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陶下楼后不久,黎牧青仍待在楼上,直至他觉得自己也该收拾好心情,至少下楼跟其他人打个招呼。
然而他方才转身,就看到谢宴川正朝他走来。
黎牧青强忍心中对谢宴川的不适,道:“谢上将。”
谢宴川抬眸将他上下打量,唇角勾起一抹笑:“海风味的信息素,原来是你。”
黎牧青皱眉:“如何?”
“联盟长这个父亲做得不太尽责,”谢宴川道,“没人告诉你不该在已婚的alpha身上留下信息素吗?同样不该背着alpha的丈夫,跟他单独聊天。”
黎牧青心念电转,终于明白了。
他冷笑道:“谢上将,你真可怜,许陶宁愿问我要信息素,也不愿意问自己的丈夫要信息素。”
谢宴川皱眉看向他。
黎牧青继续道:“许陶真的喜欢你吗?连对你一点点信任都没有,信息素这么私密的东西竟然都是问我要的,他喜欢的应该是我吧。”
谢宴川突然一笑,上前一步拧住黎牧青的喉咙:“你说话真是不太令人开心,敢这么跟我说话是因为你有个联盟长的父亲吗?你说,你要是死在这里,你父亲敢和我动手吗?”
“谢宴川,你敢?”黎牧青声音从喉咙中挤出。
“你看我敢不敢。”谢宴川冷漠道,看他的眼神像看一只案板上的鱼。
“我死在这里,谢家能摘干净吗?”由于呼吸困难,黎牧青面色涨红又有些泛清,一字一句质问谢宴川道。
谢宴川轻呵一声:“你是太高看你父亲,还是太小瞧我。一个儿子,你觉得你爸敢动我吗?”
谢宴川早已经不耐烦再跟黎牧青多费唇舌,只要想到许陶身上沾着黎牧青的信息素,他就恨不得杀了这个人。
他说着,手指又骤然加深力道。
黎牧青已经快要无法呼吸,他不知道谢宴川是不是真的敢杀了自己,可谢宴川向来说到做到,他无法无天到了天怒人怨的地步。
他在进军部时,他爸就千叮咛万嘱咐不要惹到谢宴川。
黎牧青不知道他手上沾了多少条人命,自己今晚是否也要栽在他手上。
黎牧青感觉到自己似乎真的要因为窒息而亡了,而谢宴川手上的力道还在加重。
许陶走上二楼看到的就是这一幕,他瞳孔一缩,大声道:“谢宴川!”
谢宴川听到许陶的声音,厌恶地看了黎牧青一眼,将他甩开扔到地上,转过身时收敛起浑身暴戾的情绪,笑着对许陶道:“宝宝,你怎么上来了。”
谢松元那个废物,连人都看不好。
许陶小跑过去扶起黎牧青:“你怎么样?还好吗?”
谢宴川见他不搭理自己,反而凑到黎牧青身边,面色立即冷下来:“宝宝,过来。”
黎牧青喘了好几口气方才缓过来,听到谢宴川的话,马上拉住许陶的手:“许陶,别过去,他不是个好人!”
什么狗屁的许陶和谢宴川是因为喜欢在一起的,就算是,他也不要许陶和谢宴川在再一起。许陶和谢宴川在一起和羊入狼窝有什么区别?
谢宴川居高临下冷冷看了他一眼。
黎牧青看着许陶,恳切道:“和他离婚吧,你和他真的不适合。”
谢宴川拉开许陶,将许陶搂在怀里:“合不合适不用你评价,滚。”
许陶从谢宴川怀中挣脱,对黎牧青道:“牧青,你先下楼可以吗?抱歉,之后有时间我再跟你说。”
黎牧青忍痛看着许陶,有些哀求道:“许陶,你真的不能再和他待在一起了。”
“我会好好处理的,我有些话要和谢宴川说,你现在先去处理一下伤口好吗?”许陶恳切地看着他道。
“许陶……”黎牧青恨不得现在许陶立刻就和谢宴川一刀两断,但他也知道就算许陶愿意这么果决,但也得谢宴川同意。
否则许陶没有任何办法。
“你有事随时联系我。”黎牧青深深看了许陶一眼道。
谢宴川轻嗤:“找你有什么用?”
黎牧青刚想开口,许陶转过头瞪了一眼谢宴川道:“闭嘴。”
谢宴川冷着脸不再说话。
直至黎牧青下了楼,只剩下两个人的时候,谢宴川方才笑了笑道:“宝宝,你想说什么?解释一下为什么你身上信息素的味道是姓黎的的?”
“谢宴川,不应该是你解释吗?”许陶看着他道,“你刚才为什么要这么做?”
谢宴川掸了掸袖口,云淡风轻道:“他在拆散我们,我不该生气吗?”
许陶不禁皱起眉:“你生气就要这样对他?我晚来一步,他还有命在吗?”
谢宴川知道许陶这是真的生气了,凑近许陶,软下声道:“宝宝,你把我想得太坏了,我只是给他一个教训而已。”
“教训?”许陶笑了一笑道,“就因为我身上染了他的信息素?”
“宝宝,你问他要信息素,为什么呢?”谢宴川抚摸着许陶的脸道,这么漂亮的脸,为什么这么多人能看到。
“因为我要研究信息素。”许陶道。
谢宴川:“我的信息素呢?”
