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之间,姬未湫笑了一下。他的牙齿磕在了姬溯指尖,又很快松开了,姬溯的神情算不上多好:“笑什么?”
这么好笑?
他的亲近让他感觉到好笑?
姬未湫的舌尖抵住了他的食指,在他食指上舔了舔,随即推着他的食指出去,他抱着姬溯,把脸埋在他的颈项,忍不住直笑,但又没说什么。
不行,他一定不能把心里想的说出来,好不容易整点氛围全没了!
他刚刚想的是:姬溯的洁癖就这么不药而愈了?!
姬溯没有说话,姬未湫也懒得猜他怎么就又不高兴了,亲着亲着就不高兴了这谁能想明白?他挨着姬溯,眼前是修长的颈项,喉结顺着呼吸微微的起伏着,姬未湫定定地看着,忽地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姬未湫没忍住,凑上去亲了亲。
姬溯感受到姬未湫讨好般的亲吻,他搂着他的腰,紧紧地将他锁在自己怀里,终究没有跟他计较——小孩儿都做到这个地步了,怎么再跟他计较呢?
他垂首在姬未湫的耳后落下一吻,嘴唇轻而易举地感受到了那里的温度。姬未湫没忍住缩了缩脖子,不用看他也知道肯定是红了一大片。
这一口真够荤的。
忽地,门外传来宫人们的通禀声:“太后驾到——!”
姬未湫浑身一僵,抬首看向姬溯,不是,他们老母亲怎么来了?!他他他……完了完了,这要是给母后看见,母后不得气到心梗?他赶忙从御案上跳了下去,手忙脚乱的整理衣服和头发,忽地感觉嘴唇上有些不适——整理衣服头发有个屁用!就他这张嘴,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
“奴见过娘娘。”外头是庆喜公公的声音:“娘娘怎么来了?圣上正在批折子呢,殿下也在里头,容奴通禀一声。”
太后的声音听起来还挺开心的:“闲来无事,就来看看他们兄弟两。”
姬未湫堪称是惊恐地看着姬溯,下一瞬间就看见了凌乱的御案,他也来不及想太多,手忙脚乱的收拾桌子,姬溯微微摇头,道:“不必。”
“不必什么不必!”姬未湫压低了声音,又快又急地说:“万一把母后气出点病来怎么办!”
姬溯一顿,没有阻止他。
“圣上,太后娘娘到了。”庆喜公公在殿门外通禀道。
姬未湫更快了,他将桌布伸直压平,见收拾好了,就想去碧纱橱,可一看姬溯,就见他那件白金龙袍被他扯的衣襟微松,所幸姬溯自己也意识到了,跟着一道收拾。
他那衣服漂亮是漂亮,可真是繁琐,层层叠叠的姬未湫都不知道如何下手,姬溯忽地止住了他的动作,用眼神示意姬未湫去拿落在椅子上的玉佩,自己则是低头整理了起来。
姬未湫看见那个玉佩就是一愣——这个玉佩什么时候被他扯下来的?
“嗯?”太后的声音有些疑惑:“这是怎么了?一点动静都没有。”
庆喜公公又问了一遍:“圣上,太后娘娘到了。”
姬未湫了解太后,毕竟得不到回应本就是一个不良讯号。第一声通禀还好解释,只说是在想事情没有注意,第二声还没反应就不太正常了,如果庆喜公公再问一声姬溯还是没有反应,太后就会直接进来看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
眼见着姬溯收拾好了,姬未湫道:“快些请母后进来!不然怎么解释?”
说罢,他也来不及去什么碧纱橱了,直接往御案下一钻,明黄的布料落下,姬未湫坐在里头,姬溯随即也坐了下来,道:“进。”
殿门吱呀一声开了,太后的步伐果然要比平时更快一些,见姬溯好端端的坐着,心中便松了一口气,和颜悦色地道:“可是惊扰到你了?”
姬溯要起身行礼,太后制止了他:“坐着吧,都累了一上午了……母后带了甜汤来。”
下一句话就是:“未湫呢?不是说他在你殿中么?”
