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秋白,可以请你嫁给我吗?”比起‘愿意’的提问,‘可不可以’饱含霍峋的紧张和诚恳。
郑爷有点惊喜,不过霍峋这点小心思,其实都瞒不过他的眼睛。
他早有预感,也早在心底做出过现在的反应,于是轻轻点头,答应了面前不自觉发抖的诚恳年轻人,“可以。”
“真的吗?”霍峋手有点抖,哆哆嗦嗦给郑蝴蝶套戒指。
“这还能是骗你的吗?”郑爷摸摸爱人的小脸,心潮澎湃,“我爱你,霍峋。”
“我更爱你。”
郑秋白决定在今天这个好日子,不和霍峋一般见识,转身拉着霍少爷走向布置玫瑰花和精致烛台的餐桌。
浪漫完了,现在该坐下用餐了,郑秋白真饿了。
只是腿刚迈开,郑爷的下身泛起一种不对劲的潮湿,他低头一看,米白色的针织居家裤被浸透了。
有些产妇到孕晚期可能会漏尿,不过郑秋白从来没有,所以这毫无征兆的决堤,叫郑爷有一瞬愣神,继而丢脸。
在这么个浪漫的环境下,他尿裤子了?
霍峋也注意到了,他立马扶着郑秋白去卫生间,拿来了新的居家裤和底裤,都交给郑蝴蝶后,斯文地退到了外面,转头找来纸巾和抹布,无视郑秋白在厕所“你别动,一会我自己去擦”的发声,勤勤恳恳清理起地面上的水渍。
“没事,你先换裤子吧,要冲澡吗?我再给你拿浴巾。”
坐在马桶上的郑秋白觉得自己脸都在烧,这种羞耻是由内而外的,他第一次经历,真的是适应不了。
懊恼一阵的郑爷认命了,可不知道为什么,那‘尿’好像停不了,这感觉和嘘嘘好像也不太一样,郑秋白从前都是站着撒尿的,他不知道坐着尿的具体感觉。
难道会差这么大吗?
他也不是尿频尿急尿不尽的人啊。
郑秋白一边怀疑,一边把脏了的底裤脱下来,底裤只是湿了,液体是透明的,没什么味道。
终于,他意识到,这源源不断、淅淅沥沥的东西好像不是尿。
刚准备敲敲厕所门,询问郑秋白需不需要浴巾和浴衣的霍峋,被焦灼飞出来的郑蝴蝶扑了个正着。
郑爷裤子都没来得及提,“完了!霍峋!现在去医院!我的羊水破了!”
**01年2月14日,晚九点一十六分。
提前生产的郑秋白被医生护士推进了手术室,手术室门外,孤零零站着个拎着巨大行李箱待产包、匆忙之中皮鞋都穿错一只的霍峋。
**01年2月14日,晚十一点零四分。
助产士抱着襁褓中的婴儿出来,走向守在门外魂不守舍的霍爸爸,“霍先生,恭喜您啦,父子平安!六斤六两,是个男仔喔。”
第102章 养崽日常1
因为是情人节,讨好富贵哥夫的叶少爷为了给郑秋白和霍峋腾出甜蜜的二人空间,专程把Asha和郑星星接到了他的房子里。
当晚十一点多,带着郑星星熬夜打电动的叶少爷接到了哥夫的电话,那头说:“秋白生了,我们在医院,Asha是不是还在你家,我需要她过来帮帮忙。”
生了?
这就生了?
“不是离预产期还有十来天吗?怎么就突然生了?不会是你俩大晚上情不自禁——”给他小侄儿顶出来了吧?
