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而代之的,是不由分说的回吻。
炽烈而强势的亲吻,亲得小瘸子快要呼吸困难,在对方膝上也坐不稳当,东倒西歪,跟此刻正摆在小吧台上那不倒翁娃娃似的。
明明吻戏都拍了,小瘸子依旧没能学会接吻。
腰间修长而有力的双手紧了紧,顷刻间,盛然收到对方低低的三个字警告:
“还乱动?”
惹祸不嫌事大的少年身体在一瞬间定格,片刻之后,像是要探索什么似的,还故意往前面挪了挪。
直到差点一头栽倒下去。
这一次被闫子钦直接双手按住了跨。
盛然其实挺享受跟闫子钦亲近,为了在对方腿上稳住身形,双手还攀住了对方的脖颈。
这个姿势几乎是个主动的暗示,至于小瘸子有意还是无意间,发送了什么信号,自己不知道,但闫子钦收着了。
小瘸子本就宽松偏大的衣领,被用牙齿轻轻撕扯,修长白皙的脖颈与锁骨间,落下一寸又一寸浅淡的红痕。
那红痕宛若灵动的生命,一点点地蔓延向下。
闫子钦的吻,总是带着炽烈而刻骨的专注,也有那么几分与他性格不符的温柔,以及一点点难以言说的绝望。
更多的是,独属于闫子钦对小瘸子的那份:非要不可!
“可以在一起么?盛然,可以在一起么?……”
几乎是恳求着问出这句话时,闫子钦拥着怀里的人格外用力,几乎要把瓷娃娃般的少年揉化了,碾碎了。
“回去之后就不能了。”
盛然超小声,但不带一丝犹豫地一字字回答。
他们两个都出道了,他们是偶像,不能公然谈恋爱。
闫子钦觉着,怀中人的意思:是现在可以,也只有现在才可以。
于是细密的吻落下时,又重了几分。
仿佛一点一点拆开精美珍稀的礼物般,解开小瘸子睡衣的最后一颗扣子。
盛然难得地没有躲闪。
巴黎的秋夜,总是时不时地飘洒着清清凉凉的细雨,缠绵不停。
盛然整个人被抱着,放在卧室那张柔软宽敞的大床上时,欺上来的身体像是隐忍多年、只待一朝爆发的火山。
像是要把他整个人融化、刺穿,再也不复往日沉寂。
闫子钦看上去是那种疯起来没边儿的人,起初盛然怕极了。
尽管实际上,闫子钦对小瘸子格外小心温柔,如同这温暖复古壁炉前,窗外绵延的轻雨,洋洋洒洒地痴缠个小半夜。
还小心询问着对方的感受。
明明都是第一次,但彼此仿佛已经很熟悉对方的身体,默契得一如十年来,他们一同登上的那些舞台。
压抑了两辈子的情愫,如同这窗外渐大的雨势般,不断地蒸腾,氤氲。
盛然陷落在炽热的火源与那柔软的大床间,小猫般的剧烈呼吸声,掩映于窗外雨帘。
那雨滴仿佛有着旺盛的生命力般,不断敲击着窗沿,由先前轻叩,逐渐演变成撞击。
在那透明无暇的玻璃窗上,不断蒸腾起一片滚烫,像是被什么指引着,巧妙地接连汇聚到某一处时,少年修长的天鹅颈仰成一道极致漂亮的弧线。
后半夜,窗外电闪雷鸣,大雨倾盆,肆意的雨滴接连重重撞击着一整片精美的玻璃窗,如同一曲节奏分明的鼓乐,碰撞交鸣之后,落下一片绝美的水帘。
盛然快要断气了,大大的泪珠顺着眼角滚落,浸湿了那被揉乱成一团的丝绸床单。
雨声淹没了少年小猫般的低语,盛然不知道自己是第几次颤抖着身体掉眼泪,只记得黎明的第一道天光破晓时,闫子钦与他十指相扣。
次日,没有拍摄工作,小瘸子在自己的套房里睡睡醒醒,倒时差。
谁也不知道都来了巴黎一个多星期,倒的是哪门子的时差。
闫子钦也没怎么出房间,当日有几个工作流程的确认,都是到走廊里与工作人员简单交流,沟通完了就回卧室,照顾小瘸子,喂了点水和粥。
到得下午,盛然再一次迷迷糊糊醒来时,发觉床边坐着人,才揉着眼睛嘀咕了好一会:
“闫子钦你又不回自己房间……”
“这就是我的房间。”闫子钦淡定作答。
小瘸子茫然了好一阵,差一点就点头了,忽而觉得不对,紧接着翻了个身,伸手一把拉住对方衣领。
“这不是你的房间!”
