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柯青裁抬手,把庄捷后颈上面贴着的抑制贴撕了下来。
“你!”
柯青裁推着他的肩窝,把他推回了身后墙边。
少校瞬间像被火点燃,胸口剧烈扇动,喘息炙热。
柯青裁迎着他烫人的鼻息凑近,距离无比近时,他说:“没关系的,放心,一晚而已,天亮了回去以后,你还是你,不会让你有牵挂的。”
alpha拧眉,理智在丧失,却直觉不爽。
alpha凑近那细白的后颈,急切的想要闻铁观音的味道,却被细长的、微凉的手指推开,“不能撕我的抑制贴,不然我可能真的会死。”
像被“死”这个简单好理解的字吓住,alpha怔了下,突然转去拆柯青裁的领带。
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柯青裁歪头看着他,认由他动作。
接着就看alpha动作粗暴的拆下他那条深蓝色的领带,勒进了自己嘴里。
像是带了什么kou器,alpha把那条领带卡在自己齿间,绕到后脑绑了个复杂的结。
口齿无法闭合,流下透明。
黑暗中,俊美的alpha神情痛苦,露出难言的脆弱,强大者的眼中有种惊人的依赖。
柯青裁这一刻竟然是感激的,哪怕只有这一晚,拥有他都是最美好的事。
“我的手,不要都按住……”
“我自己来……”
……
第14章
黑暗的废楼里,四个小时后,天将明。
柯青裁这个时候离开了3区现场。
他身上有非常浓厚的alpha的味道,没办法见人,于是绕开所有人,从外围回到昨天停车的地方。
哪怕短暂恢复理智的少校尽可能把他带到了这附近,但他还是要依靠自己的腿走一段距离。
回到自己车上,狭小的空间里他终于长出了一口气,几乎立即就忍不住了,死死靠在车位里,仰头把脖颈绷到极致,长眉弯折,眼尾控制不住流出生理性的眼泪。
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来的,强易感期的alpha破坏力常人无法想象,他几乎以为自己的腰部和髋部被撞断了。
柯青裁重重的的喘了两口气,干燥苍白的嘴唇里泄露出一声的低吟,喘到最后时音调里带了哭腔。
让自己歇了三分钟,他又爬起来用颤抖的手在车厢里胡乱翻找,找出了两只营养剂,全打开灌进自己嘴里。
他不能在这里晕过去。
如果他现在晕过去,再醒来不知道要过多长时间。
他必须赶在天完全亮之前回到使馆,在所有人都还在沉睡时回到自己房间,清理,换掉衣服。
还有给自己打抑制剂。
跟自己强易感期的alpha在一起,即便他们之间现在没有标记了,他还是理所当然的被引起了发情期。
身体远超极限的疼痛,还有发情期的折磨,让他眼睛湿透,几乎看不清前路。
但这并不是最难捱的,最难捱的是他的心——发情期时被迫离开自己的还处在危险状态的alpha,他的心像被叉起来放在烈火中炙烤。
他的身体不愿离开那个怀抱,心更放不下强易感期中的alpha。
但在少校面前他什么都不能表现出来,他就只能是一个同事,理智而冷静的从他身边走开。
此刻回到车上,他的理智全都被抛开了,开车回程时他一直在哭,眼泪根本控制不住顺着脸颊流下来,弄湿了脖颈,白衬衣的领子湿的不像样。
车开回使馆后,柯青裁想起天将明时庄捷同他说的话。
alpha经过两次发泄后,短暂的恢复了意识,他看向柯青裁,黑眸如剑,冰冷的说:“你这么做想过家里的伴侣吗。”
柯青裁一个坚定多年的独身爸爸被问懵了,反应了好久才想起来,夏曦和方卓欣认为他家里有个给他生了孩子的老婆,他当时没纠正,可能现在使馆的大部分人都这样认为了。
理智上,柯青裁应该让庄捷继续保持这样的误解,这是过了这晚之后,让他跟少校之间还能继续保持原有距离的最好的方式。
可实际上他办不到,或许是不想让少校对他的人品有所误解,也可能还有其他的原因。
他嗫喏了下,垂下眼帘,说:“不是你想的那样。”
少校看着他,微微挑了下眉,跟着就问:“那是怎么样。”
“……”
意识到他的探究欲,柯青裁知道不能再继续说了,处在发情期里刚刚亲密过的alpha和omega之间的界限太薄弱了,他们看似恢复清醒,但并没有多少理智在线。
如果没有一个必须遵守的理由,共渡过发情期的a和o或许再没办法完全回归到清白正常的关系。
可他跟少校不是能在一起的关系。
他又私心想跟少校保持良好的,类似战友那样的长久的关系,或者不用这么好,只要能出现在少校的周围,做能为他鼓掌的普通同事也好。
想到这样的坚持,柯青裁才能让自己不再流泪,擦干脸之后冷静的从车里出来,独自上楼回到房间。
可发情期时的omega脆弱的吓人,回房间里给自己打抑制剂时他只觉得莫名的难受,然后又哭了。
