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是牵马遛马,习惯和马的互动。
季然从没干过这种事,接过缰绳时还有些担心,心道马这么大一头,万一不听他的怎么办?
季然之前在小区里见别人溜过猫,那个猫啊根本溜不了一点儿,随时随地大小躺,简直像个祖宗。
更别提这么大的一匹马,季然以为自己会溜不动,没想到他轻轻一扯,马就跟了过来。
季然回头看了眼,马就停了下来。
季然往前一步,马就跟一步,他停下,马又停了下来。
季然震惊不已,难以想象这世上还有这么大只,但同时通晓人性的动物。
溜了一圈,然后就要学习上马了。
寒深不是那种长篇大论讲解理论的教练,只简单讲了一遍,就让季然上马试骑。
季然起初还有些紧张,但上马后却发现比他想象中容易,弗兰斯马体格强壮,比轻型马更容易保持平衡,骑上去很有安全感。
但只限于能骑上去,他不知道怎么让马前进。
寒深又说:“小腿碰一下马肚,给出前进指令。”
季然轻轻碰了下,马纹丝不动。
“太温柔了,”寒深说,“再重一点。”
季然有些脸红,稍微加重了力道,马往前走了出去。
马鞍开始摇晃,季然发现自己很难保持身体的平衡。
“挺直后背,保持身体重心和马一致,”寒深提醒,“放松身体,身体随着马浪有节奏地起伏。”
季然试着做了一遍,发现果然好很多了。却没想到一下冲太快,马直接从小步变成了快走!
后半截寒深又给他讲了什么马浪,压浪,季然根本学不过来,只记得寒深说他腰太僵硬,让他试着软一点。
季然:“……”
一圈骑下来,季然浑身肌肉都在酸痛,更难以启齿的是,大腿内侧也被磨得好难受,连中间那个地方也在隐隐作痛。
当寒深还要继续教他时,季然说什么也不乐意了,直接丢下他们跑过去等江宁下课。
离弦正在看旁边训马场的那匹白金汗血马,突然被马鞭拍了下屁股。
然后它听见自己主人说:“你怎么连个人都留不住?”
离弦:昂???
会籍课时2小时一节课,季然过来时江宁也下课了,二人一起回到更衣室。
季然面露难色,意有所指:“你痛不痛?”
江宁:“我懂,我也好痛。”
两个毫无经验的倒霉蛋第一天就把自己弄得惨兮兮,季然打开更衣室衣柜,刚准备换衣服,就看见寒深走了进来。
寒深这种高级会员,不是有单独的更衣间吗?怎么还要到公共更衣室?
江宁也很意外,冲季然眨了眨眼睛:你领导怎么过来了?
季然摇头:我也不清楚。
还在眉目传情。
寒深面色沉沉走到季然面前,说:“让我看看你裤子。”
季然:“啊?”
江宁表情同样震惊,害怕被余波波及,连忙拿着东西挪到了旁边的更衣凳。
“咳,”寒深这才意识到这番话有些不妥,转身背对季然说,“你裤子脱了给我看看。”
季然:“……?”
这不还是一样吗!!
季然被逼得面红耳赤,抓紧裤头说:“您究竟要干什么呀?”
寒深轻咳一声,耳尖泛红:“我就是想看看你大腿。”
季然:?
江宁:???
寒深:“…………”
在商场上杀伐果决的寒深,此刻竟离奇的不善言辞。
他缓了好几秒,这才继续说道:“你离开时我看你走路姿势不太对劲,想着你是不是磨破了大腿。”
原来是为了这个啊,季然松了口气,说:“是的,我和江宁都有些不舒服。”
寒深听完,又沉默了下来。
季然:?
搞什么?他又说错话了?
不过现在季然已经不是那么内耗的人了,之前别人沉默他会反省是不是自己说错了话,现在他只会觉得寒深有毛病。
寒深也觉得自己有毛病,他追过来简直就是自取其辱,但又不能放着季然不管。
他沉默了一会儿,忍辱负重地把江宁包括了进来,又说:“你们的骑术裤是不是没有硅胶垫?”
