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狼吞虎咽了好几口盒饭,邵宇忽然琢磨过味儿来,觉着哪哪都不对劲。
他怎么就能坑得着闫子钦呢?
闫子钦要是单独跟盛然见面,俩人正常聊天说话,那有啥可爆料的?又有啥可坑的?
邵宇一拍大腿,恍然大悟,绝对俩人发生了点儿啥!
小瘸子磨蹭了好一会,才打开手里的盒饭,他没什么胃口。
上午紧锣密鼓的几场戏,文戏武戏都连一块儿,摔摔打打了好几下,自己还跌了一跤,他现在身上跟散架子一样,哪哪都难受。
小瘸子抱着盒饭,回了房车。
天气冷了以后,他和闫子钦、方司舟三个一般在房车上吃饭,谁先收工了谁先吃,工作人员有自己的商务车,也不跟几个小演员凑热闹。
盛然跟方司舟回到房车上时,闫子钦的盒饭里还剩下最后几口。
有钱又有名的闫队长,可一点也不挑剔,捧着剧组里最普通的15块钱盒饭,吃得风卷残云。
方司舟上车时,还跟对方打了个招呼。
小瘸子不说话,捧着盒饭到最里面的角落坐下,打开盒盖,小口地吃着不怎么喜欢的醋溜土豆丝。
才吃了没五分钟,前排闫子钦吃完了,连用过的塑料盒、筷子、纸巾也带下了车。
小瘸子定定望了一会,更吃不下去了。
往日他跟闫子钦,在房车里用餐时,闫子钦吃得快,吃完了也不会下车,要么跟团队探讨工作,要么听方司舟一个人唱独角戏侃大山,非要等到小瘸子也吃完了,休息一会儿,快开工时,才忙自己的事去。
小瘸子蹙眉苦思冥想了好半天,拿着手里才吃了没两口的盒饭,也下了车。
“哎,你去哪啊?”
方司舟嘴里塞了一大口土豆丝,含混不清地喊了一声。
“你吃你的,我找巡哥。”
小瘸子应了一句,头也没回。
事实上,他也没去袁巡的商务车上凑热闹。
芦苇塘边安静极了,片场的大多工作人员,这会儿都各自上车午休,只有三三两两吃过了饭,筹备下一场拍摄的执行人员,在场地交流。
闫子钦团队那辆黑色的商务车,远远地停着,车外面放了几个小马扎,闫子钦和几位工作人员都用过了餐,看神色像是在说工作。
小瘸子盯了一眼:
切!有小马扎了不起呗?他也有!
小瘸子二话不说回到自己的团队,搬了个颜色一模一样的小马扎,坐在芦苇塘边,继续吃他的盒饭。
那半开着车门的副驾驶上,袁巡嚼着最后几口米饭,朝外面看了一眼:
“嘿,怎么上哪吃去了?”
盛然也没回答,费劲巴力地吃着不怎么容易下咽的饭,吃了好一会,也没吃完一半。
小瘸子本就心里存着事,这冬日里芦苇塘边的冷风一吹,饭没吃多少,冷风灌了不少,难受得更吃不下了,放下盒饭,咳嗽了好一阵,咳得不少工作人员都围了上来。
袁巡拿了保温杯下车,给自家小孩儿喂了点热水,又拿了厚羽绒服,把人裹了个严实,安顿好这些,袁大经纪才转身,溜溜达达往闫子钦团队那边去。
寒风迭起的芦苇塘另一侧,袁巡两手揣进皮夹克的口袋,居高临下盯了一眼坐着的闫子钦,那气场一下子就上来了:
“怎么回事啊闫子钦,你把我们家小孩咋地了?”
进组以后,袁巡的工作基本稳了,言行也更有底气。尤其是涉及到自家小艺人的事儿,分分钟一改牛马打工人的状态,管他对方是老板还是资方。
袁大经纪谁都敢怼!
