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的少年蹙起刘海底下的清俊眉宇,不满意地跟着翻了个身,小声嘀咕了几个听不清的词儿。
小瘸子睡眠浅,身边稍有些风吹草动,就容易醒。
闫子钦保持着半起身的姿势,定格了好一会,确保身旁的少年再次入睡,才动作更轻地起身,摸着黑出了卧室。
客厅里,闫子钦打了两个电话。
一是天亮之前火速撤热搜。
二是彻查这条恶意热搜的源头。
圈里人尽皆知,尚影传媒小闫总一向雷厉风行,团队在业内也是数一数二的专业效率。
虽然小闫总本人,时不时地闯个祸,得罪些人,闹出点黑料,以至于团队不得不紧急公关。
但小闫总出手大方,下属们也乐意跟他干。
不过类似这种大半夜,尤其是大过年的紧急公关,这些年来也实属罕见。
今晚这条黑热搜,其实跟小闫总没什么关系,但他怕盛然看见。
与此同时,卧室的床头灯开了。
小瘸子眨着一双明闪闪的大眼睛,抱着被子,坐在圆形大床的正中央,捧起平板电脑,修长纤细的指尖在微博页面滑动着,看得津津有味。
闫子钦起床时,盛然就醒了。
待到对方出门,小瘸子就看见了那条黑热搜。
不过小瘸子不在乎!
都重新活过一次的人了,谁还在乎有人黑自己啊?
盛然非但不在乎,还觉着那几位被买通的营销号,以及自媒体博主,说得挺对:
他爸盛闻贤,就是贪财好色、搞师生恋、违背人伦,师德有亏。
不过,饶有兴趣刷着自己黑料的盛然,不多时,便看见那话题热度,开始呈断崖式下降,没一会儿,就掉到了话题榜最底下。
凌晨三点半的大年夜,莫不是网友们都睡了?
可明明别人的热搜,都好好地挂在上面,热热闹闹。
几分钟后,盛然再一次点进话题时,发现页面一片空白,什么都看不到了。
他微微出神了一会儿,望向那卧室地面门缝处,透进的灯光。
哦,闫子钦安排撤的。
没有热闹可瞧的小瘸子,悄悄地关了床头灯,将平板电脑往床头一扔,倒头重又安心睡了。
大年初一,雪停了,他们居住的顶级俄式酒店院落里,积了厚厚的一层雪。
中午太阳初升,有工作人员拿着铁锹,费力地将院落中央铲出一条路来,供人行走,积雪堆到了两旁,更显厚重。
小瘸子动起了堆雪人的心思。
午后两点钟,阳光最暖的时段,小瘸子拽着闫子钦,在酒店院子积雪最厚的角落,堆起了大雪人。
两人默契地,谁都没提昨夜热搜的事。
不过这雪人刚堆了个身子,盛然羽绒服口袋里的手机,就震了起来。
是自家经纪人袁巡的来电。
小瘸子心不甘、情不愿地摘了手套,滑下了接听。
远在千里之外家乡过年的袁巡,大年初一也得不着闲。
昨天半夜刚配合闫子钦团队,给自家小艺人撤了个黑热搜。
这才过了十几个小时,袁巡刚跟自己的二舅姥爷、老姨夫、三婶子打了没两圈麻将,手机再次叮叮咚咚响个不停。
拿起来一看:嚯!他家小孩又让人给刷了个新话题。
与凌晨除夕夜的那条,异曲同工,不过角度不一样。
此刻的话题中,还附上了一段短视频,内容是年前颁奖晚会那天的圆桌宴,小瘸子回答同桌小演员江栩航的那句:
“我爸是做生意的。”
有营销号指出,小瘸子在圆桌晚宴上撒谎了。
小瘸子的爸爸根本不是做生意的,是大学老师,跟自己的女学生搞师生恋!
