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明城那几个好吃馋嘴的,都很给面子,一一响应。
杜希也回了信,不过他说自己今晚可能要加班,不一定能准时抵达,所以他们到齐后就吃吧,不用特意等他。
先一步带着傍家儿坐到包间里的郑爷不停叮嘱霍峋聚餐上的礼数,“等一会儿人来齐了,你好歹要问声好。这一伙都比你大不少呢,不要用鼻孔看人,也不许白眼看人,更不许‘哼’。”
“哼——”霍峋故意的。
“霍峋。”
“知道了。”
先后抵达的燕城二代们见到大马金刀坐在郑秋白身边位置的霍峋,都有点惊异。
抛却上次在金玉庭不算特别愉快的碰面,一般情况下,他们的圈子是排外的,大家都是一个院儿里前后脚一起长大的,长辈间不是同僚就是战友,凝聚力自然不用多说。
因而很少有在进入社会后还有本事能融入他们的新面孔,且也很少有人能把一个新面孔带进他们地盘里的资格。
杜希引荐郑秋白进来,是这几年来独一份儿。
梁明城抵达,瞧见霍峋,打趣道:“呦,这位小哥也来了,他是今晚上给你开车的?”
郑秋白笑笑,“是呀,还是他开车我坐的舒坦。不过人到的也差不多了,我来给你们正式介绍一下。”
霍峋有些得意地扬起下巴。
“霍峋,京市人,他爸是霍**。”
原本一个个都在喝茶听热闹,并不算太走心的燕城二代齐齐噤声,脸色大变,彼此相熟的人对视一眼,在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同样的不敢相信。
霍峋听到这话也是脸色大变,不是说好介绍他的吗,这介绍他爹算怎么回事儿?
梁明城颤巍巍放下茶杯,“真的假的,霍老是他爹?”不能吧,看起来当他爷还差不多。
霍峋臭着一张脸,在郑秋白不断催促的小动作下,不情不愿地点了他,“真的,他是我爸,我是老来子,和我大哥差二十几岁。”
“他大哥是霍峥。”
“霍峥?”有在京市空军部队服过役的二代对这名字相当熟悉。
原本还有些排外的小团体见到这样金光闪闪的投名状,哪里还敢有排外的心思啊,这小子简直是二代中的二代,二代里的战斗机啊!
这霍峋不把他们排出去,就算好的了。
就算白眼看人,那也是他应该的,谁出生在那样的家庭里,不带点天王老子来了都不放在眼里的傲气,那都不正常。
杜希加班结束抵达时,酒桌上已经推杯换盏过了三轮,几个自来熟的,和霍峋称兄道弟起来,“弟啊,你以后到燕城来,就和哥说,哥们给你安排大保健一条龙,秋白那太正经,不正经又好玩的地儿,也不少呢!”
霍峋冷脸,“不去,我有爱人了。”
“呀,你这年纪轻轻就被套牢了,那下次你把弟妹带来露露脸。”
“你们见过,也认识。”
“我们认识?真的?啊,我知道了!你傍家儿,不会是什么电视机上的大名人吧!是做主持的内个谁,还是演仙女的那个谁?”
“都不是——”
“咳咳!”霍峋嘴巴没把门,郑爷放在桌子下面的手一个劲儿拧他大腿让他收敛些。
这话不用说的太明白,有心者已经能看出来门道了,看不出来的,就是纯傻子,叶聿风那种等级的,多说无益。
“看来我是真来晚了,你们这不都喝差不多了?”推门而入的杜希打断了这热闹的氛围。
热闹被转移,有人逮住杜希,“你可算来了,这也迟到的太久了,先自罚三杯吧。”
杜希原本就拎了两瓶白酒来,当迟到的赔礼,自罚后往桌上一放,又给每人的小酒盅都续满了。
已经看出些不对劲的梁明城立马拉他在身边坐下,用眼神点了点对面吃烤羊腰的霍峋,“那位可来者不善啊。”
稍微有点那种脑筋的,都看得出来,霍峋和郑秋白之间的关系不一般。
今晚这一出就是来宣誓主权的!