季然捏了捏自己的裤子,说没有。
寒深:“下次换有硅胶垫的会好一些。”
“哦,我知道了。”季然答得乖巧,但他心里想的他只过来上几节课,不可能再为这个换条裤子,随便应付一下寒深得了。
寒深一眼就看出了季然的敷衍,现在说得好好儿的,指定一转身就忘了,下次骑马还得被磨。
但说多了惹人厌烦,寒深假装不知道,转身离开了那里。
季然换好衣服出来,走到门口时,江宁接了个导师的电话,竟掏出电脑开始改数据。
季然:“……”
看来当研究牲也不容易。
见江宁一时半会儿结束不了工作,季然打算去外面转转打发时间。
不远处,寒深正在对几个人说话,似乎是在教学。
学习的人换了一波,不是季然他们这种什么都不懂的新手,这批人装备都很正式,看起来非常专业的样子。
季然走过去,听见寒深说:“我不是专业的舞步教练,离弦也没有参加过国际比赛,只能说一些自己的心得和体会。”
这个角度寒深看不见他,季然心安理得地旁观起来。
“我相信你们已经掌握了足够多的技巧,也能够做出丰富的动作,但我想强调一点,那就是感情。”寒深看向离弦,声音温柔而平静,“作为骑手,你需要尽你可能和你的马培养感情,把马当成伙伴,朋友,甚至是你的家人。”
寒深戴着黑色手套,手里握着一支长鞭,不疾不徐地说道:“我们通过照顾马的饮食起居、动作训练建立起联系,赢得它的信赖。一旦建立起联系,就不要随意更改,破坏这份难得的信赖。”
骑手们看看自己的马,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季然却在看寒深手里的马鞭,他只是把马鞭拿在手里,从不使用,却让季然莫名感到口干舌燥。
他舔了舔干涩的嘴唇,想回去喝口水,但又舍不得走开。
“当然也有例外,”寒深又说,“如果你们情感已经深到一定程度,也可以偶尔打破规则。”
季然突然敏锐地感觉到了什么,果不其然,下一刻寒深手中的马鞭动了。
“啪”的一声响,马鞭落到马儿身上。
季然身体颤栗,霎时涌出一股热流。
就仿佛寒深刚才是打的他……
这一下声音很响,可以看出来寒深力气用得比较大,但马却没有惊慌失措,依旧温驯地站在原地。
大家脸上写满了震惊:“怎么会这样?”
寒深摸了摸马头,说:“因为它信任我,知道我不会伤害它。当然,不建议新手这么用,混乱的指令会打乱你们和马的联系。”
……
江宁结束工作抬起头,发现季然正坐在他对面发呆。
江宁:“你不是要去外面转转吗?”
季然:“回来了。”
江宁又看了他一眼:“你脸怎么这么红?”
“有吗?”季然摸了把自己脸颊,面无表情,“可能是太阳太晒了。”
江宁:……?
今天是阴天,气温只有十几度,晒个鬼哦?
第55章
季然感觉自己陷入了一团浓雾中,又仿佛被蒙住眼睛,关进了一个漆黑的房间里。
不知过了多久,眼前的浓雾散去,季然看见了一个男人的身体,他穿着黑西装,衬衫雪白,薄而紧的皮手套贴着骨节,手里拿了一支通体漆黑的马鞭。
当他正想细看时,男人却已经消失在了浓雾中。
再次出现,季然看见男人在训马,他手里的鞭子换成了一根更加细长的舞步鞭,能指引马匹做出各种高难度动作。
季然正欲上前,男人又消失了。
再次睁眼,季然眼前出现了一双锃亮的马靴,再往上是修长紧实的大腿,黑色燕尾服。
男人垂眸看他,说:“准备好了吗?”
什么准备好了?
不是在训马吗?和他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