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回过神的郑爷,“什么?”
“我养你。这件事情从什么时候开始?明天吗?还是后天?”霍峋没在开玩笑,很认真的语气。
郑秋白想把桌面上的冰桶砸他脑袋上,“你是上赶着想当我爹吗?”
郑父虽然丧良心地抛妻弃子,但寿比乌龟,上辈子郑秋白死了这老头都没死。
“养我?我用你养?”
“不,我想当你爱人。”
话赶话,霍峋几乎没有动脑思考,这句话便脱口而出。
他想当郑秋白的爱人。霍峋今晚的回答总是能叫舌灿莲花的郑爷一瞬词穷,盯着霍少爷那张嘴,他脑海里面闪过了一些属于上辈子的出格记忆。
怎么那时候,就没把霍峋的舌头咬掉呢?
“霍峋,我不能……”
“不能什么?不能和朋友的弟弟在一起?我迟早会脱离霍家,所以我们家的家庭关系你不需要担心,你不会有太多机会和霍嵘碰面。”
“更何况,他只是你的大学朋友,你和谁在一起还要经过他的允许吗?他算什么。”
霍峋绷着脸,话说的干脆利落,可是那被浴袍遮掩的手已经紧张地捏成了拳头。
郑爷:……
活了这么久郑秋白还真没被比自己小的人追求过,如果在他记不清的上辈子可能发生过,那他不记得,就是不存在。
良久,郑爷扶额,“霍峋,你喜欢我什么?我试着改改。”
“你改也没用,我知道,你对我好,从一开始就是。”
“对你好?我刚刚都骂你大爷了。”
“我没有大爷。”更何况,刚刚霍少爷满脑子都是郑秋白这骂人不留情的嘴当初亲起来怎么会那么软?
“我对你好是因为你是霍嵘的弟弟,我也把你当弟弟……”
“不是,你之前说过,那是因为你喜欢我。”白首如新,倾盖如故,霍峋记得真真的,“你说过,你喜欢我。”
郑秋白悟了,原来他在重生第一天,就该咬掉他自己的舌头。
他这张破嘴,没事撩欠什么霍峋呢?
“而且如果你一点都不喜欢我,那天晚上你为什么要帮我?”
“那种情况难道要我看着你去干玉米地里的青蛙?”那得是多大一只蛙才能吞下霍峋。
“可你明明不想让别人知道你秘密。”
“我没有把那件事情当成一个秘密,充其量算我自己的个人隐私。而且,你知道两个男人应该怎么做吗?”明摆着当时霍峋一个处男没经历过这种事,他更不是个同性恋。
未经开采的小雏菊如果献给一个乱凿的大棒槌,那下场会相当惨烈。
郑秋白当时纯粹是图方便,省事。
“你怎么知道我不会?”霍峋眸子黑亮亮的,“我会。”
“你想试试吗?秋白哥。”
第39章 秋白哥
“秋白哥。”
犟种霍少爷这小声儿,又乖巧又干净,直接给郑秋白唤地鸡皮疙瘩都起了一身,后脖颈子的汗毛根根起立。
要说从前没有人这样叫他,那也不是,立人集团谈生意的场合从不缺乏嗲精与水蛇腰,甚至有人趴在郑爷胸口叫情哥哥,眉目含情,吐气如兰。
但那些人都不及如今的霍少爷半分吓人。
被调戏的郑爷简直想给霍嵘打电话,叫他把自家倒霉孩子领回去看好,万万不要再放出来吓人了。
没等到答复的霍峋问:“你怎么不说话?”
“因为无话可说。”郑秋白已然发现霍峋这小子有自成一脉的逻辑思维,还是个犟种,只认自己那套死理,恐怕郑爷说破嘴皮子也没用。
况且他问霍峋到底喜欢他什么,这小子半天也没个一个精准的回答。
翻来覆去,讲的都是玉米地里那点事,还口出狂言要包养自己。
这归根到底不还是初夜被终结之后萌生的处男情结吗?
“这么说,你也不想拒绝我?”
无话可说都能被霍峋曲解成郑秋白不想拒绝。
绝了。
“我拒绝你,你就会听?”郑秋白太了解霍峋这个家世优渥的二代,恐怕这小子从小到大都没有吃过苦,更没有什么求不得。
他的拒绝对于这样的人来说,不是红绿灯里禁止通行的红灯,而是斗牛士手中的宽大红布,只会激发疯牛的血性和奔头。
“你又不听,我白费口舌做什么?”郑秋白伸手替自己拿了只杯子,加了冰,倒了杯酒润润喉。
他之所以还能这样淡定,是看霍峋还不像是失去理智,要玩儿强取豪夺的样子。
霍少爷的脸彻底垮下来,“凭良心讲,你就一点不喜欢我?”
