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打算弄到了寅迟的住址之后,偷摸着去暗中观察几天呢。
毕竟他实在没别的办法。
大概是病急乱投医,听谢辞在那边絮叨不断,他突发奇想地问:“两个素未谋面的人,如果一开始就种下了因果,会是因为什么?”
谢辞一怔:“怎么突然问这个?”
方棋说:“问问。”
谢辞在电话那边想了想说:“因为爱情吧,如果他对你一见钟情从此情根深种,这就有因有果了。”
就是有句歌词里说的:怪我长得太好看!
方棋:“……”
gun滚!
果然靠不住!
他果断挂了电话。
刚一挂断,手机响起一声短音,方棋分辨了一会儿,才想起来那声音是什么。
是微信来消息时的提示音。
寅迟把他的住址发过来了——林江市丰山区唐岭路14号。
方棋:……
倒也不用这么详细。
又不是去他家里做客。
方棋盯着那个地址看了一会儿,总觉得丰山区唐岭路这个地名有点熟悉,一时又想不起来到底是哪儿。
估计是肉,身没休息好,脑子不太跟得上了。
他看了眼上楼的楼梯,一时间懒癌发作,怎么也不愿意起身往楼上走,想着反正暂时没人回来,他向后一靠,双眼一闭,就这么睡过去了。
傍晚,太阳缓缓落下,在天边留下一片残日,绚烂的余晖透过落地窗洒进客厅,给孤寂冷清的客厅里添了一丝暖意,方棋从一片混沌中睁眼,被并不刺眼的阳光晃了一下,不觉轻轻眯了一下眼。
“你醒了?”耳边传来询问的声音:“你怎么不去楼上睡?”
方棋侧头,看向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到他旁边的少爷,顿了一会儿,说:“懒得动……你没去医院?”
他以为这人醒了之后会立马飞扑过去。
方文瑞瘪了瘪嘴道:“我打过电话了,我爸醒了,但我妈说他们要处理点大人的事,让我先不要过去。”
大人的事?能有什么事?
找方云柏秋后算账的事。
方棋特意把杨威和方云柏困在和方云松同一间病房里,本来也是为了让他自己去处理。
他不知道方云松对方云柏的容忍度从何而来,但光是有方老爷子的偏心和娇纵,方云柏干不出这样的事来。
但再多的容忍也是有限度的,生死关头走一遭,方云松如果还做不出决定,他也不用在林江市混了。
说到底这次方云松的命悬一线,如果不是方云柏的操作导致了他魂魄不稳,他也不至于去岩华区走一趟就丢了魂,还差点命丧尸口。
但这不是方棋关心的事,他醒来的第一件事:找吃的。
目光往餐厅的方向一放,方文瑞立马会意道:“饿了对吧?我也饿了,但是刘姨今天请假了,你想吃什么?我们点外卖吧。”
方棋:“……”
他就说感觉缺了点什么,原来是没人做饭了。
他无可无不可地“嗯”了一声。
方文瑞顿时拿了手机打开了外卖软件,他好像早有准备似的,很快就下好了单。
方棋还是觉得困,很快又闭上眼睛靠回了沙发,但是睡不着,因为旁边有人目光灼灼地盯着他。
他又睁开眼,转头。
方文瑞:“……”
方文瑞被他一个“有事说没事滚”的眼神看得一激灵,愣愣地说:“我就是想跟你说声谢谢。”
方棋:“哦。”
“……”
好冷淡的回应。
他还以为经历了一场生死冒险,他们的关系会变亲近一点呢。
殊不知冒险只是他一个人的冒险。
方文瑞讨了个没趣,只能干巴巴地转移话题说:“那个……寅迟是什么时候走的?我还说请他吃顿饭呢。”
“寅迟”的名字一出,方棋的睡意醒了一半,“请他吃外卖?”
方文瑞:“也可以出去吃啊。”
方棋:“……”不想动。
他说:“还是吃外卖吧。”
方文瑞:“……”
他好像从方棋对出门很排斥的态度里找到了一点共鸣——同是懒癌患者没错了。
这点儿共鸣让他绷紧的精神又放松了下来,忍不住笑了笑,也跟着靠在了沙发上,一起刷手机,这一刷,就刷到一个大新闻。
他大惊道:“我去,昨天的事上热搜了!”
方棋感觉沙发都被他的叫声震了一下。
“……”
行,另一半睡意也醒了。
其实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一个身处繁华市区的房地产公司楼下埋了几百具尸体,没有了阵法的压制,尸臭味散得方圆十里都能闻得到,昨晚又有大群警察出警,目击者众多,现在网络这么发达,就算是政府想封锁消息,也根本封不住。
在官方公布是由一起封建迷信导致的命案之后,网络上群情激愤。
【三百多条人命?下手的人也太狠了吧!】
【听说有很多人一起参与,是一起集体性犯罪!】
【那么多尸体居然这么久才发现,警察效率也太低了吧!我家就在华城集团公司对面,昨晚直接给我熏yue!】
【我看现场发布的照片,里面连婴儿和孩子的尸体都有,他们简直丧心病狂!】
【封建迷信biss!】
方文瑞觉得网上的网民简直就是他的嘴替。
但是作为亲身经历者,他也替警察说了几句话。
实在不是警察办案效率低,而是刘福他们藏得太好,他白天都进了公司一楼大厅,却没有闻到任何异味。
再说了,玄学手段导致的命案,不信封建迷信的警察又怎么可能有效率呢?
在网上发表完自己的观点,方文瑞才关注到那些婴儿尸体的照片。
也不知道那些照片都是什么刺客角度拍的,在警方的层层掩盖下都还是被他们拍到了很清晰完整的尸体照片。
一看到照片,他就想起了他在地下隧道里被其中一个婴儿尸体舔过手心,到现在还是忍不住起鸡皮疙瘩。
他忍不住问:“这些婴儿尸体是哪里来的?怎么会这么多?”
方棋他们盘问刘福和那几个“村民”时,方文瑞正忙着到处找他爸的魂,并没有听到婴儿的来历。
方棋只好又跟他说了一遍。
听完,方文瑞三观碎了。
代孕?那些婴儿是那些“村民”自己的孩子?
“简直是惨无人道!丧尽天良!”
方文瑞猛地一拍沙发,沙发再次跟着震了震。
方棋:“你再拍一下我让你现在去蹦极。”
“……”
激愤的情绪被遏制,方文瑞又瘪了瘪嘴。
他情绪还是有点激动,但是不再带上肢体动作了,小声嘀咕道:“再怎么说也是他们的亲生孩子吧?他们就没有一点儿血缘亲情?都不会不忍心的吗?”
方棋不以为意:“面都没见过的亲生孩子,能有什么血缘亲情?”
就算情感上还会有不忍心,托付给别人去办就行,只要自己没看见,就可以当那个孩子不存在。
他说得随意,方文瑞却是猛的一顿。
下一秒,方棋看见他情绪跟断崖式降温似的,一下就蔫儿了。
“……你怎么了?”
方文瑞低头说:“对不起。”
方棋:“?”
又犯什么毛病?
顿了一会儿,方棋反应过来了什么。
哦,他也是个面都没见过的亲生孩子!
这大概就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了。
但话已经说出口了,再说他其实没那个意思好像也挺没意思的。
方棋又漫不经心地“哦”了一声。
到吃饭的时候,方文瑞的情绪依旧没什么起色,方棋也懒得管。
外卖点的是两碗肥牛米线,汤汁浓郁,肉鲜味美,适合胃部不适没什么食欲的人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