姬溯的声音听起来一派平静淡然:“在碧纱橱歇息。”
太后一愣:“嗯?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庆喜公公在一旁道:“娘娘安心,因着要早起上朝,下了朝后殿下便会再小憩一会儿。”
太后对姬未湫也是很了解的,很懂自己这个小儿子一天睡不够四个时辰就提不起精神的德性,不禁笑了笑。
姬未湫看着近在咫尺的姬溯的腿,有些意动。
他要是摸两把应该没问题吧?
所幸御案够宽,不用缩手缩脚的坐着,姬未湫靠在了姬溯的膝上,把他的腿当个凭几来用。他把玩着姬溯的玉佩……嗯,姬溯还是很会的嘛!
亲得好舒服,他好喜欢。
他真的好不争气……可是他就是很喜欢。
玉佩为无事牌模样,通体素白,落入手中恰好一握,触手细腻温润。玉佩上有些温度,也不知道是沾染的谁的。
姬未湫侧脸在姬溯膝上亲了亲。
他感受到姬溯的腿紧绷了一瞬。
姬未湫只觉得好笑,豁,刚刚还说‘不必’呢?都‘不必’了,姬溯在紧张什么?
忽地,姬未湫把玩玉佩的手一顿。
玉佩落在椅子上的,不是落在地上……所以是早就落下了的。
那刚刚硌着他的是什么?
第100章
姬未湫在这一瞬间想了很多, 当然第一个反应还是去看……
好奇,真的好奇,姬溯到底行不行就在此一举了!
……
呃……看不见, 被桌布挡着了。他没胆子掀桌布,万一他们老母亲就站在姬溯身边, 突然看见桌子下面冒出个他来, 到时候怎么解释?怎么解释都解释不通他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去钻姬溯的桌底吧!
姬未湫有些烦躁不安,无意识地在姬溯的大腿上划拉了两下, 忽地姬溯一足微动, 向一旁侧了侧,避开了姬未湫作乱的手。姬未湫大怒,什么玩意儿,草又不给草,摸还不让摸了?!他就要摸!
他握住姬溯的小腿, 另一手在上面狠狠摸了几把, 此时太后的声音传来:“皇帝,你怎么了?”
姬未湫顿时僵住了, 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不敢再动。
“无事。”姬溯顿了顿:“谢母后关心。”
“无事就好。”太后殷殷叮嘱道:“若有不适, 不能讳疾忌医, 平日里太医的平安脉还是要请的,你瞧瞧你……你弟弟的平安脉一日不落, 你自个儿的呢?”
姬溯微微垂首道:“母后教训的是。”
太后说到这里,也觉得差不多了, 她看了看碧纱橱, 又叮嘱了甜汤要喝,便离去了。随着她脚步声的远去, 姬未湫的心也缓缓落了回去,他伏在姬溯膝上,轻轻地喘着气。
“退下。”姬溯的声音通过肉-体传到了他的耳中,比平日更清晰一些,贴在姬溯腿上的耳朵甚至能感受到微妙的震动,下一瞬间,桌布被挑了开来,光线冲破了这一片晦暗的空间,姬未湫微微眯了眯眼睛,抬眼望去,便见姬溯垂眸看着他,眼眸沉黑。
姬溯伸出一手,姬未湫想了想,搭了上去,任由姬溯将他带了出来,他靠在姬溯的御案上,伸手拍了拍身上似乎并不存在的灰尘,还未如何,就被姬溯扯住了衣领被迫俯下-身去,姬溯亲吻着他的嘴唇,甚至有些粗鲁,却又在一瞬后放开了他。
姬未湫目光很自然的下沉,却见姬溯交叠着双腿,啥也看不见,姬溯道:“去更衣。”
姬未湫眉目一动,就着姿势在姬溯侧脸亲了一口,道:“皇兄不去?”
他衣服是脏了,但姬溯也没好到哪里去,姬溯阖了阖眼,平静地说:“自然要去。”
姬未湫是真的很期待看一看,虽说以前他什么没见过,但是正大光明的看和偷瞄一眼还是很有区别的——他现在要是直接上手,姬溯该不会把他扔出去吧?
