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这么晚打扰您了。”霍峋掌握了社交礼仪,伸手不打笑脸人。
“您太客气啦,是郑先生遇到什么事情了嘛?”
“是今晚我爱人肚子下面突然摸到了一个硬物。”霍峋坐到床板,伸手轻轻按了按郑秋白的肚子,“应该是圆形的,您知道这是什么吗?”
“肚子下面?具体是哪里呢?”
“肚脐下面,大概三指的位置。”
“啊,肚脐下面呀。”赵院长独特的轻快港湾腔调从话筒里传来,他像是已经猜测到了什么,引得两个爸爸都紧张起来。
“如果摸起来没有任何痛感,那摸到的应该是增大到盆腔外的子宫。”
郑秋白肚子里的孩子即将迈进第四个月的征程,早不是小小的胚芽状态了,而孕夫肚子里的子宫也随着宝宝的长大变成了甜瓜大小。
毕竟这是宝宝的居所嘛,总要大一点才有活动的空间。
“不过一般情况下,如果是孕妇,这种状况会出现在孕二十周左右,所以下次产检要看一看是郑先生的身体原因,还是宝宝发育过良啦。”
赵泽霖的老主顾生第一胎时,就因为身子骨清瘦外加肚子里的崽是个巨大儿,后期有些辛苦。
郑秋白虽然比他的老主顾高挑些,但那衣架子般的身材可一点都不显得强壮,更别提怀孕生子本来就是一桩辛苦事。
“这有什么要注意的吗?”
“主要还是别劳累,保持好心情。另外我看郑先生平时穿衣风格很严谨,如果可以的话,可以尝试一下宽松休闲的着装,尤其是裤子。”
尺码正好,严丝合缝,讲究腰臀腿部美感的西装裤,已经不适合郑秋白如今的小肚子了。
他最好穿一些没有压力和紧绷感的衣服,比如,宽松的大裤衩,又或者上下一般宽松的孕妇裙。
孕妇裙不必说,郑爷绝对不会穿。
哪怕霍峋讲那裙子看起来其实就像是老头汗衫的加长版,凉快又轻便。
再说男生也不是不能穿裙子,那在暑假期间做过小手术的,多多少少都要穿几天连身裙,不好套裤子,走在街上也不会有人觉得不妥。
郑秋白闻言冷笑,“你看我还是做包皮手术的年纪吗?”
霍少爷退而求其次,让保镖去商场选购了些运动品牌的大裤衩,买回来一瞧,这些肥头大耳黑黢黢的裤子,齐刷刷攻击着郑秋白的审美。
且这样随意又不够得体的穿搭,放在金玉庭都是禁止入内的。
郑蝴蝶不肯穿,这些衣服上就没写他名儿。
“赵院长说你穿的宽松些的裤子,对宝宝也有好处。”
穿太紧的裤子,那不就像是给宝宝的脑袋上套个金刚圈吗,万一生出来是个扁脑袋或者葫芦脑袋怎办?
“还会这样?”郑秋白自觉这方面的知识没有霍峋丰富,半信半疑。
霍峋其实也不知道,不过他看郑秋白不知道,于是沉着脸点了点头,“刚出生小孩的脑袋都是软的,很容易变形,在肚子里就更不好说了。”
原本肚子里娃的三月二维照因为没有鼻梁就已经够让郑爷忧心了,这要是因为自己穿太紧的裤子勒成个葫芦头,那这孩子长得就更令人难过了。
且这件事,绝对比郑秋白自己穿几个月的大裤衩要更叫人难过。
郑爷还是希望能生个继承他和霍峋优良基因的漂亮宝宝。
*
第二天,拎着小孩零食和趣味图书来探病的叶聿风冷不丁瞧见病床前的背影,还有点没敢认。
要不是脸还是那张漂亮到有点招人嫉妒的脸,叶少爷都不敢相信,这一身休闲装,穿着肥大t恤和大裤衩运动鞋,露个小白胳膊细白腿的人,会是郑秋白。
“你这是穿了谁的衣服啊?霍峋的?你俩要穿兄弟装?”不然这也太奇怪了。
虽然叶聿风也不支持郑秋白坐在病房里都像是坐在高定品牌的t台上一般打扮过度,但这年轻大学生的装束放在他身上,也太违和了一点。
平日里精致又漂亮的郑蝴蝶长叹一口气。
“哥哥这样穿也很好看。”病床上挂水的郑星星对着郑秋白竖起一个大拇指。
他觉得这样的哥哥比穿西装的哥哥看起来更随和也更年轻,这样才好看呢!
