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一段,许陶额上已经有些细汗冒出,手臂上的伤也开始痛得厉害,但还在他承受范围之内。
许陶边走边看向旁边的草丛,突然他目光一凝,不远处一只牙齿尖利、视线凶狠的凶兽正盯着他们。
许陶的心微微吊起,光束枪正握在他受伤的手上,但他完全不熟悉这个星兽,不知道这时候该不该出手。
如果一击不中反而可能会惹怒这只野兽。
他正准备寻求谢宴川的意见,然而眼前一花,谢宴川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握着的一把匕首从他跟前飞过,正好刺中那只星兽的脖子!
匕首恰好卡在星兽喉咙口,令这只畜生只能发出嘶嘶的痛苦声,没法大声嚎叫。
“枪给我。”谢宴川开口,然而不等许陶将枪递出,谢宴川已经从许陶手上拿过光束枪。
他微微眯起眼,抬起没有受伤的手臂,连发几枪射中星兽的喉咙、腹部和致命的脑袋处。
不过转瞬之间,原本还凶恶盯着他们的野兽随即毙命,倒地死在浓密草丛中。
谢宴川将抬握着光束枪还受着伤的右手臂放下,对许陶道:“没事了,不过已经有星兽出没,我们得再走得快点了。”
许陶点头,顺从听话地加快步子。
但路上还是不可避免地又遇上好几只星兽,谢宴川让许陶不用担心,果然他手上光束枪准头极佳,遇到的星兽都被他轻巧地解决掉。
就这么轻易地收拾好几只星兽,被人看到,必然不敢相信他还受着这么重的伤。
就算是训练有素的士兵,解决这些星兽恐怕也得费好一番力。
受了重伤还能做到这种地步,简直有点可怕了。
但许陶看他轻松的样子,只以为这些星兽都是战力不高的野兽,心中不禁庆幸没有遇到凶残的星兽。
又走了好一段路,许陶已经有些面色发白,他咬着的下唇也印着深深的齿痕,他脚步发沉,支撑着谢宴川缓慢的移动。
突然,许陶视线看到不远处的一处山洞,心中不禁松了一口气,眼眸发亮道:“那里!我们今晚是不是可以在那里过夜?”
谢宴川点点头,唇角也不禁跟着弯了弯:“嗯,今晚就先住在那里,看明天的伤势恢复情况再做打算。”
山上还流下一条清澈水流,聚在山脚处形成一个小湖泊。
许陶扶着谢宴川行过陡峭的山石,两人走过陡峭难行的山路,费了好大的一番力才走到山洞前,许陶望着跟前的山洞。
洞口的位置比他们人还高,靠双手爬肯定爬不上去,况且他们两只手都还受了伤,许陶虽然受的伤轻,但他从来没爬过这么高的地方。
现在唯一的一个好办法是借着身侧的树,先爬上树再经过树枝进入才是最好的办法。
但这样样他肯定没办法扶着谢宴川了。
谢宴川受伤这么重,许陶不知道他还能不能顺利进到山洞,但肯定最好不好待在外面,待在外面太不安全,一个晚上估计都得警惕着星兽,不能安眠。
谢宴川看出他眼里的犹疑,开口道:“你先上去,到了洞口再拉我一把就好。”
许陶看向他的伤,不确定道:“你这样还可以上树吗?”
谢宴川把手从他肩上拿下,勉力自己站定,抬手揉了揉他的脑袋:“放心。”
就算不行也得行。
许陶明白今晚他们必然得进到山洞内,其他地方更不安全,再犹豫下去只会浪费时间和体力。
“好,我先上去。”许陶点头。
幸好这树不难爬,许陶用没受伤的手握住上方一枝粗壮的树枝,另一只虚虚握着树干,脚踩上底下的树干。
使力翻上树,在一根树枝上站稳。
这树的一根枝干临近山洞,只要踩上便可以跳到山洞中。
许陶踩上那根枝干,瞄着山洞落脚的地方,轻轻一跃,安稳落到山洞中。
微微站定,许陶俯身看向还站在下面的谢宴川,有些担忧道:“你可以上来吗?
