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律给他正了正帽子,说:“可别再晒黑了。”
何景新边吃雪糕边笑了笑。
吃完,两人动身,继续去逛附近别的景点。
期间两人偶遇路边摆的一个乌龟对对碰的小摊,小摊边围了不少人,老板正在给买家抽乌龟,旁观的人们看得津津有味。
何景新也在看,他知道这个,刷短视频的时候见到过,跟玩盲盒差不多,颜色各异的乌龟拆出来摆九宫格,同色一碰,碰了就送,送的接着摆九宫格,再接着碰,挺有意思的。
严律跟着看了会儿,几眼便弄懂了游戏规则,他见何景新盯着看,便道:“要玩儿吗。”
何景新下意识摇头:“看看就好。”
严律走去了老板身边,问老板前面还有多少人,老板说还有两个,不用等太久,严律便从口袋里摸出手机,边扫码付钱边道:“买100抽。”
周围人听见了发出“哇~”的惊叹。
100抽啊,这么多。
别人一般玩这个买个十块钱过过瘾就行了,没见过买这么多的。
何景新赶紧过去,想阻止严律付钱:“买太多了,哥。”
严律挡开他的手,照常把钱付了:“不是喜欢吗,喜欢就玩儿一回。”
一回?
何景新想说你这玩儿100抽的也不是一回的事吧。
严律已经接过了老板递过来的小凳子,踢到老板身边,示意何景新坐:“再等会儿就到你,你就坐这儿玩儿。”
于是不久后,轮到何景新的一百抽,一个个包装袋撕下来,小乌龟摆上九宫格,两碰的、三碰的,再拿送的小乌龟,再撕再摆,一趟又一趟玩下来,不要太起劲,围观的人都变多,里三层外三层。
还有人问呢,说:“谁这么欧气,老板这乌龟撕不完了?”
有人回:“是挺欧的,关键不是欧,是人家有钱,一口气买了一百只小乌龟,连买的带碰到送的,不少呢,有得抽的,我都站这儿看了快一刻钟了。”
这边,何景新坐在老板身边,看老板撕包装摆小乌龟再碰来碰去,看得不要太起劲。
老板后来有点玩不动了,何景新索性自己上,自己撕包装自己摆乌龟,这下玩儿得更起劲了。
严律抱臂站在一旁看着,唇边勾笑,又拿出手机,对着何景新拍照录视频。
后来终于玩儿完了,别说何景新,围观人群都发出喟叹:“可算结束了。”
何景新则跟严律一起蹲在地上用袋子装那些连买带送的小乌龟。
何景新一边往袋子里装着还一边说:“好多啊,这么多。”
严律则道:“还玩儿吗?”
一副要玩儿他马上去付钱的架势。
何景新赶忙道:“不了不了,不玩儿了。够多了,太多了。”
严律不慌不忙:“多少不用管,开心最重要。”
又问了一遍:“还玩儿吗?”
“真不玩儿了,可以了。”
何景新哭笑不得:“我对这个也没那么大的瘾。”
最后乌龟装好袋,严律打了个电话,司机过来接走了这一大袋乌龟。
严律和何景新接着逛,何景新这才发现距离他从上一个景点出来已经过了不短的时间,而下一个景点是有预约时限的,何景新赶紧叫上严律,两人开始用跑的,人多,边跑还要边避着人流。
“这边。”
到一个路口,严律拉住何景新的手,带着一起跑。
终于在预约时间内抵达了景点,何景新停下,不停喘气,胸口起起伏伏。
严律平稳地匀着气,状态比何景新好多了。
何景新看着严律笑了笑,喘息着,还冲严律抬手竖了个大拇指。
严律抬手搭住男生的肩膀,带着人往景点门口去:“走吧。”
……
这一天玩下来,回酒店已经是晚上十点。
刷卡推开门,进去,何景新腿都是软的,背包摘下来随手往沙发一扔,人往沙发里一靠一滩,累死他了。
严律倒是看起来一切如常,吧台拿了瓶水,拧开喝了两口,又看看表,说:“不早了。”
何景新没力气说话,点点头,起身,准备拿了包回自己房间。
严律这时两手叉腰,说:“是不是忘了什么?”
啊?
何景新回头,没懂。
忘了什么?
什么?
