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工头近距离观察着裴长忌的表情,有些汗颜。
咋了,一副吃小孩的死表情,商会破产啦?
连宋表示已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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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因上学几天,人又乖又可爱,画画基础也不错,在后来的几次基础课成绩都不错、
薛眠之疑惑的问:“你啥时候进修的?怎么一个暑假画的这么牛?!”
他抿抿唇没敢说话。
上辈子他除了病床上哪里都去不了,那只没有生命的铅笔是他的缪斯,带着他在画本里遨游了世界。
到中午,俩人朝食堂走,薛眠之的手机响了,挂断后说不能陪他一起吃食堂。
“怎么了?”
“我不是加了模特社团,明天是大四学长们的一次秀就在演示楼那边办,我是策划啊,他们说话筒出问题了,让我去看看,你要不自己去吃?”
黎因的肚子饿的咕咕叫,可他有点社恐,还从没落单过。
下午没有课,他决定陪薛眠之先去处理社团的事,再一起吃食堂。
“等将来毕业咱们的画也能在画展上展出,想想就爽,——对了,今天你家裴会长怎么没准时来接?还让你去吃食堂,什么情况?”
黎因边走路边玩手机回复微博评论:“出差啊。”
薛眠之问:“出什么差?”
黎因仔细回想,他忘记了,昨天晚上裴长忌真的和他说来着,只是他的精力每天都很有限,上了课回了家,吃饱饭躺下就睡着,像晕厥一样,之前因为他睡得太快,裴长忌以为他死了,掐了三分钟他的人中。
很痛,非常痛。
绕过教学楼进了演示厅,薛眠之直接去后台调试设备,他坐在观众席后排等。
最近有个小粉丝一直在私信他,非常有趣,总是问他关于饲养员与小兔的事。
【早,小兔,昨天发的章节里,饲养员是抱着你睡的,那你会不会很讨厌这种做法?】
【小兔在吗,现在的大学生非常浮躁,我想你一定会喜欢年纪大一些的成熟alpha吧?像你画里面的饲养员一样?】
【你觉得饲养员是什么样的人,很讨厌吗?在他不许小兔住校的时候?】
【怎么了,今天没更新,是累了吗?】
黎因觉得对方非常有意思,他甚至能想象到对方一定是个年纪很大的大叔在装年轻人,说话极有年代感,这种人为什么会喜欢自己的小甜饼啊?
主要是他打赏第一,聊天也只是关心而已,黎因觉得也挺有趣。
还不等他敲屏幕回消息,舞台上调试麦克的声音响起:“滋——!”
一声巨大的针虫钻进耳蜗,演示厅里空荡荡,滋啦一声在这偌大的空间中回响,黎因捂住耳朵被声音刺的发痛,脑袋懵懵的。
他将降噪开到最大,还是不行,舞台一直在试音,敏感的耳神经像是被针扎似得,好像声音再大一些就会让他的耳膜被震碎。
黎音的手心发潮,他不敢靠近舞台,起身着急从演示厅离开。
刚从座位上起来,另一条拐角进门的学生手里搬着人形镜子,和他正好撞了满怀。
“抱歉抱歉。”
“唔——”
黎因被撞到后退好几步,倾向舞台的方位是斜坡,镜子压在他的身上,又是嘭的一声,玻璃飞溅,刺耳的声音彻底在割他的神经。
他只觉得四肢百骸都被硬生生从皮下被解刨似得发刺,整个人没站住,一手撑在地上,耳麦嗡嗡响。
对面的搬镜子的学生明显吓坏了。
黎因被照镜子砸到,碎玻璃划伤了他的手臂,手上的血滴滴答答的开始流。
薛眠之在台上看到,忙不迭的往这边跑:“什么情况?愣着干什么,扶起来啊!”
黎因的耳朵神经痛到脸色发白,被人扶到观众席上休息,好几个人去医务室拿消毒工具。
“怎么样啊黎小兔,你痛不痛啊?”
黎因摇摇头“小点声,耳朵痛...”
还没到时间,他都不知道自己受伤了,只感觉到胳膊上滑腻腻的一片,难受的紧。
黎因坐在观众席上,薛眠之从地上捡起他的手机:“你等我一下,这个胳膊估计要缝针,我去叫车,你别着急。”
“慢点...”地上都是玻璃,他让薛眠之小心。
边蹭手上的血,手机嗡嗡的响,是那个油腻粉丝。
【是在和朋友吃饭吗?多吃些微笑JPG】
【很忙吗,怎么不说话了?是我问太多有些烦吗?】
黎因擦拭干净指尖,回了一条消息【有点小麻烦微笑JPG】
对方秒回,【什么麻烦?】
【你怎么了?】
【在学校吗?】
但黎因已经不说话了,他被薛眠之扶着站起来,血一直都止不住,一条小臂上将近二十公分。
黎因的降噪开到最大,被架出去的时候已经听不清什么,开始失血让他的唇角有些发白。
直到上了车,黎因的痛感延迟到了。
四肢被撕碎的抽痛,血管流失血液的虚弱瞬间占据大脑,原来刚才轻飘飘的感觉不是错觉,是失血过多要晕了...