小瘸子凶巴巴地辩论。
他们住的这间套房,有好几个卧室,小瘸子刚才醒来时,就环顾了四周的装饰和摆设,这是他自己的那间。
没错,昨晚他确实跟闫子钦一夜情了,但一夜情是一夜情,不代表他俩就同居了!
小瘸子用力推了推人:
“你走。”
声音不怎么强势,但命令明确。
翻脸不认人。
闫子钦故意俯下身,仔细端详了一会儿,最后没忍住,一点一点含住了少年的唇。
昨夜的流连不舍,从唇齿间蔓延开来,闫子钦故意含着,不动地方,仔仔细细地品尝了好一会儿。
最后仿佛确认般地反问了两个字:
“我走?”
“嗯!”
好不容易喘过气来的小瘸子,倔强点头。
被子里对方一双温热的掌心,不知什么时候探进来的,再次滑落在少年腰间。
闫子钦还真就不服,昨夜可没说让他走。
微微施力的指尖带着灼热的温度,滑进棉布睡衣的下摆,一寸一寸地摸索游移。
直到惹得少年那白玉琉璃般的腰身微微挺起,轻颤了颤,借着腰后与床暂时分开的空挡,闫子钦将手伸了进去,将整个人抱起。
小瘸子眼角还微微泛红:
“闫子钦你要是还敢……”
话音未落,闫子钦直接将人抱坐在自己腿上,是他们俩今夜凌晨用过的姿势。
闫子钦记得,他俩用这个姿势时,对方的反应最强烈,声音也与众不同。
小瘸子张牙舞爪地抗议。
抗议无效。
闫子钦拥着怀里的少年,轻轻浅浅地亲热,如昨夜般一寸一寸地温存,惹得小瘸子呜咽着又要掉眼泪。
“还让我走?嗯?”
盛然说不出话,再次被抱进浴室时,喉咙又开始干涸嘶哑。
……
先前盛然随口说想要在巴黎多玩几天,还真就阴差阳错如了愿,尽管后面的几天里,没怎么能够出门。
由于腰疼,他走路不大便利。
好在他本身就是个小瘸子,时而走路轻松一点,时而费力一点,旁人也不大能看出来。
这一趟巴黎之行,小瘸子工作加游玩,心满意足,乐不思蜀,还收获了个男朋友。
尽管他觉着,闫子钦也不能算是男朋友,公开是不可能公开的。
反正是跟队友一夜情了。
第77章 回国
盛然回国这天,出发去机场前,收到一条来自盛文竹的信息。
巴黎时间刚过中午,八个小时的时差,盛然掐指算了算,国内时间凌晨五点半:
“然啊,你爸找回来了,刚才送你小区门口来了,就在这坐着等你,一会儿我就跟你大姑、大姑夫回老家了,早上七点的火车,房子退租了,你小姑父继续留你们公司当保安,住保安宿舍。”
一段文字底下,配的照片是小瘸子和闫子钦住的那所高档小区。
路灯夹杂着一缕天光之中,盛然他爸盛闻贤,穿得破破烂烂,薄外套的胳膊肘部位破了个洞,浅粉色的女士运动裤也不知道从哪,蹭得全是稻草,跟乞丐似的在马路牙子坐着,一动不动。
盛然吓得一个抛物线,把手机扔飞进沙发靠枕后面。
“嘿哟,你这早晚有一天,藏哪得忘了找不着。”
袁巡正坐在自家小孩儿套房的沙发上,检查机票证件,等待出发,顺便把手机重新放回小瘸子手边。
小瘸子跟碰了个定时炸弹似的。
盛文竹这条信息,他看明白了。
他爸的千万富豪人设,演崩了。
盛文梅、盛文竹两姐妹,事到如今也已看出,盛闻贤跟二婚老婆离婚,一分钱没捞着,本身就为了钱的姐妹俩,这回是真不管兄弟了。
盛然也不想搭理他爸,凭什么小时候把他扔出家门,如今没了经济来源,往他家门口一坐,他就得把人捡回家?
至今,盛然仍旧清晰地记得,他爸二婚不久,有一年他后妈赵菡的哥哥姐姐,来家里做客。
赵菡哥哥家五岁的小儿子,拿了油画笔刷,在墙上乱涂乱画,孩子的爸妈还夸自家宝宝从小就有艺术天分。
把小瘸子学校里文艺汇演的衣服,也给甩了一身油彩。
小瘸子不高兴,小声嘀咕了几句,被他爸一个耳光,揍翻在地上,说什么“本来你就不是这家人”、“给你饭吃已经是施舍了”、“还整天拉这个脸不知道感恩”……
最后把小瘸子连同书包衣服,一股脑通通扔进了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