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面前的人走了。
梦都是毫无逻辑的,于是季然也没有在乎这些细节。他太热了,而且又梦到了寒深,于是季然裹紧被子开始奖励自己。
只是不知是不是喝醉了,不管他怎么弄都是软绵绵的,季然试了好几次都不得其法。反而把自己弄得越来越糟,越来越烦躁。
“发烧了?你脸好红。”一只冰凉的大手落在他额头上。
季然呆呆仰起头,有些茫然地看着这一幕。
自己刚出去了这么一会儿,季然就满头大汗躲进了被窝里,寒深越发确信他是发了烧。
他把水杯放到床头柜,伸手试季然额头的温度:“你还好吗?还要喝水吗?”
“我难受,”季然歪头蹭他掌心,露出委屈巴巴的表情,“你帮帮我。”
“我先给你测个体温。”寒深起身要去拿温度计,季然却一把抓住他的手,扯着他跌坐在床里。
寒深叹了口气,有些头疼地说:“你这样我没办法帮你。”
“可以的。”季然点头,还带上了一股小颤音。
寒深:“怎么帮?”
季然抓着他右手,把他拖进了湿热温暖的被窝。
软软热热的东西在他掌心轻轻搏动,仿佛握住了一只刚破壳的小鸟。
寒深霎时浑身一震,目光沉得发黑:“Julian,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寒深要抽身离开,季然却抓着他的手又压了压,几乎是哭着哀求:“帮帮我……别走,你帮帮我……”
季然醉酒后的声音变得黏黏糊糊,身体又软又烫,眼睛水汪汪的,就像是一块儿被烤得快要化掉的棉花糖,浑身都散发出香甜的气息。
寒深沉默了很久很久,久到他冰冷的手被被窝焐热,久到手心的柔软恢复生机,久到他看见季然眯着眼睛,露出了那种等人疼爱的表情。
寒深心脏一跳,猛地收回了手。
季然生气地睁大双眼,这是他的梦,他不允许有人忤逆。
他重新去抓寒深的手,寒深却说什么也不让他碰了。
季然赌气起来,一把推开面前的男人,掀开被子下床:“不给就算了,我去找别人。”
他身上只剩下一件白衬衫,两条白而细的大腿在衣摆下方晃荡,动作激烈时还会泄露衣摆下方的风光。
寒深端起床头柜上的冰水一饮而尽,可哪怕他吃掉所有冰块,也无法降低身体的体温。
更让寒深无法忍受的是,他不过移开视线几秒钟,季然就从他眼前消失了。
寒深走出卧室,在玄关附近看见了赤脚的男孩儿。
他是真的要去找别人,竟然从卧室一直走到了玄关。
因为是在做梦,所以他做什么都是合理的。
季然伸手想开门,却被一股巨大的力道拽了回去。
“季然,你疯了?”他看见寒深眼中压抑的怒火。
季然抽了抽鼻子,有些委屈:“你好凶。”
寒深没有说话,季然又说:“你把我弄得好疼。”
寒深于是松开了抓住季然的手。
却不料季然刚才的可怜是装的,他就像是一只不听话的猫咪,主人一不注意就迅速蹿了出去。
他重新跑到玄关,还没来得及碰到门把手,就被人抓住后颈按到了墙上。
粗而热的大掌落下,季然瞬间弓起了身体。
就像是一场突降的暴雨,迅速,猛烈,且水量充沛。
太快了。
也太过强烈。
哪怕是在梦中,这种感觉也无比清晰。
季然抓住男人强壮的小臂,发出了小声的呜咽。
这场意外开始得突然,结束得也迅速。
巨大的眩晕和空白同时袭来,还未等季然回味,他的大脑已经恢复了清明。
穿衣镜里倒映出两道清晰的人影——衣衫不整的季然,还有沾满他黏腻的……寒深。
第35章
季然呆呆望着这一幕,大脑霎时一片空白。
他喝醉了,还强迫寒深帮他……甚至在他手里……
发生这种事,季然应该是很绝望的,可他现在大脑却出奇地冷静,季然从寒深怀里挣脱出来,语气镇定地说:“抱歉,我喝醉了,就当没发生过这件事,请您离开吧。”
寒深嘴唇动了动:“抱……”
“别道歉!”季然突兀打断了他的话。他已足够无地自容了,别让它更厌恶自己。
寒深就不再说话了,幽深的目光注视着他,里面有许多他读不懂的情绪。