严律叉腰的手抬起,臂膀张开,挑挑眉,示意男生。
何景新秒懂,却有些不好意思。
严律大大方方的,再次用表情眼神示意男生:“来。”
何景新这才抿了点羞赧的笑在唇边,包放下,缓步迎了过去,拥进男人怀里,抱了抱。
严律微弓腰,搭着男生脊背的手轻轻拍了拍,说:“不早了,早点休息。”
何景新的下巴垫着严律的肩膀,声音又轻又乖道:“晚安。”
严律又拍了拍男生:“去吧,带上你的一群小乌龟。”
就这样,严律忙,何景新就自己玩儿,严律空,两人就一道。
而比起自己一个人,何景新还是更喜欢和严律一起,不仅因为这样有人陪,也因为严律会玩儿,能带着自己,更有意思。
而他们在这座城市的最后一晚,严律出席一个沙龙晚宴,带了何景新一起。
去之前,何景新很细心地问自己一起过去,有没有什么需要特别注意的。
严律回:“没什么要注意的,现场氛围宽松自由,你就当去吃自助餐的。”
于是到了现场,严律去交际,何景新一个人了,也不认识谁,也不用他做什么,内场又全是吃的,他便端着盘子这里吃吃那里吃吃。
但何景新没那么缺心眼儿,他来都来了,不会真的只顾着埋头吃,他有留意内场——来了不少人,有男有女,各年龄层也都有,而这些人的装扮都很体面稳妥,大家三三两两扎堆,手里端着香槟,谈笑风生。
给人一种什么感觉呢?
何景新边吃着蛋糕边默默想:好高级啊。好体面。
他又目光搜寻,很快看见严律的身影,严律也和人站在一起说话,手里随意地拿着香槟,不知说到什么,严律和对方相□□点头,抬手,碰了碰手里的香槟。
何景新看着,感受依旧是:高级、体面。
这时有人端着盘子走到一旁,攀谈道:“你也是跟着谁蹭进来的吧?”
何景新看过去,是个年轻面孔穿着时髦还染了红发的男人。
男人朝他示意了下手里的盘子,说:“这里的鱼子酱不错。”
何景新眨眨眼,根本不知道什么鱼子酱。
男人见何景新盘子里有蛋糕,问:“这蛋糕好吃吗?”
何景新低头看了看:“还可以。”
男人便走了,走之前说:“我也去扫荡一个。”
何景新目送对方,怎么说呢,他觉得就算是同来“蹭饭”的,他和对方都不是一个层次的。
他能感觉到,他本来不属于这里,他与这个高级体面的地方格格不入。
但那个红发的年轻男人却在这种场合游刃有余,他就算也不是来交际工作的,至少能融入这个环境,很可能与这里的其他人也在相同的层次。
何景新不是故意要挖掘这些,他只是足够敏锐,能够察觉到这些。
所以在发现这个场合与自己差了数不清的层次之后,何景新便不再多看周围,专心找吃的,吃饱了就找了个不引人注目的角落坐着刷手机,等严律。
严律后来找到何景新,是在外面一个露台,何景新一个人,支着手肘靠在露台的石栏上往外看。
“太无聊了,是吗。”
严律走过去。
何景新扭头,看见严律,用他惯常又轻又乖的口吻道:“你来啦。”
“在看什么?”
严律走到一旁,与男生并肩。
何景新:“随便看看。”
露台外,隔着楼下一道矮墙,外面便是马路和灯光车流。
何景新确实也没看什么,无聊么,就这里看看,那里看看,打发时间。
严律自然看出何景新的无聊,问了句“这里的东西好吃吗”,和男生随便聊了两句,便道:“走吧,回酒店。”
说着带头转身。
何景新一愣,跟着转身,问:“你好啦?”
严律来了句:“要不是知道这里厨子不错,想带你来吃一顿,这沙龙我还真未必会来。”
两人一起穿过内场,并肩离开。
只是何景新不知道的是,今天无论是他刚来的时候,还是此刻他随严律离开,又或者他一个人坐在那里刷手机的时候,场内关于对他的议论就没有停止过。
不停有人在说:
“他是谁?严总的新助理吗?没见过。”
“不是助理吧,严律怎么可能带助理,他身边一向不多带人的。”
“那是谁?弟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