“哈哈,这小孩说的也对,这样显得你特年轻。”嫩的能掐出水了,看着就跟大学生似的。
不过,郑爷当年就是上大学,走的也是文质彬彬的校草风,不穿大裤衩的。
霍峋拎着两暖壶的热水回到病房,进来就听到叶聿风对郑秋白的‘评头论足’。
于是叶少爷又挨了他哥夫一顿呲。
“你要是也这样穿,星星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也不至于叫你叔叔。”
“……”
“长得不年轻,总得琢磨琢磨怎么穿显年轻吧。”
叶少爷闻言很难过,但他不敢对着霍峋造次,扭头抓住床上的小黑孩,“星星,你看哥哥长得显老吗?我明明是小鲜肉啊!”
郑星星本就虚,又被叶聿风晃的转向,连忙道:“不老不老,哥哥你别晃我……呕!”
头晕的郑星星吐了叶聿风一裤子,恰好,郑爷这有多余的大裤衩,亲情借给了叶聿风一条,“不用还了。”
霍峋出院一周后,郑星星也顺利出院了,郑秋白把他接回了家,同时联系到了一位燕城的心理专家,郑星星每周二和周六的下午,都会被阿良送去那位专家那里做疏导。
家里多了一个孩子,还是个要常住的孩子,零零散散的小物件填制了一大堆,这就导致原本就不够大的二居室,实在是愈发逼仄。
虽然有时候叶聿风也会过来把郑星星接到叶家潇洒几天,可霍峋和郑秋白的私人时间还是少了许多。
老房子,不仅不够隔音,家具还旧了。
郑星星懵懂又单纯,不知道他哥哥晚上和霍峋挤在一个屋子里玩什么床板嘎吱的小游戏。
但两个成年当事人,还是要点脸面的。
听到郑星星提起屋子里似乎有老鼠,夜里总是窸窸窣窣嘎吱嘎吱的,郑爷的耳朵都觉得烧的慌,当晚就不许霍峋主动凑过来抱他了。
一想到未来身边要带着的孩子可不止郑星星一个,霍峋立马琢磨起在燕城换个大房子的可能。
第89章 吃醋
在燕城买房子,对于霍峋来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毕竟当下燕城育华区最昂贵的精装楼盘也才两千一平,
两百平的房子加上杂七杂八的税款,撑死五十来万,到头也不过是霍峋手头争气牛股小半月收益。
也难怪清楚霍峋小金库的李晌近来打电话,都要殷勤地称呼霍少爷为霍亿元。
就照着霍峋这吞金兽纵横股市的鲸吞虎吸之势,成为霍十亿、霍百亿,指日可待。
霍峋原本就不把这点钱放在眼里,更别提他如今还有着三十岁无视金钱数字对品质生活的追求,所以买房子不是霍峋的目的,叫郑秋白和他一起住进去享受生活,才是霍富豪的目的。
霍峋只怕郑秋白不乐意带着孩子和他一起搬家。
因为这间二居室对于郑蝴蝶而言,恐怕不单单是燕城的住所那么简单。
郑秋白对这处老旧的房产有放不下的情结和怀恋,不然,他上辈子也不会独自一人固执地在这个地方住到拆迁。
这就导致,霍峋也不敢轻易向郑爷张口提出这件事,以免破坏他和郑蝴蝶之间的感情。
他只能旁敲侧击为自己寻找盟友,比如刚从心理医生那里做完治疗回来的看书的郑星星。
“星星,说实话,你觉不觉得现在的房子有点小?”