季然不想看,也不想去了解,他打开防盗门,尽量让自己语气冷静:“请您现在立刻离开。”
寒深沉默了几秒,转身离开了那里。
季然去浴室给自己洗了个澡,他全程都表现得很镇定,命令自己什么都不想,只是机械性地命执行动作。
直到他换上睡衣躺在床上,感情重新回笼,季然蜷缩起身体,陷入了深深的自我厌弃。
他知道自己对寒深的依恋。
这个人出现的时机太巧了,刚好在他丧失父爱母爱的时候,又以一种长辈的姿态引领他,鼓励他,无限度地包容他。
他们本该是亦师亦友的关系,季然憧憬他,模仿他,甚至也一度渴望成为他。
可现在,全都被这一场醉酒彻底毁了。
那些他偷偷藏起来的心思,甚至连他自己都没有弄明白的感情,就被这样残酷地剖露出来。
可他明明自己都没有想清楚,可现在,他再也无法理直气壮地假装懵懂,继续享受寒深的偏爱了。
季然又开始埋怨寒深,虽然他是始作俑者,可这件事一个巴掌拍不响,寒深他也脱不了干系。
而且寒深怎么连这也帮?明明拒绝他就好了,可他却偏偏进一步纵容了自己的恶行……
季然至今还记得寒深当时看他的眼神,绝对的冷静自持,和一塌糊涂的自己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季然又开始痛恨起寒深那副游刃有余的模样,他不想再看见寒深包容他,就仿佛主人看待宠物,能无限度满足他任何出格的要求。
他希望寒深把他当成人,希望寒深也能被他影响,被他牵动情绪。
可他没有,寒深就是寒深,他永远能掌控自己的情绪。就像是一台精密的机器,季然讨厌他的冷静自持。
他不想再和寒深有关系了。
·
第二天,季然头晕脑胀地来到公司,他害怕在公司遇见寒深,一整天都小心翼翼,却没想到寒深先一步去海外出差了。
季然这才发现,原来寒深也在躲他。
也是,发生了这种事,最明智的就是保持距离。
季然下定决心要划清界限,可他低估了寒深对自己的影响力。
这是他生命中第一个遇见能完全接纳他,引领他的人,他无法克制对寒深的依恋。哪怕寒深本人不在公司,但当季然看见他办公室,从别人口中听到他的讯息,还是会被牵动情绪。
但好在他助理岗实习期就要结束,按照管培生的轮换规定,接下来他将会去别的部门。
季然之前还有些舍不得项目,可现在却感谢公司的决定,只要能在物理意义上远离寒深,他自然会逐渐摆脱对他的依赖。
除夕前三天,寒深结束出差回国。
季然和他在楼道里偶遇,他们礼貌地打招呼,谁都看不出他们曾有一段那样的曾经。
与此同时,人事部下了通知,决定了管培生的轮换岗位。
季然满怀欣喜地打开文件,却没有看见自己的调令信息。
他下一个职位,依旧是PM助理。
怎么会这样?HR弄错了文件内容?
季然询问人事主管,对方告诉他,因为他当下参与了重要项目,暂时不方便调去别的部门。
可就算他参与了重要项目,也不过是个打杂小兵,完全可以把工作交接出去。
为什么不让他走?因为自己强迫过寒深,所以寒深在报复他?
不,寒深不是这种人。
季然又询问Asher自己是否可以调任。
“很抱歉,我无法决定你的去留,”Asher告诉他,“这件事是由Samuel决定的,但你找他也没用,Samuel好不容易才招到你这么个符合心意的下属,他肯定不会放你走。”
季然不觉得,他们刚发生这种事,寒深巴不得不见他。
一定是哪里弄错了,说不定只是人事主管做的决定,寒深如果开口放人,他一定就能被调去别的部门。
季然来到寒深办公室,鼓起勇气说出了自己的诉求。
寒深从工作中抬头:“为什么要调走?”
季然:“规则就是这样的,我实习满2个月了。”
寒深:“你先完成手里的项目,结束后再去别的部门。”
季然不接受,又问:“是不是人事主管决定的?我去和他解释。”
“不是,”寒深告诉他,“是我让你留下的。”
寒深让他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