尤其这霍峋还是霍**的儿子,在场的,实在难有与之匹敌的,就连杜希,真上去硬碰硬,那也是胳膊拧大腿,自找苦吃。
“我知道了。”杜希坐下,温吞的眼底没有多少难过的情愫。
他昨天晚上坐在车里想了许久,最终得到了令他发愁了四个月的结果,那就是比起情人,他更愿意和郑秋白保持长久来往的朋友关系。
杜希是家里的独子,两代人的期盼和家族的重担都落在他身上,他对郑秋白的喜欢和憧憬最多只能止步于欣赏。
而实话实说,杜希对郑秋白,也的确没有肉欲方面的念头。
他注视着郑秋白时内心那几圈轻轻泛起的涟漪,其实就像是他学生时代在高中走廊上偶遇年级第一的郑秋白路过,下意识偏头瞧见对方那笔直如天鹅一般的肩颈时,心中对这个清瘦男生格外突出的韧劲,产生的惊讶和钦佩。
这是一份纯粹的好感,纯粹到,它还是应该放在玻璃罩里,隔着一点距离,才能呈现最好的样子。
不过作为朋友,杜希还是对郑秋白身边的年轻人有所顾虑。
二代们的家庭和人生轨迹大多是一样的,学生时期的出格到了进入社会与迈进家里安排的工作岗位时,会全数收敛起来,就好像所有荒唐的过去都不复存在。
这是对自己的负责,也是对家族的负责。
杜希怕郑秋白吃亏,可他又不是一个好管闲事的人,也怕给郑秋白添不必要的麻烦,于是趁着散席,霍峋去结账,他走到郑秋白身边主动交谈,“秋白,我有点事情想和你说。”
“怎么了?”
因为霍峋格外强调杜希暗恋郑秋白,于是今晚郑爷还特意分了点注意力放在老朋友的身上。
不过郑秋白现在也是确定以及肯定,杜希对他的行为处事,眼神语言,没有任何一丝一毫出格的痕迹。
光明磊落,行事正常。
“这种话其实不应该我来说,可我是你的朋友,我站在你这边,你和霍峋在一起,未来会很辛苦,毕竟他的家庭背景在那里。”杜希绷起一张脸,“但你不要误会,我不是要劝你分手,我只是希望你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多为自己打算。”
“我还以为你要说什么呢。”郑爷轻笑,“我知道,和他在一起肯定不会太容易。”
霍家人至今都还是郑秋白不愿意主动去探索的地雷区。
八面玲珑的郑爷在面对未来的亲家时,也是个无头苍蝇,谁叫上辈子他也没有这样的特殊经历多加锻炼。
不过,“如果我因为这点困难,就选择和他分手,那我会变得更痛苦。”
怯懦的错误,郑秋白不会再犯下第二次。
第97章 传闻
燕城近来有了新传闻,金玉庭藏到幕后的老板有了正经傍家儿,这才金盆洗手。
放在从前,这样的小道消息一定会连带郑秋白从前的桃色逸闻一起被扒拉出来,甚嚣尘上。
种种传闻一向算不得好听,只是这次,除却‘郑老板英年早婚喜结良缘’的正经消息,没人背地里嚼不该嚼的舌根,这还亏了霍峋拼爹在燕城结交的‘新朋友’们足够识趣与贴心。
“小老板结婚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怎么没有人通知我?”薛柔从周末开始断断续续接到VIP们打来的祝贺电话。
在听到对方询问郑秋白是否已经领证、准备何时办喜酒时,她人都懵了。
她也没听小老板提起过这个信儿啊!