坐在沙发上看书的郑星星局促地捏了捏手中的纸张,对于霍峋突然提起的话题感到紧张,“霍峋哥哥,是我坐在这里打扰你了吗?那我回房间看。”
郑星星还没有习惯在郑爷上班或外出工作的时间里,和看起来人高马大不太好惹的霍峋共处一室。
在面对霍峋时,他表现的依旧拘谨,像个有自知之明的客人,哪怕他如今高额的赔偿金都放在郑爷的手中保管。
但郑星星也会觉得奇怪,明明他和霍峋都是借住在哥哥家里的客人,可霍峋偏偏有时候比他哥哥还要像这个家里的正牌主人。
霍峋清楚这个家里的锅碗瓢盆、工具箱、医药箱分别藏在何处,也清楚阳台上晾晒的男装和床品分别是谁的,甚至他还清楚郑秋白一个眼神一个动作需要的是水果还是靠枕。
霍峋哥哥,就好像这个家里全知全能的神。
所以郑星星对霍峋,是既有畏惧,又有崇拜,他也想成为哥哥的心腹,霍峋可以做的,他一样可以。
至于霍峋说的房子大小问题,郑星星摇头,
诚恳道:“我感觉现在的房子就很好了。”
城市里的二居室没有郑星星老家的自建院子大,但住起来可比老家的土房子舒服太多了。
不脏也不乱,蛇虫鼠蚁也很少见,晚上睡觉不用害怕被老鼠咬耳朵,或者被钱串子钻进鼻子里。
这对郑星星而言,已经是梦寐以求的住宿环境了。
“你不想住叶聿风家那种大房子吗?”
郑星星被问住了,谁叫叶家的确大的像个小公园,房子内部也是富丽堂皇,说实在的,当下好多不土不洋狗血豪门电视剧里的布景,都没有叶家这种搞地产的,专业弄出来的叶宅精致洋气。
和叶聿风住在叶家的日子,对郑星星而言,就像是在天堂似的。
不过郑星星还是摇头,“不想。”像是天堂和实际上的天堂还是有区别的,比起住大房子,郑星星更想跟在郑秋白的身边,有哥哥在,要他去住老房子他也愿意。
霍峋算是看出来了,这小子根本不在乎住的是什么地儿,他就想跟着郑蝴蝶住。
霍少爷心底升起一种危机感,他这单纯小叔子,不会等做完心理辅导上了高中,还这样粘人吧?
这可不行,霍峋不干。
弟大避兄,这样的道理,郑星星必须得明白。
还不等霍峋这个做‘嫂子’的给郑星星灌输点小男孩应该自立自强不该太粘人的‘老派’观点,已经到了他该去接郑蝴蝶下班的时间段。
这门教育课只能放到日后再谈。
上班儿的郑爷这一阵也是气不顺,原因在于,金玉庭上下的着装规矩十年如一日,偏偏他成了带头打破的那个人。
门口的安保要不是多看了一眼脸,就要伸手大逆不道地把清纯版的小郑老板挡在门外了。
除了阿良,大部分员工都很好奇,究竟是什么叫他们老板从精致到不像凡人的贵族风格转变成了路边摊吃烤串的大学生模样。
“这就是爱情的力量吗?”在薛柔看来,郑秋白这运动宽松的穿衣风格,除了和他那位年轻的小男友站在一起不至于像包养和被包养的关系,一无是处。
“也可能是怎么舒服怎么来吧。”销售经理一副很懂的样子,现在他们小老板也不进包间喝酒聊天了,整日就坐在办公室里处理合同,穿的漂亮真不如穿的舒服。
要是他也可以不进包间,那他立马就不去健身房处理他肚子上的游泳圈了,至于西装,能挤进去就挤,挤不进去就换个大点的尺码。
知晓真相的阿良闷头打电话,他正在根据郑爷的授意和燕城京市几家西装工坊协商,询问对方能不能做一些腰部是松紧绳可调节的西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