实在太难受,他唇齿间吐出那个沉甸甸藏在心里的名字,声音满是哭腔。
“庄捷……少校……”
他脱了衣服,啜泣着进浴室,用了三遍沐浴露把自己身上沾染的另一个人的味道洗掉,把藏在身体深处的那个人的信息素通通掏出来洗干净。
然后从浴室再出来时,抑制剂已经起效。
柯青裁不再流泪,除了脸色苍白如纸,换了一身西装后的他还是那个他。
不过他没再贴抑制贴,因为打了抑制剂的发情期太过不适,他已经没法承受抑制贴的憋闷。
而且他总怀疑自己身上还有烟味,便想让自己的信息素味道散发出来,好掩盖一下不属于他的味道。
即便身体疼痛乏力,但他没有时间休息,因为现在的状态不可控,不是休息几个小时就能恢复的情况,他怕昏睡过去三天的时间就过了。
又给自己灌了两只营养剂,不敢呆在房间里,床对他的诱惑太大了,他干脆起身离开房间去往办公室。
还没到早晨上班的时间,今天的办公区安安静静一个人都没有,大家都累得爬不起来了,没谁会提早过来。
柯青裁趁着这个时间把昨晚用记录仪拍摄的视频传进光脑里,把后面废楼里录到的不能见人的部分剪掉,删除销毁干净。
然后他开始逐帧逐帧的重看整个视频,昨晚那样黑暗的环境,其实记录仪拍摄到的东西比他肉眼看到的更清楚,重看他又发现了一些细节。
他在视频中标记下有问题的画面,记下那些位置的具体坐标,然后给3区现场的白院士打了电话。
“柯总,您现在还在3区吗,还是已经回去了?我们正想给您送早饭,但没看到您的车。”
“谢谢,不用,早饭你们吃吧,我已经回到使馆了。昨晚我在现场发现了一些痕迹,其中应该有破坏运输槽的人留下的证据,我把坐标都整理好发给你,你让人再去看看,拍摄一份白天的影像,尽可能清楚的。”
“好,我知道了,感谢您的帮助,如果真能发现确切指向启明星的证据就太好了,他们干这么恶心的事,能受到惩罚的话大家都会很开心的。”
白院士熬了这么久也很累了,温和的声音里透出些咬牙切齿来。
柯青裁笑了,说:“放心吧,解决3区现在的困境要辛苦你们,但让大家出了这口恶气是我的职责。”
通讯器另一端的声音顿了顿,然后正色道:“不必太辛苦,柯总。请注意自己。”
“好,放心。你们也是。”
上午的工作很快开始了,3区那边今天果然出了新的报告。
三天之内引水放槽是没可能了,但水里的运输槽功能没有损失,他们仍然可以从这里通过,只需要给设备做好防水措施。
柯青裁一上午都在落实设备防水的事,最后防水膜还是要从领航星订,因为整个j星都没有能生产这么大尺寸防水膜的地方。
从领航星订东西送到这里看似很远,但其实是很好解决的,因为领航星他有很多资源,很多事情都是几个电话就能解决的。
柯青裁效率飞快,到中午时就已经订好了防水膜的生产厂家和数量,挂断电话后他的心总算有二分之一放回了肚子里。
事情暂时可以告一段落,然后就在电话结束的那一刻,他就失去了意识。
偏头靠在柔软的椅背中睡着了。
这时候是午饭时间,大家都饿得像群狼一样冲去餐厅吃午饭了,知道柯青裁很忙,也没人敢触他霉头。
赵铭诚下楼去取了午饭给柯青裁送到办公室,结果推门就看到睡在椅子里的人。
从去j星外交部开会那个下午开始,到现在几乎连轴转,赵铭诚太清楚柯青裁有多辛苦了,他早已到极限了。
赵铭诚把午餐放到了桌上,没叫醒他。
走到桌前的时候他就闻到了屋子里淡淡的铁观音味,微醇苦但是很香,他心想柯总是太累了,今天连抑制贴都没顾上贴吗。
赵铭诚抽动鼻子吸了下气,低声咕哝道:“很好品的味道。”
桌上光脑屏幕里的电子时间滚动了下,再过十几分钟就到了下午继续工作的时间了,那时外面办公区又会很乱很吵。
这间玻璃幕墙办公室的隔音没那么好,大家都吃完饭回来后柯青裁马上就会被吵醒了。
赵铭诚站着想了一会儿,最后把手放在了柯青裁的椅背上。
他轻轻拖动椅子,往外挪了点距离之后,俯下身去蹑手蹑脚的将两手分别从柯青裁的膝盖窝和肩后捞过去。
调整好姿势之后,又慢又稳的把人打横抱了起来。
omega现在需要好好休息,赵铭诚打算把他抱回他自己房间去,起码过两个小时再去把人叫醒。
本以为午饭时间大家都在楼下餐厅吃饭,不会遇到其他人,结果刚出办公区的门,抬头就跟庄捷四目相对。
这位少校竟然也一副生了大病般面色苍白的模样,他后颈腺体处贴了块巨明显的纱布,身上的军服外套没有穿好,而是以一种挡风的姿态披在肩上。
赵铭诚很意外,但他抱着睡着的柯青裁,为了不把人吵醒就没出言询问少校,只是跟他点了下头。
不过他没想到少校没能默契的还他一个颔首,而是十分明显的拧起了眉,看着他们,停下了脚步。
赵铭诚心想这位当真不讲究一点社交的礼仪,上次柯总跟他打招呼他不当没看见。
现在该当看不见的时候他又看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