郑秋白饮酒的动作一顿。
凭良心讲,他对霍峋不能说是全然没有喜欢,如果真的厌恶,他也不会像是和小孩子过家家一样在这包间里干坐着。
但这份喜欢掺杂了太多其它感情,有郑秋白对霍峋未来成就的欣赏,也有对他上辈子倾囊相助的感激,还有那些莫名其妙回忆带来的迷惑,所以它并不纯粹。甚至被迫叫人权衡利弊。
且不说霍家一定会对霍峋的感情问题加以牵涉,就说以霍峋的身份,他有可能成为郑秋白背后的靠山和依仗,也能成为郑爷手上最强人脉,但毋庸置疑,他无法成为一个长久交心的爱人。
因为他们两个人从地位上就不相配。
不够平等的爱情,郑秋白已经体验过一次了。
至少在他和叶静潭的感情里,他只是在感情上居于劣势,在个人的事业和成就上,他足以和叶静潭平分秋色。
当年叶静潭的成就中有他一半的助力,所以才会对离开的郑秋白耿耿于怀念念不忘。
可以郑秋白的资本,他压根没有能够帮到霍峋的地方,甚至对于霍少爷踏足的领域压根不算清楚。
郑秋白的本性一向尖锐强大,他做不到像个嘘寒问暖的小情儿一样,放弃自己辛苦维系的事业,在感情里只剩下伺候与讨好两件事。
这会让他步入上辈子的后尘,重新忧心起,自己有朝一日年老色衰,没有利用价值,会不会被另一半所抛弃。
更别提,霍峋才十九岁。
十九岁时喜欢的东西,到了二十九岁时一定有所变化。
人就不是长情的动物。
只有利益捆绑,才能走的更远。
“别再无理取闹了,霍峋,”郑爷平静道:“今天的事情我就当做没发生过,下次见面不要再搞这种吓人的恶作剧。”
霍峋这个火药桶脾气几乎快被郑秋白气吐血了,无论他说什么做什么多直白的攻势,在郑秋白这里好像都像是一拳打进棉花里一般柔软无力。
“你当我和你说这些是在小孩子过家家吗?”
为什么郑秋白就是不肯正眼看看他的真心?
他的真心有这么吓人吗?
“还是说,你其实有喜欢的人?”霍嵘先前讲的校园八卦又出现在了霍少爷的脑袋里,郑秋白有个相恋四年的大学恋人。
那是被郑爷放在心尖尖上的初恋。
虽然这档子事,压根没有存储在郑爷的记忆磁盘里。
可霍峋突如其来的话还是给了郑秋白新的思路,与其让霍少爷在这里同自己干耗着,不如给他一个虚拟的敌手玩去。
郑爷毫不犹豫点头,“是。”
霍峋怔怔地看着郑秋白,脸色一下变得惨淡,他想过这种可能,但事实摆在眼前,却压根不想相信。
他狠狠眨了眨眼,鼻翼翕动,“那你、那你为什么还要帮我……”
“说了,那时候我没办法放着你不管不顾,再说了,男人的身体和心本身就可以分开。”郑爷将渣男演绎的出神入化,“我虽然喜欢他,但也不会为他守节。”
霍峋闻言果然生气了,他不可置信地盯着郑秋白,似乎想从对方的脸上看出一点点端倪,可惜,他失败了。
郑秋白的姿态相当自然,他晃了晃手上的酒杯,“你迟早会懂。”
霍峋皱起眉,那模样看起来很恼火。
为了乘胜追击,郑爷故意将酒杯贴近唇边,眯起眼睛,“如果你说的试一试,只是保留我们之间的肉体关系,那我没有任何问题。”
他眉眼带笑,嘴巴一张一合,转瞬化成了要吸人精气的大妖精。
霍峋竟然可耻的心动了,可下一秒,他就为心上人心里还有另一个人的难过冲昏了头脑。
更何况只被欲望驱使,那人和畜生又有什么分别,他怎么可以沦落成那样的东西?
“你太过分了!”
这是眼睛红红的霍少爷对郑秋白最后的控诉,之后他就进了更衣室,换上了来时穿的得体衣裳,头也不回地摔门走了。
被抛下第二次的郑爷轻轻舒了口气,他希望这次霍峋再也不要回头来找他了。
霍峋跑了,郑秋白原本能提早下班,可谁承想他晚间刚吞下两碗面条,眨眼又饿了,于是乖乖坐在办公室里,等着后厨的员工加餐,准备吃饱再回家。
一般情况下,金玉庭的员工餐是什么,都取决于今天采购的新鲜食材还剩下什么。
如果剩的不多,各个部门就会自发订购周围小店的餐食,如饸烙面、沙县小吃。
今晚金玉庭的员工餐的吃的实在不错,大厨将两天剩下的海鲜整合整合,炖了一锅鱼片海鲜粥,里面有黑鱼片,瑶柱,象拔蚌,还放了姜丝驱寒。
粥炖的时间够久,米粒晶莹剔透,又浓又香。
半夜喝这么一碗,那真是幸福。
阿良本来不饿,都硬生生塞了一碗进肚。
只是到了郑秋白,刚一掀开面前的碗盖儿,就闻到了一股扑鼻的鱼腥味。
大厨为了讨好老板,给郑爷那碗多放了许多海鲜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