不已,却听寒深说:“身体反应是自然现象,不用感到愧疚。”
寒深果然是发现了,季然越发羞愧难当,恨不得当场找个地洞钻进去。
没想到寒深又说:“需要让你去洗手间解决吗?”
什、什么?!
季然难以置信地抬起头,又一脸惊恐地摇头:“不、不用了!!”
他才没这么急!早被寒深吓回去了!!
“别、别说这个了,”季然整个人都熟成了一只虾米,他捂住脸几乎是在哀求,“求您了,我们来谈正事吧。”
“可以,”寒深说,“但在开始谈正事之前,我要和你强调一件事。”
他的表情太严肃了,季然下意识产生了一股不好的预感:“什么?”
寒深:“我不能给你你想要的那些。”
季然还没有反应过来这番话的含义,就又听寒深说:“我可以帮你走出家庭阴影,但很抱歉,我不能给你进一步的慰藉。”
季然呆呆愣在那里,仿佛被人泼了一盆冷水。
心头那股隐秘的喜悦霎时荡然无存,又变成了一种赤裸裸的难堪。
“什么啊,”季然强行按下心头的酸涩,若无其事道,“我、我又没有想要那些。”
他又露出了那副楚楚可怜、需要人安慰的表情。
可这次寒深没有心软了,他安静地看了季然几秒,说:“那就好,这样我们就达成了共识。”
他语气那么笃定,也不知是在对季然说,还是在告诫他自己。
季然花了一点时间才调整好情绪,把家里的事情都说给了寒深听。
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真要细究起来,也都是一些不太重要的问题。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季然并不觉得自己的遭遇有多么特别,网上有更多比他爸妈还要糟糕的父母。他也不过是无数个不完美家庭中的其中一个而已。
可哪怕他不断这样安慰自己,那种具体的痛苦还是无比清晰。
他理解父母想要培养弟弟的心情,可他们哪儿有这么多钱?他现在天天在猝死边缘挣卖命钱,也才不过月薪2万。
季然是想要拒绝的,甚至因此和父母大吵了一架。
“可是……”季然声音开始颤抖,他捂住脸,再次变得痛苦起来,“可我又在想,万一弟弟去了私立学校成绩变好,就考上优秀大学了呢?万一弟弟就因为我的干涉,人生出现了偏差呢?”
他抬头看向寒深,连自己都不确定:“那我这样做,不是很自私吗?”
不过这次季然没有哭,寒深于是也没有安慰他,只是问:“你家庭可以支付你弟弟上私立的费用吗?”
季然犹豫了一会儿,才说:“我爸妈说要卖房,可我觉得他们不一定会卖。”
说不定只是想让他内疚,负责弟弟的费用而已。
最后这句话季然没有说出来,哪怕他再失望,他也无法在别人面前这么揣测自己的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