奈何身边还坐着个单纯的郑星星,叶聿风只能将这过于成人的猜测吞回肚子里,而后着急忙慌换上衣服,把已经睡下的Asha喊起来,开车拉上人往医院赶。
郑星星也要去,叶聿风把他也带上了。
三人在路上,洋文普通话混杂地交谈,Asha想了解郑秋白的情况,也想了解小婴儿的情况,郑星星也想知道他哥哥现在怎么样,生了个男宝宝还是女宝宝。
可惜叶少爷一问三不知,说什么都是‘I don't know.’、‘霍峋他没告诉我啊!’。
这也怪霍峋,一通电话打过来,除了郑秋白提前发动生了个孩子下来,其它什么都没提到。
人生第一次当爸爸的霍峋,在一手抱着郑秋白一手拎着行李箱闯进医院后,就已经大脑空白了,他压根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高度紧张叫他像是喝了半斤白酒,大脑迟钝,成了个傻子,行尸走肉地当个产房外的木头桩子,连该打电话通知其它人的事儿都没想起来。
在助产士笑着把孩子的襁褓掀起来给他展示雄性性征时,霍少爷尴尬地和自己儿子的鸟对视了十秒,他完全不知道这是在干嘛,好像连理解语言的大脑中枢都一起麻痹了。
过去很久才后知后觉,那是助产士的要他确认孩子的发育一切健康。
霍峋终于找回自己的声带:“我爱人呢?他怎么样了?”
孩子被助产士抱回了产房,对方告诉他:“郑先生的麻醉还没醒,要再等等才能出来,宝宝先交给我们,一会儿也要让另一个爸爸看一眼呐。”
霍峋点头,安静站在产房前,长舒一口气,他的大脑总算是重新转动了起来。
就在刚刚,他得到了一个儿子。
一个儿子。
原本心心念念盼望小公主的霍爸爸,也并没有太失望,为人父的喜悦叫他晕头转向,幸福到找不着北。
最重要的还是,这个孩子是他和郑秋白的孩子,是郑秋白辛辛苦苦生下来的宝宝。
只这一点,霍峋都会把这个孩子当成眼珠子疼惜,前提是他要懂事,要听话,要知道照顾郑秋白。
如果是个调皮的混世魔王,那霍家祖传的棍棒教育还是有必要的。
*
麻醉师的麻醉剂量控制地很精准,两个小时刚到,产床上的郑秋白睁开了眼,开了一刀的肚皮有些麻木,肚子里也有种空落落的感觉。
住在他肚子这么久里的崽,终于是出来见世界了。
主刀的赵泽霖上前为他道喜,笑眯眯道:“恭喜呀郑先生,是儿子呢,也是个很可爱很健康的宝宝。”
听懂赵泽霖讲的话,郑爷立马眨眨眼,想看一看他千辛万苦生下来的可爱宝宝。
助产士赶紧把透明的育婴箱推到产床前,育婴箱是恒温的,里面还铺着柔软的垫子,刚从爸爸肚子里出来的小崽被裹在襁褓里平躺。
六斤六两听起来肥硕,其实放在育婴箱里看,只有细细的一小条。
宝宝圆溜溜的小脑袋露在襁褓外,正半眯着眼,肉嘟嘟的小脸五官轮廓还不算分明,可那两条深深的大双眼皮,谁都瞧得见。
见惯新生儿的医生护士都知道,一般这样出生就有双眼皮的孩子,长大都是跑不脱的俊俏,已经算是生产彩票了。
于是,抱着巨大期待的郑爷就被这红皮小老头吓了一跳。
刚出生的宝宝脸蛋和身上都是通红的,像煮熟的虾子,也像红皮花生豆。
再加上毛发稀疏,没有多少头发,也没有多少眉毛,肉脸堆在一处,更看不到鼻梁,也不怪郑爷觉得,这是个小老头。
“要亲亲宝宝吗?”助产士提议。
有点疲惫又失去激素控制的郑爷摇头,要亲亲的话,还是让他再做做心理准备,现在就先推开些吧。
郑秋白躺在产床上被推出去,和门外站着的霍峋一对眼儿,后者立马扑上来,拉住他的手,眼圈红红要哭不哭,“辛苦了。”
“我没事。”麻醉劲儿还在,剖腹产对郑秋白而言就像是睡了一觉似的,现在只觉得卸货后浑身轻松,他捏捏霍峋的小指,“不许哭了。”
刚刚过来的路上,霍峋就一边开车一边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泪眼婆娑看不清路,差点误闯了红灯,在路口被交警拦下来,没等对方发问,霍少爷先用哭腔和对方讲:“我愛人要生bb了!”给执勤阿Sir吓了一跳,立马放行了。
郑爷觉得自己先前真没猜错,霍峋就是个大号的哭包,遇到点事就要掉眼泪。
霍峋攥紧了郑蝴蝶的手,听话硬生生把眼泪憋回去了,一路跟着病床走,询问护士术后注意事项。
已经抵达的叶聿风等人也挤不进这夫夫俩含情脉脉的氛围里,只好绕开病床,去瞧育婴箱里的小崽。
“真小啊。”叶少爷见过许多动物幼崽,这人崽子还是头一次,红彤彤皱巴巴,“怎么有点像小矮人?”