谢宴川点点头:“可以。”
他说着便瞅准可以踩上的树枝,翻身而上,随后踏上那根可以跳进山洞的枝干。
“我接住你。”许陶站在山洞内张开手,对谢宴川道
谢宴川失笑,他轻声无奈道:“不用,等会儿反而可能你还会受伤,你让开,我跳下去就好。”
许陶怕他在上面待得越久越支撑不住,没有跟他争辩,让开身子,留出位置方便谢宴川跳下来。
他一让开,谢宴川便从树干上离开,脚踏着枝干借力跳下。
显然他受了这样的伤跳下来并不简单,落地时身子不稳地半倒在地上。
许陶快步上前扶住他,没让他真的完全倒在地上。
谢宴川强撑爬上树又跳进山洞的力气在此时都几乎被消耗殆尽,他额上冷汗直流,额发都被打湿了大半。
经过他的一番动作,背上的伤口被撕扯得愈发狰狞,本来就没几块好肉的右肩更是惨不忍睹。
许陶扶住他身上的手都沾满了他后背流下的鲜血。
“你的伤太严重了,”许陶皱眉扶着他,把他没受伤的左半边身子靠在山壁上,“我现在帮你处理一下。”
他们走了太长时间,这时候天色已经完全暗淡下来,挂着的月光不足以照明处理伤口。
许陶用光脑手环开启了灯光模式,照亮了山洞。
这山洞并不大,住两个人也可以了,而且但够高,让他们不至于站着的时候碰到头。
许陶帮谢宴川脱下衣服,谢宴川后背的衣服已经被毁坏得不成样子,穿在里面的衬衣下摆还被他撕下一大块用来包扎许陶手臂的伤。
七零八落不成样的衬衣倒是可以用来做包扎谢宴川伤口的布条。
许陶从自己的军装口袋中摸出所有草药,分类放在两处。
他找了块石头,将乌杞草放在谢宴川脱下的军装上,用力将乌杞草捣碎得差不多,确定可以挥发出药性,才准备敷到谢宴川背上。
谢宴川微微抬起眼,看向他的手臂,哑着声开口:“先处理你的伤,我的伤不急。”
“你的伤更严重,况且这草药是止血的,我的手臂现在也没有出什么血。”许陶摇头拒绝了他的提议。
他都伤成这样了还不急吗,许陶都怕他下一刻就闭眼倒地了。
“况且我还要捣药,先处理我的伤口的话,等会儿帮你处理好伤口,再处理一次我的伤?”许陶宽慰地对他笑笑,“我没有你想的那么脆弱啦,这样的小伤我还可以忍住。”
谢宴川不知怎的突然沉默下来,片刻后点头,同意了许陶的建议。
让许陶先处理他的伤口。
许陶看着谢宴川没几块好肉的背,都觉得有些有些幻痛,简直有些不忍直视了。许陶撕下一块谢宴川的衬衣,他背上没有伤口却沾上鲜血的地方,许陶用衬衣小心擦掉,他细心地不碰到谢宴川的伤口。
谢宴川只觉得他的动作轻柔得过分。
擦掉谢宴川留着的血,许陶用手捧起被捣碎的乌杞草,看着谢宴川道:“对不起,我没有找到止疼的草药,所以会很疼……你忍一忍。”
“不要对我说对不起了,你做得已经足够好了。”谢宴川摇摇头。
明明是他对不起许陶,自私地带着他一起上战场。
如果他没有这么自私,许陶也不至于和自己一起沦落到这个鬼地方。
现在因为当初自己的自私和错误决定,不仅让许陶照顾他,还要许陶因为没有找到止血草药而跟他道歉。
简直有些可笑了。
许陶动作轻柔地将捣碎的乌杞草敷上谢宴川的伤口,只有刚碰上伤口时谢宴川的身子颤了一下,之后便没有任何动静。
许陶歪头看了看他的脸,见他咬着牙强忍着,脸上冷汗岑岑,不由开口道:“真的很疼是不是?我动作再轻一些”
“没有,你动作已经很轻了。”谢宴川摇头道。
因为疼痛,他的声音有些虚弱喑哑。
即便谢宴川说了没有关系,许陶还是更加放轻自己的动作,他简直不知道这么严重的伤,谢宴川怎么还能强忍着没有晕过去的。
许陶动作小心翼翼,经过好一番折腾才将止血草药覆盖上他那些流着血的伤处。
在等待止血的过程中,许陶又将玄辛花捣碎,因为谢宴川过重的伤势,许陶采了许多玄辛花,足够谢宴川敷上好几回。
两人都安静地没有说话,山洞内只回响着许陶捣药的声音。
许陶其实手臂还是有些痛的,他又将全部的心神放在手上的动作上。
没有注意到近处谢宴川盯着他捣药的幽深目光。
“好了!”许陶放下手上的石块,手捧起捣好的草药走到谢宴川跟前。
谢宴川收敛起眼瞳内可能会吓到许陶的眼神,对他笑了笑。
“这次会比敷止血药草疼得多,你要不要在嘴上咬块布条,我拿给你。”许陶问他。
“不用,你直接敷就好。”谢宴川摇摇头。
“好,那你忍耐一下。”许陶道。
说着他走到谢宴川身后,先将上面覆着的乌杞草拿下,才又小心翼翼地将玄辛花敷到谢宴川伤口之上。
他耐心又细致地将草药覆盖住谢宴川的每一处伤处。
许陶帮谢宴川敷好草药,将衬衣撕成的布条拿过来,又替谢宴川仔细包扎住伤口,不让草药掉落。
做完这一切,许陶后背已经出了一层薄汗。
但他抬手擦掉额头上的汗,还是露出笑意对谢宴川道:“好了。”
上药过程,谢宴川一声不吭,许陶还真是有点佩服他。
不愧是S级的omega,联盟鼎鼎有名的上将。
谢宴川摸了摸他的脑袋,目光内有些许陶看不懂的神色,他笑了笑对许陶道:“辛苦你了。”
许陶摇摇头。
许陶拆下今天谢宴川帮自己绑好的布条,他的伤口被安全舱尖锐的碎片划过,由于方才赶了好长一段路,又是捣药又是帮谢宴川敷药。
此时伤口早已经渗出血,伤口有些微微发白。
许陶只平静看了一眼自己的伤口,知道了自己的伤势便收回视线。
他这点伤口也用不着上止血草药,许陶将伤口附近的血痕擦掉,便要单手敷上玄辛花。
“我帮你吧。”谢宴川出声开口道。
闻言,许陶使劲摇摇头:“ 不要不要,你再动等会儿伤口又撕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