被质问的郑爷也头痛,他带霍峋出席聚餐的意图很明显,在聚餐现场甩脸子的霍峋意义也很明显,两人没有藏着掖着。
郑秋白的意图很明确,他只想要周围相处过得去的朋友知晓,让霍峋安心且不要再乱吃飞醋,但是大规模的公开与承认,他没想过。
毕竟十年后的社会对两个男人相爱的接受程度都还不算包容,郑秋白没少被人背地里讲小话,放在当下,那就更难说了。
郑爷还要继续在燕城做生意呢。
只是这消息不知道为什么不胫而走,就好像有人故意在背后做推手一般,煽风点火的相当明显,二两天的功夫,在燕城人尽皆知的青年才俊就成了英年早婚、为爱金盆洗手的深情种。
不过还好这信儿没有把霍峋的身份亮出来,郑秋白接到些问询的电话,也只是温和承认自己的确有了位爱人。
至于对方是谁家的漂亮‘姑娘’,竟然这样有魅力,能够收服郑老板,暂时无可奉告。
和霍峋提起这件事时,郑秋白都有些无奈,摸不清这是有人在暗中搞他,还是在为他推波助澜,“不过这样也好,宝宝生下来,也‘名正言顺’了。”
省的郑秋白还要杜撰别的由头去堵塞悠悠众口。
这算哪门子名正言顺?
人在港湾的霍少爷对这消息逐渐歪曲的走向不太满意,毕竟他不是姑娘,而是个高大英俊、和郑蝴蝶天造地设一对儿的男人。他打电话去给王牌烟酒店的老许算账,这老头可说了,他是燕城的万事通,什么信在他这里,都能以一百八十迈的速度传遍燕城。
被质问的老许很冤枉,“老板,我这只能约束底下人传消息时说的模样,但我不能保证消息在别人嘴里会传成什么样子呀!”
在这个八卦尚且要口口相传的时代,村头丢只鸡传到村尾成了丢头牛,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不过,要是您想传一个加大力度的修正版本,也成,只不过,这事儿不轻松,就是另外的价钱了。”老许做的是人力传播的小本生意,相当耗人耗时又耗力,价格不便宜。
根本不把这点钱放在眼里的霍峋原本立马升级套餐。
只是在他听到郑蝴蝶在电话里抱怨打进来致电‘关心’的人实在太多,聊起来都耽误了他和霍峋打电话讲悄悄话的时间了,霍少爷便收了这个心思。
反正,叫燕城那些暗地里的癞蛤蟆都清楚郑秋白名草有主,才是霍峋最主要的目的。
*
在郑老板的新店盈香正式开业前,迎来了宝宝第五个月的常规产检。
赵泽霖知道郑秋白接下来要去港湾待产,他道:“我已经把郑先生所有的检查报告传真到港湾的医院啦,在那边负责后续产检和诊疗的是我的学生,放心,我已经把郑先生的具体情况提前和他沟通清楚啦。”
郑秋白对此没什么意见,只要宝宝健康,换谁来看在他眼里都一样。
但背着水壶和产检包的霍少爷不觉得,他不放心把郑蝴蝶交到一个新医生手上,“赵院长不能跟着我们一起去港湾吗?出诊费和路费由我们来承担,其它费用也好商量。”
据霍峋所知,港湾那家医院才是赵泽霖手下这家私立医院的本院,作为院长,赵泽霖不在港湾待着,反倒在京市扎根儿了。
霍峋还想聘请赵泽霖做郑秋白的私人医生呢。
“不好意思啦霍先生,我不能长期离开京市,也不能接受您的雇佣。”赵泽霖除了院长的身份,还是宋家的私人医生,随叫随到那种。
主顾在港湾,他就在港湾,主顾在京市,他就在京市。
霍峋出再多的钱也没用,谁叫给宋家干活儿就像是签了子孙后代的卖身契,赵院长的爸爸是港湾私立医院的上任院长。
还好赵泽霖目前还未婚未育,不然他的孩子也得苦哈哈学医。
没能成功聘请赵院长的霍少爷稍微有点不快。
再说这都已经是开放自由的社会主义新时代了,怎么还有当牛做马的打工仔身份要世世代代传子传孙这一说呢?
那些旧豪门也太陈旧迂腐了些。
察觉霍峋乱花钱意图的郑爷及时阻止,“没关系,我也不需要私人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