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在阿良叽叽咕咕喋喋不休的念叨下,心烦意乱的郑爷道:“阿良,你别担心了,医生说我有痔疮,太严重了,要卧床。”
阿良:“……这、这样啊。”
世界终于清净了。
心烦意乱的郑爷从自己的上衣外套里掏出手机,准备打给薛柔,让她在自己不在的时候控好场。
这种时候,郑秋白的脑袋里还能放下工作。
不断闪动的收件箱提醒着郑爷他还有条短信没来得及看。
郑秋白点进去,是那条霍峋询问他身体状况的消息,昨天晚上发的,他今天中午才看到。
郑爷摁动键盘的拇指有点僵硬,他这样的人也会有不知道如何回复旁人问候短信的一天。
霍峋也不能算是旁人了,这是他肚子里小生命的亲爹。
裹着单薄病号服的郑秋白蜷了蜷身子,装作没收到那封短信,转头摁动手机键盘玩起贪吃蛇。
或许,应该把这件事告诉霍峋?
可郑秋白自己都已经是一团乱麻了,霍峋知道了又能帮上什么忙?别趁机添乱,借着这个孩子向他逼宫就是懂事了。
再说了,郑秋白刚信誓旦旦同霍峋立下五项条约,口口声声说不用对方对他负责,各自尊重隐私,这就闹出来需要两个人要共同面对的小生命,这也太打脸了。
要脸的郑爷摸摸自己平坦的肚皮,私心里想那还是不说了。
他从小到大,都是自己的事情自己决定,所有的后果都自己承担,连舒澜也未曾在人生的重大决策中帮他什么,怎么这件事就处理不了了?
这种小事处理不了,那他郑秋白可就真白混那么多年了。
【没事,昨天晚上太忙了,刚看到,你有事?】
坐在中餐厅包间里和霍嵘旗下签约女艺人相亲的霍峋总算等到了郑爷的回信儿,他伸手,打断对面女演员的喋喋不休,“不好意思,我这边有点事情,出去打个电话。”
女演员笑脸盈盈,半点没有被打断的不快,毕竟从刚刚她把话题往自己身上引开始,霍峋的眼神就已经不正眼看她了,“您先忙。”
可这是老板家的弟弟,实打实的京市公子哥儿,她要是真能和对方处上对象,那还用发愁将来没有大好的资源和舞台吗?
无论如何,她都想把握这个金龟婿,哪怕只是当一任女友,带给她的便利也不少了。
和女演员一般的艺人不在少数,因而霍少爷今天的相亲进展举步维艰,他昨天那套道歉赔偿的说辞完全不管用了,对方就仿佛听不懂他的话一般,自我介绍就能说个五分钟,眼神黏糊的要命。
如果不是角落还站着保镖,还真有人能直接献身生扑。
霍峋原本已经到了耐心将要告罄的掀桌节点,郑秋白一通消息,给他彻底降了火。
患得患失的霍少爷立马就把电话打了过去,他昨天晚上为了等回信,硬生生熬到凌晨4点,后面熬不住睡过去了,都没等到郑秋白的回复。
霍峋很难不怀疑,郑秋白是去见别的野男人了。
霍少爷拨过去的第一个电话被一秒摁断,第二个无人接听,第二个才被调整好状态的郑爷接起,“你突然打电话干什么?”
“那你挂我电话干什么?”霍少爷满腹怨气。
“我刚刚在玩贪吃蛇。”霍峋这电话来得巧,郑爷好不容易爬到五百的贪吃蛇一头撞死了。
郑秋白原本就情绪起伏,玩个游戏平静平静,现在只想找霍峋索命了。
霍峋打电话来,最好有正事。
“你有什么事?快说。”
能听出郑秋白大概不太高兴的霍少爷咳嗽两声,“我就是想问问你身体还好不好,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
“很好,没有不舒服。”郑秋白侧躺着说假话,其实他屁股真的很痛,那保胎针就非要打在屁股上吗?
霍峋继续没话找话:“我明天就回去了。”
“回哪儿?”
“当然是燕城。”
“……”
“你不想我回去吗?”
“我有什么想不想的。”郑秋白人都在京市了。
“那我到时候去你家?”霍峋前一阵一直在住酒店,这次卷土重来,他要重新登堂入室,成为郑秋白家里的男人。
郑爷沉吟:“随你,你要去就去吧,但我应该不在家。”
“那你去哪?”难道郑蝴蝶还要跑到别的男人家住?
“我在出差。”出差,真是这世上所有男人不着家的万用借口。
“出差?出什么差?”霍峋可不信夜场经营还有所谓出差学习一说,一秒警觉,“都有谁?地址在哪?”
“你在查岗?”郑秋白觉得霍峋不止想当他爹养他,还想当他妈约束他,不由得沉了沉语气,提醒霍峋注意边界与分寸,“我难道还需要向你汇报我的行踪?这是我的工作,我好像没有义务告诉你。”
郑秋白这冷冰冰的态度让话筒那边的霍峋立刻静默了。
但凡有自尊的人,都一定会感觉到屈辱和难过。
更别提霍峋这样的天之骄子了。
良久,他却在话筒那边讲:“我知道了,那你好好出差,我在家里等你回来。”
第44章 小兔崽子
被郑秋白‘呲’了一顿儿,霍峋接下来的相亲都算不上配合,他也懒得再装体面绅士,再来人,都直接告诉对方他是被家里逼得,早就心有所属,这辈子娶不到那个人宁可耍一辈子光棍儿。
这副混不吝的态度,叫对面职业表演的女演员都有点接不住戏,僵住红唇,一句话都讲不出来了。
霍少爷这话被保镖原封不动传给了家里等消息的霍老大和霍老三。
霍老大调转枪口,“你怎么找的人?不是让你找点儿你弟弟能喜欢的吗?”