虽然师生恋不犯法,但有违道德良俗,尤其又是一个小明星、公众人物的父亲。
总之对方无论怎样,也非要大过年的,把小瘸子父亲师生恋这么一个大负面,给爆出来。
显然是早早的预谋。
第49章 直播澄清
盛然守着自己的大雪人,举着手机,接听自家经纪人的电话。
零下十几度的室外,冻手又冻耳朵,小瘸子听了一会儿,听明白了。
他巡哥的意思是,针对这短短十几个小时内,两次黑热搜,团队得紧急想个对策,公关一轮。
不管这次的对家是谁,能在这大过年、工作人员都放假休息的时段里,专门扒人家底、发黑料,多半来头不小。
打这个电话时,袁巡百感交集,春节小长假也要干活这件事,他习惯了,不怎么忧愁。
但明显让袁大经纪感到不安的是,他家小孩儿名气大了,资源多了,在圈内不一定什么时候,就碰了别人的蛋糕。
这也是每个顶流的必经之路。
盛然用下巴抵着大雪人的肩膀,把手机放在还没完成的雪人脑袋上,靠着听电话。没提异议。
虽然他没看见今天白天微博上,新鲜出炉的自己黑料,但经过他巡哥的复述,也基本不用看了。
意思就是让他待命呗,一会儿团队的公关文案,给他什么,他发什么。
与此同时,闫子钦也站在不远处的小雪堆,接电话,多半也是小瘸子被连续刷了两个黑热搜的事儿。
就在当下,微博热搜榜上,小瘸子还被动霸榜了好几个话题。
家庭成员被扒了个底朝天。
路人网友们,对于“师生恋”这么个内容,可太有的聊了。
不少人凑热闹跟风吐槽,各个同咖位小生家的粉丝,也顺势倒了一波油:
“听说盛然他爸是大学教授、博士生导师,搞科研的,为了个白富美女学生,从学校里辞职了,专门当软饭男。”
“搞女大学生?现在明星爹都玩得这么花吗?”
“有人扒了下时间线,俩人相差20岁,小媳妇只比儿子大七八岁。”
“前几年,那个小瘸子不是还营造什么书香门第人设么?这就是书香门第的家风?”
“有这么个爹,趁早退圈吧,本来瘸子也干不了明星这一行。”
……
对于黑粉、路人、对家粉丝的攻击,盛然不怎么在乎。
小瘸子收到过这个世界满满的恶意,对此早已见怪不怪。
然而,小瘸子的粉丝不答应,虽然小瘸子的粉丝群体大多乖巧,在饭圈里的战斗力,属实排不上号。
但这种让别人骂到家门口的场合,就问,谁能忍?!
“小然怎么就撒谎了呢?小然与那位圆桌宴上的江先生根本不熟!不熟的人凭什么一见面就要说父母职业啊?”
“而且小然爸爸再婚后,确实就是跟妻子家里做生意。”
“老子干过啥,跟儿子有毛线关系啊?就小然那个爸,他们早就多年不联系了。”
“盛闻贤先生对家庭、对孩子,没尽过一点为人父母的责任,并且盛闻贤先生是成年人,成年人做出的选择,请不要带上孩子。”
小瘸子的粉丝据理力争,吵架吵得有理有据!
快冻僵了的小瘸子,捧着快冻没电的手机,心里暖乎乎。
闫子钦那边也打完了电话,跟小瘸子商量:
“交给我,我来安排。”
盛然双手捧了满满的一捧雪,在雪人旁边的石凳上,又建了个三角形的超小雪堆。
“我能自己处理。”
眼神明亮的小瘸子说这句话时,目光坚定极了。
小瘸子是个成年人了,更何况他还重生过,比别人多了那么几年人生经验,他能够处理自己的一些工作。
闫子钦望了一会儿眼前少年,神色明明暗暗,心底五味杂陈。
他的小瘸子长大了。
盛然将长凳上的小雪堆用力按了按,把松松的积雪攒得结实,凹了个手机支架的造型,将手机固定在上面。
小瘸子有条不紊地调试好镜头,连接好充电宝,使其对着他堆的大雪人方向。
而后他一字一顿、不容置疑说了四个字:
“我!要!直!播!”
跟“我要吃雪糕”一样坚毅而不容践踏!
闫子钦定定看了片刻:
“我能入镜么?”
“不能。”盛然坚定拒绝。
“我要直播堆雪人!”
小瘸子的户外运动本就不多,难得的机会堆个雪人,跟粉丝们互动一下,顺带着替自己来个公关。
小闫总跟着凑什么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