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何止是习惯了严律的存在。
他信任严律,也非常依赖严律。
只要在严律身边,他就觉得自己是被包容被温暖被宠爱被纵容的。
如同父母是婴儿的世界一样。
现在,严律也像何景新的世界。
何景新也似婴儿一样,在严律身边,被重新养大。
十二月底,圣诞节这日,何景新过了他19年人生以来头一个圣诞节——严律牵着他逛了商场,感受了节日的气氛,一起吃了晚饭,还送了他礼物。
何景新一回公寓就开始拆礼物,边拆边亮着好奇清澈的目光,还问严律:“是什么呀?”
他猜不到。
打开,才发现是一个乐高。
何景新惊喜不已,把乐高盒子从外包装的盒子里取出来:“你送我乐高呀!?”
严律站在一旁,唇边勾着笑:“男孩子都喜欢乐高,我猜你也会喜欢。”
又说:“你现在没时间,可以先放一边,或者休息的时候我们一起拼一点,剩下的等你高考完再拼。”
“谢谢哥!”
“我太喜欢了!”
何景新拥有了人生中第一款正版乐高玩具,扑过去给了严律一个拥抱。
严律笑着抱住男生:“也不用这么激动。”只是个乐高。
又说:“你要喜欢,以后再给你买别的款。”
哪知何景新不知道是不是太高兴了,松开拥抱后便捧着严律的脸,对着严律的下巴吧唧就是一口,亲完跑开,继续看他的乐高玩具去了。
严律愣住了,好一通吃惊,错愕地看了看男生,又抬手,在被亲过得地方摸了下。
意识到男生只是因为太激动了,没别的,严律又好笑又无奈,他又摸了摸被亲过得地方,走过去,用力揉了揉男生的发顶,心里嗔怪:小鬼。
更多的,还是心疼——不过是一个乐高,一个在他看来十分寻常的礼物,男生却能这么开心。
于是揉了揉发顶,严律认真承诺道:“以后都给你买全。”
几天后,何景新又和严律一起跨年。
严律订了餐厅,落地窗外就是湖,可以看到跨年的烟花表演。
何景新又是第一次跨年,往年这个时候他要么在咖啡店加班,要么将这天当做寻常的一日,非常普通地便过去了。
这次却吃了好吃的米其林,又和严律一起看了烟花秀,整个晚上都非常开心。
回公寓,又收到了严律的礼物。
“是乐高吗?”
何景新边拆边问,满怀期待。
严律绅士手,示意他自己看。
拆开,何景新发现严律送他的竟然是笔记本电脑和一个苹果平板。
严律没有多言,只道:“用来复习看资料吧。”
男生没有平板,他的二手电脑也已经很旧了。
何景新怎么能不懂严律的这份心意呢。
他的神情从惊喜转为感动,又从感动变成有些难受,放下平板和电脑,走过去,和严律抱了抱。
严律宽大的手掌抚男生后脑,哄道:“收了礼物要开心,知道吗。”
“嗯。”
何景新的声音有点哽,像要哭的样子。
“好了,乖了。”
严律的声音和他的人一样,都非常包容温柔。
何景新抱着严律,眼睛涩涩的,但身心都是暖的。
于是新的一年,一月一号,何景新复习看网课的时候用上了新电脑。
他看书刷题的动力也更足了,满脑子都是:他要出人头地。他以后也要对严哥很好。
一月底,临近春节,忙得休息时间都没有的严律接到了母亲的电话,聊了聊过节的事。
聊着聊着,母亲道:“阿姨说你一直让她烧菜,老李也一直来回往那边公寓送。”
严律不意外母亲会知道,给何景新做饭的阿姨和之前安排给男生做司机的老李,都是家里的人。
母亲一叹:“你以前从来没有这样过,我一时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和你聊了。”
严律语气寻常道:“该怎么聊怎么聊。”
母亲:“算了,电话里也讲不清楚,等你回来的时候再当面说吧。”
顿了顿,又问:“那孩子过年是不是没有地方去。”
严律回:“过年我会陪他。”
母亲便知道严律打算春节期间私人飞机来回跑了。
她没有多说什么,严律32了,不是22,更不是12,她想多管,也已经力不从心了。
于是母子俩默契地略过这个话题,继续聊别的。
公寓,何景新站在窗边喝水,又抬起手里的手机看了看日期,默默感慨:好快啊,快过年了。
第37章 除夕
何景新有几个微信群,都是为了备考加的。
群里有不少备战高考的人,平时大家会分享一些复习心得、经验、网课、教辅之类,也会讨论题目或闲聊。
何景新在群里认识了几个同样和他一样以社会身份备考大学的网友,大家有隔着网络聊过各自的情况,也会相互鼓励。
快过年了,可能受节日氛围的影响,大家复习上多少有些松懈,这几天几个群里都特别热闹,都在讨论过年。
何景新平时聊得比较多的一个叫霄霄的“考友”私戳他,聊到过年回不回去,说:【你知道我的,我为了重新考大学,工作都辞了,我爸妈气得恨不得跟我脱离关系,我今年肯定是回不了家了,有家也回不去。】
【叹气.jpg】
何景新坐在他的新电脑前面:【那你不过年了吗。】
霄霄:【年还是要过的,春节么,哪有国人不过年的。】
【我加了个群,都是不回家,留下来考研考公务员备战高考的。】
【据说他们组织了聚餐。】
【到时候我也去。】
……
何景新年前的几日,看书看得非常猛,因为过完年,留给他复习的时间就更少了。
这几天他几乎每天就睡五六个小时,起床就进书房,连刷牙洗脸上厕所洗澡的时候,脑子里都是题目,吃饭也是边翻书边吃。
外加严律年前刚好很忙,有三四天没来,他更是一头扎在题海里,恨不得住里面,不出来。
到了除夕前的年二十九,严律终于来了公寓,何景新也不看书了,两人采购了食材,窝在公寓吃火锅。
边吃边聊,严律告诉何景新,他除夕就要飞回父母家,与亲人一起过节,又说:“我本来想带你回家,但我家亲戚有些多,过年的时候都会过来,我怕到时候你会不习惯。”
何景新听了差点呛住。
他怎么能跟他严哥回去过年?
以什么身份?
朋友吗?
那多冒昧。
何景新赶忙道:“我当然不能跟你回家过年。”
没有人这样的。
也太打扰了。
何景新不甚在意的口吻:“没事啊,过年这几天我就在公寓看书好了。”
他的时间本来就很紧。
严律关心道:“会不会觉得太孤单?”
孤单?
何景新笑笑,自嘲了句:“孤单也好过大过年的站在冷飕飕的厨房,给一大家子洗碗煮饭好吧。”
孤单能有什么?
何景新想得开:“我可以叫个外卖边吃边看联欢晚会啊。”
说着又从桌子一角拿过一只蓝色的小乌龟,示意严律看:“而且还有小乌龟陪我啊。”
严律笑笑,这才没说什么,跟着聊道:“手机别调静音,我除夕晚上给你打电话。”
何景新点点头,乖巧地应道:“好呀,我等你电话。”
严律又聊道:“过年有没有什么想要的礼物?”
何景新如今在严律面前挺放松自在的,甚至可以说是“开朗”。
他想了想,俏皮道:“礼物怎么是我要什么你给什么,不该是你想送什么我就收什么吗。”
严律便笑道:“那我随便送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