被抓回家的霍嵘装模作样喊冤:“我怎么知道他喜欢什么样的?”
虽然他的确知道,但这世上哪有那么好的事,能找个肖似郑秋白的人出来?
就算有,那霍嵘也得给自己留着,才不便宜霍峋第二次。
陈禾将茶水端进书房,一瞧这哥俩在那窃听家里小弟相亲呢,忙道:“记得给峋峋找个大四岁的。”
前两天她又去那茶楼里找大师仔仔细细给霍峋算了算,人家大师可说了,霍峋这感情运不好,容易过苦日子,找的要不是刚刚好大四岁的,那就是结了婚也过不下去,更有可能,直接打光棍到老。
霍峥不以为意,他压根儿不信那些邪乎的算命,“别在家里说这些,那些江湖术士都是骗你的!”
陈禾听这话就不乐意了,那老头子在她们这太太圈子里都是顶知名的人物,从他嘴巴里说出去的卦,就没有不成真的。
霍嵘打断夫妻俩的辩驳,道:“大嫂,那茶楼地址在哪,改天我也去算个姻缘。”
他觉得这老头儿有点儿本事的,别的不说,就说郑秋白将将好大霍峋四岁,俩人还真就缠缠绵绵搞一起了,那就是本事。
“你算什么姻缘,你不是已经同燕雪见过两面了么,还没定下来?”
陈燕雪同霍峋的相亲完全就是糊弄着玩儿,当不得真,兜兜转转,还是托人找上了霍嵘,她原本属意的就是这个霍三少。
“只见两面就要定下来了?大嫂,您当我是多恨嫁呐。”
霍老三那是实在婉拒不过,只是一见面,他就知道这位小姐是个温婉贤良大方得体的,喜欢看歌剧和西洋乐,和霍嵘这种做傻子综艺的花花哨子,真是半点不相配。
不提两家的家底儿,“我和她在一起,那真是我太高攀了,不成,我不是那种有格调的人。”
“怎么不成?我看那姑娘很好,你既然知道自己高攀了,那就好好对人家,别再让我听到你在那个圈子里胡搞八搞!”霍峥一拍座椅扶手,看着霍老三这不着调的德行也冒火。
霍峋没出事前,他这一群弟弟,最看不上的就是霍嵘。
比起霍峋,霍峥早先想的是叫霍嵘早点成家,肩负起一个男人的责任。
陈禾也是这个想法,她看陈燕雪十分满意,“正好,赶明儿我得去趟医院,陈家老太太前一阵高血压住院了,小嵘,你去多置办些礼品,跟大嫂走一趟。”
“大嫂,我真……”
“去看陈家老太太,又不是让你去看燕雪,你这个做小辈的,人家老太太小时候包的肉包子你没少吃,可不能做白眼狼。”
霍嵘没办法,只能留宿家里,晚间,他同相亲归来的霍峋正好碰上。
哥俩有日子没见面了,霍嵘本以为霍峋得被这相亲折磨的丧眉耷眼,但这一碰面,他却觉得对方眉梢眼角都是春风得意。
明天就要回燕城,还可以登堂入室,霍峋当然得意。
霍嵘立马在走廊里拦住他,“霍峋,你丫别告诉我,你和郑秋白还没断。”
霍峥一直把这件事当家丑,除了他与老二知道其中进展,其余人都被蒙在鼓里,霍嵘也只能靠自己的直觉来推测。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你知道了,除了生气跳脚骂人,又还能怎么样?”霍峋知道今天那些女演员都是霍嵘捣的鬼,他不给霍嵘几拳头都是如今修身养性脾气好了。
“好你个小兔崽子……”
“我是小兔崽子,那你就是大笨老兔子。”霍峋这嘴也不饶人,“不管我做什么,你都管不到我,也干涉不来我,而且比起我的事,先去担心你自己的相亲怎么糊弄吧。”
看着霍峋进屋的背影,霍老三气的一个仰倒,最终无能狂怒在走廊上狠狠跺脚。
霍老三的确是拿这个弟弟没办法,打也打不过,骂更是骂不改。
但他其实可以从别人身上下手。
下一秒,霍嵘掏出自己的手机,翻出那个熟悉的电话号码,可拨通键上的手指摁下去的一瞬又犹豫了。
霍嵘到现在多久没回家,就多久没有和郑秋白联系,连上次请柬寄到他办公室的拍卖会都没去。
他实在是心虚,不知道怎么面对郑秋白。
这老同学实在是祸水,嚯嚯了他,嚯嚯了他弟,连带着整个霍家现如今都遭殃,可偏偏,把霍峋推到郑秋白身边的人是他自己。
无法否认,霍嵘身上也有点责任。
霍老三看着手机,沉默一瞬,自顾自道:“今天太晚了,明天一早我就给他打电话,肯定会打!”
改明儿,他一定会当这个恶婆婆!
只是第二天一早,霍嵘被陈禾催着拎上营养品,开车去医院探望病人,着实太忙,霍老三没有掏出手机的机会。
这京市有钱人去的医院都大同小异,有权人更为了隐私,也会选择安保和保密工作到位的私立医院。
霍嵘把车停下,左手果篮右手正官参,肩上还扛点冬虫夏草鹿茸燕窝,跟在陈禾的屁股后面一路往住院楼走,一边走一边嘴欠:“瞧这医院装修的跟公园似的,景色好还单间儿,我都想住进来了。”
“你神经,快呸呸呸,哪有想住院的?”陈禾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