黎因瞬间就被痛哭了,鼻尖发酸,胳膊不敢抬。
“我靠!!这是不是裴会长电话啊!!我接不接?啊啊啊他不会杀了我吧!”薛眠之战战兢兢的接电话,声音颤抖:“喂...”
“黎因呢。”裴长忌的声音陡然降低八度,有些急。
“黎小兔他...”薛眠之道:“我们出了点小问题,是,是我不对!”
“让他接电话。”
他将电话递到黎因耳边,他已经痛的额角泛汗珠,眼前发蒙:“嗯...?”
反应已经开始迟钝。
黎因的声音苍白带着哭腔委屈,他就是路人怎么都这么倒霉QAQ
“呜...”他的鼻尖泛酸:“好痛...裴长忌,我..我流血了...”
他的呼吸很急,身体不自觉的发抖,声音听着已经非常虚弱。
“别怕,我马上到。”
第28章
急诊室。
外科主任和副院长几乎同时下了楼, 秦亚东在手术没空管,在医院里找了一圈都没找到人。
除了刚才在车上打了一次电话后,手机竟然关机了, 裴长忌从港口到医院一个小时的路程硬生生开到半小时。
等他到,医院也才刚刚找到人, 薛眠之不了解黎因的情况更不知道找谁,护士以为只是普通的划伤, 安排了一个急诊室小床,怼了一些纱布止血后就让原地等着。
毕竟急诊室那么多人, 忙前忙后现在还是午休饭点, 医生不多。
薛眠之几次和护士说麻烦看一下, 后来的大妈抱着中暑的孙子一把推开他插队,拉走了本来要给黎因看伤的医生。
黎因失血, 他的身体本就敏感, 腺体开始不自觉的散味,周围有上了年纪的alpha朝他盯过来,问他用不用帮忙,护士又也找了腺体贴让他赶紧贴上。
黎因说自己过敏, 何况他的手现在抬不起来。
但人家哪里能管这种事, 动作利索的贴了贴纸:“一点小伤不是什么大事,你的信息素乱飘,这里全都是病患会耽误人家休息, 不然你们就去开单间, 一会先去缴费,给你打一针葡萄糖缝了针就能走。”
腺体贴纸贴的动作也不轻柔, 护士离开不久迟来的痛感让他浑身发颤。
急诊室衔接救护车通道,外面偶尔响起出车预警的声音更是灼烧着他的神经。
“你们也太欺负人了吧!”薛眠之气不过, 刚要出去争辩。
伴随着巨大的一声救护车嗡嗡响的从医院内部开走,黎因拉住他的衣角摇摇头,耳部神经被噪音刺痛的发麻,脑海太长时间没受到这种刺激,冷汗唰的一下在掌心起了一层,神经痛导致他看东西已经出现模糊,肢体行为也僵硬。
拉住薛眠之的瞬间几乎要从病床上掉下来:“黎因?你怎么了?我,我去打电话!”
拿起电话才想起来,刚下车的时候掉地上摔关机了。
黎因摇摇头,随着救护车声音的远离,那种恶心和眩晕的感觉才稍微平复,可手心还在抖,下意识的无法控制。
“我..我想吐...”黎因的眼前发晕。
他小时候每次被黎父做实验都会有排斥反应导致催吐,所以神经痛会引发他极强要呕吐的条件反射。
薛眠之慌里慌张的找垃圾桶给他吐,中午饭没吃,什么都吐不出来。
他探着半个身子攥紧床边的栏杆干呕,手骨处的皮肤没有半分血色,手臂内侧却还黏糊糊的在渗出血珠,肩脊发颤,几近晕厥。
吐出来的东西不多,反而胃酸反噬上来灼烧着喉管,呼吸也冗长起来,气息慢吞。
薛眠之出去给他找水,呕吐袋就放在地上。
临床的大爷有些嫌弃的用脚踢远了些。
黎因靠在床边静静的等待,这种漠视和嫌恶的表情他上辈子也见了许多。
因为腿疾需要照顾,从小长大孤僻没有几个朋友,没有亲人,医生早就判了他死刑,每天过来瞧瞧他也是走过场,他习惯了被嫌弃以及给别人添麻烦时对方的不耐烦。
护士姐姐很忙,不会因为他这些小病痛就耽误其他人更严重的治疗,医生也忙,认为他这样的出血量不大,缝针的难度也低,完全不需要挂急诊,他像是来捣乱的,不仅伤小,还到处乱放信息素给人添麻烦。
刚才打电话的时候裴会长说让自己等他...
他不会来的吧。
黎因叹息一声,头脑转的很慢,回想起刚才自己位置都没说手机就关机了,而且今天是新港口规划的大日子,大家都很忙。
一会吃点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