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校前,季然和室友们聚了餐。他们寝室四人,一人考上了公务员,还有一个去深圳高薪当老师,季然进入企业工作,江宁保研了沪市的F大,要继续进行他的coser事业。
四年室友,很快就要天各一方了。
大家举起杯子互相碰杯:“那挺好,小三小四就在一个城市了。”
季然也很开心,他在沪市没什么朋友,有了江宁这个本地人朋友,多少会有一些归属感。
这顿饭吃了很久,连季然都喝醉了,四个人歪歪扭扭回到宿舍,差点儿错过第二天的毕业典礼。
不过好歹是赶上了,季然因为拿了优秀毕业论文,还上台参加了学位授予仪式。
毕业典礼现场人很多,两边过道都站满了人,除了学生以外,还有不少参加孩子毕业的家长。
季然自然没有这种荣誉,他早已习惯一个人处理所有人生大事。只是当他拿着学位证在台上合影时,突然在礼堂看见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然而等他再看时,那人却已经不见了。
季然有些茫然地眨了眨眼,是他眼花了吗?怎么在这里看见了寒深?
“你怎么呆呆的?”季然下台后,听见江宁向他抱怨,“你小子,我做了无数遍手势都不看镜头。”
“对不起啊,”季然有些不好意思,连忙道,“但你照片拍得很好,把呆呆的我也拍得很帅。”
“可拉倒吧,难看死了。”江宁笑了起来,又给另外两位室友看季然的丑照。
毕业典礼结束,季然和老师同学们拍了不少照片。季然长得好看,虽然在学校很低调,但也有不少人找他合影,陆续拍下来已经快到中午了。
“都忘了,还没拍正门呢。”江宁拿着相机往外走,“你们快过来啊,一起去校门口拍照。”
每年毕业正门都是知名打卡景点,季然过来时,门口已经排起了长队。季然跟随室友们汇入人群,竟然又看见了寒深。
所以刚才出现在礼堂的人也是他?可他过来干什么?
季然还没反应过来,就听江宁问:“看谁呢?”
季然:“我上司。”
三个室友全都凑了过来:“哪儿呢?”
季然给他们指了指:“那边那个穿西装的。”
“卧槽,这么帅?”室友全都瞪大了眼睛。
“有点儿离谱了,天生的建模脸啊。”
“气质也很强,看起来就和学生不一样。”
“你们收敛一点,声音太大了!”季然小声提醒,但寒深已经朝他们这边看了过来。
季然有些懊恼,但现在装作没看见已经来不及了,只得硬着头皮上去打招呼。
“Samuel,您怎么来了?”
寒深说:“过来开会,一个项目需要咨询你们学校的教授。”
季然“哦”了一声,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
寒深又问:“你们在拍毕业照?”
季然点点头,和他介绍自己的室友。
室友们刚才还夸得起劲儿,但真到了寒深面前,却都有些不太敢说话了,只打了个招呼,就怂哒哒的缩回了季然身后。
队伍继续往前,快要轮到季然他们了,可寒深还没离开。
季然犹豫了一会儿,又对寒深说:“那我先去拍照了。”
“去吧。”寒深说,过了一会儿又问,“有摄影师吗?我可以帮你们拍照。”
“那正好,”江宁把相机交到了寒深手里,嘴甜道,“我正愁不知道怎么办,现在就麻烦您了。”
寒深接过相机,随手试拍了一张。
江宁本来还打算教他怎么用,见对方动作很熟悉,也就没再开口。
寒深帮他们拍好照片,把相机还给了江宁,说:“你看看,需不需要重拍。”
江宁接过相机看了眼,很是满意:“不错不错,这个构图和表情抓拍都很棒,比我们学校摄影师厉害多了。”
季然有些惊讶地看了寒深一眼,没想到他还会摄影。
却没想到寒深也在看他,季然偷看被抓了个正着,下意识低下头。
等等,他躲什么躲?
季然又有些懊恼,这人偷看被自己抓住,应该是寒深躲他才对吧?
江宁又问:“要给你们拍个照片吗?”
啊?他和寒深拍毕业照?
季然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听寒深问他:“你介意吗?”