姬未湫眼尾余光看见案上堆成小山的奏折……突然清醒了。
这个概率还是蛮大的。
姬未湫一手微动,姬溯下一瞬间就按住了他的手,姬未湫反手扣住了他的手腕,又从手腕一直滑到了他的掌心中,拉着他去碧纱橱更衣,甚至很自觉地回避了一下。
算啦。
逼他逼得太紧也不好。
换了一身衣服,此前的残留下的半分情-欲也被抹除得一干二净,重新坐回正殿,姬未湫开始找他的通天代上号做作业了:“皇兄,臣弟到底要不要去见乌尔王?顾相的意思是何妨一见。”
姬溯端着茶盏,一手揭开茶碗,轻描淡写地拂了拂茶叶,低头饮了一口方道:“你怎么想?”
姬未湫道:“臣弟的意思是压一压,去得太快有些掉价。”
姬溯平缓地说:“随你,不过两件事。”
“其一,与你达成合作,借你之手促成两国贸易。”
“其二,策反。”姬溯停顿了一瞬,目光落在了姬未湫身上,似笑非笑地说:“瑞王,你怎么选?”
姬未湫明白他的意思,不知道是最近政斗看多了历练出来了,还是其他。
其实第二条,已经被人反复执行过无数次了,成功的也有几次,任何一个帝王都是多疑的,这是避免不了的通病,姬溯更是其中魁首。不管他这个瑞王到底有没有被策反,私下与外国使臣相见,本就是一个不太好的讯息,但凡他今天私下去见了,不论乌尔王说了什么,都是在姬溯心中留下一道裂痕。
正所谓草蛇灰线,伏脉千里,很多时候他们要的不是一个明确的结果,而是一个堤坝上的小小蚁穴,等到积攒的事情足够多,堤坝就将彻底龟裂。这个结果可能出现在几年后、十几年后,他们有耐心去等,用这个结果营造一个他们等待了许久的良机。
姬未湫道:“将计就计……粉白墨黑,十鼠争穴,焉知非福?”
姬溯眼中浮现了一点笑意,他没有否决,而是道:“与虎谋皮。”
姬未湫也笑,他看着姬溯,扬眉:“与皇兄谋皮,确实危险。”
姬溯轻嗤了一声,道:“想做就做。”
他在他身后,纵然错了,也无伤大雅。
姬未湫颔首,好的,作业和背书他都拿到了,当即起身打算施行,忽地他道:“皇兄,这回我能出宫了吗?”
姬溯平淡地说:“不许留宿宫外。”
姬未湫应了下来:“若我没回宫,皇兄出宫逮我吧!”
说罢,他就转身离去了,临走前还拎走了太后送来的甜汤,姬溯没有半点不高兴的意思,任由他提走了。
庆喜公公见姬未湫出来,又听他要出宫,有些诧异,却也未曾询问缘何出宫,只是道:“殿下,叫小卓跟着您吧!”
姬未湫点了点头,笑道:“好呀。”
做这样的事情,不放一个姬溯的人在身边,回来姬溯还不知道要跟他怎么闹呢……省点事儿,他身边总要跟人的,跟谁不是跟?
姬未湫出宫回府,醒波与眠鲤都在府中候着,眠鲤调侃道:“奴还当王爷要长住宫中了呢,东西都替您收拾好了。”
今日朝会上的事情已经传开了,虽说未有明旨,但姬未湫如今的身份已经不言而喻了,按理说,该住在宫中了。
姬未湫已经俯下-身把咪咪给扛了起来,抱在怀里猛吸了一口,他颔首道:“也不用再放回去了,是打算要长住宫中,将我惯用的一些东西都收拾起来,送入宫中吧。”
“你与小卓一同办。”姬未湫说罢,猛猛在咪咪身上蹭了蹭,小卓公公与眠鲤也算是老相识了,每次姬未湫入宫长住都是眠鲤和小卓公公两个人负责将东西搬来搬去,小卓公公也没问姬未湫这些东西搬到哪里去——圣上吩咐过了,王爷惯常用的就放在清宁殿,次一级就放在长宸宫。
长宸宫啊!那可是东宫!
小卓公公想想就激动,这宝是押对了!
他与眠鲤齐齐一礼,赶忙去办了。
小黑豹两只爪子搭在姬未湫肩膀上,亲昵地用脸颊蹭着他的颈项,惹得姬未湫失笑,他一手搭在小黑豹的颈项上缓缓揉着,一边问道:“醒波,你是不是和突厥那边做了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