“那个时候我们刚结婚,你会给我你的信息素吗?”许陶将谢宴川手挥开,“谢宴川,你一开始不就是只是把我当成抚慰精神海的工具吗?”
谢宴川皱眉看着许陶。
许陶继续道:“你说你喜欢我,我一点也没有看出来。”
谢宴川拉住许陶的手,坚定道:“真的。”
许陶笑了笑:“好啊,那我等会儿有事要去跟黎牧青聊。”
“不行,”谢宴川道,“谁都可以,他不行。”
“你看,你永远是这样,你的想法永远是第一位,”许陶冷静看着他道,“你不会在乎我的想法,你让我怎么相信你呢?”
谢宴川:“你想要什么都可以,只要离黎牧青远点。”
“为什么偏偏是黎牧青?就因为他说了我们两个不合适,我们两个应该离婚?”许陶盯着谢宴川的眼睛道,“谢宴川,你竟然也这么不自信吗?就因为一个人的话,就偏执想要我不再接触他。”
谢宴川仍道:“你只要离他远点。”
“他是我朋友我不会远离他,除非你把我关起来,把我的光脑收起来,不然我不会远离任何人。”许陶道。
谢宴川忍不住皱眉:“宝宝,你怎么了,明明以前很听话的。”
“听话……”许陶喃喃道,“你只是喜欢听话的我,所以我不听话了你就要用各种手段强迫我听话,是吗?”
“不是,”谢宴川抚摸着他漂亮的眼睛,“我只是希望你能多喜欢我一点。”
“你就是用逼迫的手段逼我喜欢你吗?”许陶问道。
谢宴川笑了笑:“那你怎么才会喜欢我,你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只想着协议到期后离开我。”
“等你学会尊重我的时候。”许陶道。
“许陶,我还不够尊重你吗?”如果是其他人敢在他面前说和许陶一样的话,他早就让他这辈子无法再出现在他跟前。
他只是希望在自己剩下的几年寿命中许陶能够喜欢上自己。可似乎适得其反,他逼迫许陶,只因为知道温水煮青蛙,许陶估计直至他死也难以明白其中心意,总要点强硬的手段。
强硬过后示弱,许陶就会心软。
两人的关系好像更近了一步,又好像更远了。
谢宴川想到黎牧青,那个令人厌恶的omega,身上却有点和许陶的相似之处便是不屑于权力圈的阴险手段。
而他和许陶确实是天差地别。
“你的尊重是不让我去见好朋友,在星舰上安定位器,找人在研究所监视我吗?”许陶问道。
“你不喜欢的话,这些都会消失。”谢宴川道。
“如果我想要你去和黎牧青道歉呢?”许陶看着他。
“许陶,”谢宴川捏起许陶的下巴,“你非要让我生气吗?你明明知道我厌恶他。”
“黎牧青是我朋友,因为我,脖子被你掐成这样,甚至快要没命了,你难道不应该道歉吗?”许陶道。
“道歉?除了你我不向任何人道歉。”
许陶看着他:“就算是我希望你去,你也不去吗?”
“不。”谢宴川道,他凑近许陶,盯着他的眼睛,“你为什么就非让我去跟他道歉?他出言不逊拆散我们也没道歉,难道在你眼中我甚至比不上他?”
“谢宴川,你真的太不可理喻了。”许陶皱眉道。
黎牧青只是说两人不合适,他就要将人掐死,这是是什么正常人的做派?
“宝宝,我不想和你吵架。”谢宴川道,他凑近许陶亲了亲了他的唇,“不吵架好吗?”
“不要亲我,你总是转移矛盾。”许陶推开谢宴川道。
谢宴川放开许陶的下巴,转过身道:“许陶,我很讨厌他,让我去跟他道歉绝无可能。”
他看到黎牧青身上和许陶的不谋而合地坦荡,他就恨不得再把手掐上黎牧青的脖颈。
许陶站在谢宴川身后,看着谢宴川的背影道:“我们的婚礼算了吧,我不想办了。”
谢宴川骤然转过身,对着许陶道:“你为了他不和我办婚礼?就因为我没跟他道歉。”
许陶摇摇头:“我答应和你办婚礼是我心中仍有点微弱的希望,希冀你能真正的平等的看见我,或许我们之间还有可能。但今天我看清楚了,我们之间不会有任何可能。你眼里只有你自己和你自认为的所有物。”
闻言,谢宴川如遭雷击,他僵立当场不知作何反应。
许陶眨了眨眼:“十年之后,还是离婚吧,我们并不适合。”
谢宴川早已经没有什么十年,然而听到许陶这么说,心中仍是一痛。
他上前捏着许陶的下巴,看着他:“你十年后和我离婚,却仍是不愿意给我一个婚礼吗?”
他手上力道越来越紧,许陶皱了皱眉:“痛……”
谢宴川充耳不闻,凑过去堵上他的唇瓣,舌头不断深入。
直到许陶快要呼吸不上来,谢宴川方才退开,转过身不看许陶,坚决道:“我们会有一个盛大的婚礼。”
许久没有听到许陶的声音,谢宴川回身看向倚着玻璃墙站着的许陶,看到许陶的那一刻,他浑身一颤。
许陶……
竟然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