“我觉得很可爱呀。”郑星星已经从小崽的小嫩嘴巴和大双眼皮中,窥见了他哥哥的影子。
这个小侄子将来一定会长得和哥哥一样,风采非常。
*
郑秋白在私立医院术后休养,还预约了专业的产后恢复师后期调养身体。
宝宝由Asha和另一位霍峋在Ethan医生推荐下聘请的育婴师一起带,不让Asha独自带,是因为她不会讲普通话。
霍爸爸在育婴书上看到过,宝宝从一出生开始就要在合适的语言环境里,搭建语言系统了。
穿着一双鸳鸯皮鞋的霍爸爸刷卡签字时,帅气逼人,收起合同的Ethan医生问:“一会护士会过来,给郑先生和小宝宝佩戴亲子手牌,请问小宝宝有小名了嘛?洋文名也可以哦。”
孩子的大名,一般都不会在刚出生就确定下来,所以医院的手牌上,写的大多都是小名、昵称。
这个问题,将霍爸爸问住了,“需要小名啊。”
甭说小名了,他和郑秋白,连孩子大名都还没商量出个结果。
在给孩子取名字这件事上,郑爷和霍少爷都是谨小慎微的,生怕名字里边儿取的一个字寓意不好,又或者和孩子属相、生辰相克,那真是字字斟酌。
郑秋白那时还考虑等孩子出生后,拿着生辰八字,回去找大师掌掌眼,取个完全的好名字。
光顾着大名要万事如意,那是一点取小名的心思都没有,再说了,那小名不就是大名前加个小,或者从大名里选个字叠着叫吗?
叶少爷听了这件事,立马说起风凉话,“你俩这孩子生的可真急啊!人生出来了,连个名还没给取呢,这怎么叫他?”
难道要嘬嘬嘬,噜噜噜,咪咪咪地叫?
这俩爸爸当的已经足够手忙脚乱了,叶聿风还在那讲风凉话,‘恼羞成怒’的霍峋差点给他连人带椅子扔到客厅去。
“要小名?”郑爷单手抱着他千辛万苦生下来的小红皮花生,靠在可以调节角度的自动病床上,派头十足,“那先叫花生吧。”
叶聿风有点聋,“华生?”
“花生,花生米的花生。”郑爷低头看看怀里小小一团半眯着眼的小红皮花生,对方似乎有所感应,睁开了大眼睛。
小崽儿一双清澈明亮、充满好奇的眼睛和爸爸隔空对视,原本就长个唇珠的红润小嘴巴,轻轻吐了个泡泡,咧开小嘴笑了。
他似乎对这个名字很满意。
“就叫花生。”
在场的人,包括霍峋,没人知道为什么郑秋白要给儿子取花生做小名,不过,也没有人敢有意见。
郑秋白生下来的孩子,那就是想叫狗剩儿,外人也只有拍手叫好的份儿。
花生是个很乖的宝宝,不磨人,这点从他在爸爸肚子里时,就能看出来。
在郑秋白肚子里时,基本上除了郑爷对肚皮主动打招呼花生会有清晰的回应,换成其它人,哪怕是霍峋把脸放在郑秋白的肚皮上,也不见得能得到花生的恩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