寒深问的是他介不介意,而不是要不要拍。
如果直接问拍不拍,季然估计会说不拍,可寒深偏偏问他介不介意,季然当然不可能说介意。
于是他点点头,说:“那拍一张吧。”
江宁:“那你们站过去。”
季然“哦”了一声,和寒深站到了牌匾下。这还是他第一次和寒深这么正式的拍照,难免有些紧张。
江宁:“季然你别发呆,看镜头,笑一笑。”
季然抽了抽嘴角,笑容无比僵硬。
江宁又嫌弃:“算了,你还是别笑了。”
照片拍出来,一寝室的人都在笑他。说他身体硬得像根棍子,表情紧张得仿佛被绑架,倒是寒深脑袋微微往他这边靠了下,照片比本人看起来温柔许多。
拍完照片,室友又邀请寒深一起吃午饭。
季然本来还有些紧张要如何相处,不料寒深说中午要见客户,直接拒绝了他们。
季然这才松了口气,跟室友们一起去食堂。
一路上室友们都在夸寒深有多么帅气,虽然不是夸自己,但毕竟是自己上司,季然还是难免有些高兴。
他又告诉室友,寒深爷爷是某世界500强董事长,但比500强家庭出身更耀眼的,是寒深那金光闪闪的个人履历。16岁进入哈佛商学院,23岁经济学博士毕业,此后进入丰盛总部一路过关斩将,年仅30岁就成为了MD。
季然:“你们知道一个30岁MD的含金量吗?”
室友满脸好奇:“什么含金量?”
季然却突然愣住了。
等等,他刚才在说什么?他怎么也开始学Lucas讲话了?他又不是寒深迷弟!
季然懊恼不已,干脆闭上了嘴。
得不到答案,室友又问:“什么MD啊?所以30岁MD的含金量是什么?”
季然张了张嘴,大家都以为他要说了,结果这人却红着脸拒绝一切回答。
江宁:“你小子,故意勾起我们好奇心。”
室友1:“你坏,该打。”
室友2:“你坏坏,该打屁股。”
三个男生把季然围成一团,毫不客气地伸手挠痒,季然抱头鼠窜,嘴里不住求饶,然而当他抬起头来,却笑得比任何时候都开心。
寒深远远看着季然和同龄男孩儿们打闹,他年轻,充满活力,有无限美好的未来。
他不属于他。
【嗡——】
手机震动打断了他思绪,寒深接通电话:“什么事?”
Asher纳闷的声音传来:“不是说这趟出差交给Amanda吗?你怎么自己去了京市?Luke告诉我时我还以为他在骗我。”
寒深:“临时有事。”
“有什么事?”Asher纳闷,“难道是过去相亲?”
寒深:“我早不相亲了。”
“那你二叔的生日宴怎么办?”Asher又问,“你们关系一般,你要是不来,老爷子得以为你们关系不合了。”
寒深:“我下午飞机赶回来。”
Asher嘟哝了一声:“早上飞过去,下午飞回来,你对这个项目倒是挺上心。”
“还行,”寒深说,“没事我挂了。”
等他挂断电话抬起头,却发现季然的身影已经消失在远方。
这是季然在校的最后一天,明天就要彻底搬离学校了。下午收拾东西时,突然有人敲门喊他名字。
季然开门一看,门口站着一个男生:“季然在吗?你的花到了。”
他怀里抱着一大捧精心搭配的花束,上面放着一张卡片,打印着四个大字:毕业快乐。
“给季然的花?”室友全都围了过来,“谁送的?同学你送给季然的?”
“我不是,”男生摇头,解释道,“我是兼职跑腿的学生。”
本校也有一些学生接单跑腿,好处是可以直接送到寝室门口,当初季然也干过这种活儿。
男生把花递给他,说:“签个字吧。”
季然有些茫然:“谁送的?”
男生摇头,说他也不知道。
季然把花拿进寝室,依旧有些摸不着头脑。
室友1:“该不会是暗恋你的人送的吧?”
室友2:“那也太怂了吧,怎么连当面给花的勇气都没有?”
江宁:“就是,至少送花再合个影吧,找个跑腿来图什么。”
是啊,图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