更何况,是个人都能看出来,小瘸子跟闫子钦他俩,这两天绝对有事。
闫子钦将目光从远处裹着厚羽绒服、瑟瑟发抖的少年身上,缓缓收回来,没解释。
甚至没接袁巡的茬,而是扭头吩咐自己的助理:
“让王队医过去看看,另外,下午淋雨的戏,提前备好所有驱寒物品和药物。”
小助理连连答应。
……
盛然今天下午,确实有一场雨中的戏。
是场外景群戏,对小瘸子而言不算难,对表演要求也不算高。
尽管在这寒冬腊月的室外,淋场雨还是相当需要意志和体质。
一场雨戏,外加调度协调,拍了两个多小时,小瘸子、闫子钦、方司舟,另有几位小生小花,都参与其中。
盛然全心投入,有大半个下午,甚至忘了还在和闫子钦闹别扭的事,还当着导演的面儿,若无其事跟人家交流了一会台词,连那热衷于吃瓜的场记小妹,都产生了强烈的自我怀疑:
是现在年轻人和好太快了?还是上午吃瓜吃错了?
傍晚时分,雨戏结束,袁巡飞快地揪过自家小孩儿,给换了衣服,吹干了头发,灌了一大碗热乎乎的姜丝可乐,而后又用大羽绒服,跟包粽子一样,裹了个严严实实。
即便如此,刚拍了雨戏的小瘸子,安静坐在角落里的模样,仍旧像是湿漉漉的布娃娃。
今天他们一整天的外景,夜里才能收工。
然而,还没等到夜里收工,一向体质不怎么好的小瘸子,便不负众望地发烧了。
起初只是有些低烧,小瘸子坚持拍摄到零点以后,收了工,才感觉到额头上真正烫了起来,也没跟人说,而是直接返回自己的商务车,找了个没人的角落坐着。
袁巡看不对劲儿,跟着上去摸了一把额头:
嚯,烫手!
找来队医给量了□□温,39.2度。
袁大经纪当机立断,跟导演和制片人打了招呼,驱车返程。
商务车后排,发着烧的小瘸子,这会儿显得乖巧极了,连坐姿都端端正正,像个玻璃罩子里的水晶玩偶。
“明天给你请假吧。”
前排副驾驶上,袁巡头也没回。
“不请假。”
小瘸子虽然烧得整个人都蔫蔫的,但主意可正了!
袁巡愁眉苦脸地扶额,想了一会:
“那你现在跟我去医院打个针。”
“不,吃药就行,我想回去睡觉……”
“不行,必须打针!”
今晚袁大经纪难得强硬,乘商务车返回酒店的路上,一进市区,就让司机拐向了市中心那家三甲医院。
后面跟着的另一辆黑色商务车,缓缓地减了速。
副驾驶上的小助理,特意扭过头来:
“钦哥,前面的车下高速了,好像不是回酒店的方向。”
“给巡哥打个电话。”闫子钦蹙眉。
小助理立即拨通了袁巡的电话号码。
电话里简略交流几句,小助理再次回头:
“钦哥,听说是小然发烧了,袁总带人直接去医院。”
闫子钦一整天就几乎没舒展过的两道眉宇,蹙得更深了。
“调头。”
黑色的商务车于冬日小城的夜色里,一个大转弯,跟了上去。
市中心唯一那家大三甲医院的急诊室,小瘸子已经抽完了血,这会儿正被安排在留观室输液。
外面的走廊里,闫子钦跟袁巡说着话。
这么一折腾,谁都忘了小瘸子跟闫子钦他俩,白天还在闹别扭的事。
盛然自己也一时半会儿没想起来。
闫子钦进来时,留观室里正输着液、烧得迷迷糊糊,又睡得晕头转向的小瘸子,脑海里只记得对方取消了晚会演出的事儿。
那么老大的平台演出,怎么能说取消就取消?
多么难得的机会!
当下,没怎么多想的少年,抬起没在输液的另一只手,一把揪住了闫子钦的衣角。
由于嗓子发炎,而比平时更显软糯的少年声音,低低地流淌在寂静无人的午夜:
“闫子钦……我想看你的舞台,你跳街舞给我看好不好……”
第27章 盖过章
盛然是在次日一早,看见闫子钦那条官宣演出的微博,又回来了。
评论底下粉丝们一派欢呼:
【钦哥的挂件】:“队长这是又要去了嘛?确定会去的吧?我可要订机酒啦……”
【钦钦我我】:“会去的吧,我手里的票忽然又值钱了!”
【钦世撩人】:“感觉他这次本来是不打算去的,不知道后来为什么又答应了……”
【钦哥的挂件】:“说起来,你钦哥决定的事,不知道谁能说动他改了主意。”
【钦钦我我】:“估计是违约金吧哈哈哈哈……”
【钦哥的挂件】:“你钦哥像是差违约金的人嘛?”
……
闫子钦最终确认参加演出,但与小瘸子之间,依旧算不得彻底和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