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严气得像闷了满锅油,“你俩好歹高学历,被江湖骗子坑?”
二人谁也没回,一前一后离开。
钟严追上去,在后面骂,“你俩酒精中毒了?当几万块是大风刮的?”
“这位医生朋友,不看看你的吗?”
老者拎着条黑色腰链,上面分散挂着几颗圆润红珠,钟严不懂玉石,也不了解成分,更判断不出好坏。
老人搓了搓下巴,“你这个挺难办,六万。”
钟严:“……”
我去你大爷!
*
晚上九点,时桉顺利到家。
他先拿出手办,摆在卧室的书架上。可惜手办少了一员,无法完整拼凑,时桉便横着摆成一排,也很好看。
手办欣赏完,时桉继续倒腾其它。他今天买了不少,有漫画,徽章,钥匙扣。临走前,陈老师还往他书包里塞了一袋子泡澡球。
时桉没那么精致,第一次听说这东西,据说是洗澡时泡浴缸里用的。他把精致包装的圆球凑到鼻尖嗅,味道清淡却好闻。
时桉卧室的卫生间有浴缸,他还没用过。
二十分钟后,潮湿温暖的浴室,时桉浸在水中,托着手机看手术录像。
十点刚过,时桉退出视频,点开钟严的聊天界面。
这个点他应该不忙了吧?
不论如何,带教老师出差,出于礼貌也该问候一下。
时桉编辑消息并发送。
「钟老师,您安全到达了吧?」
没半分钟,电话打进来。
钟严的声音像讨债失败,死气沉沉,“我已经平安到达十二小时十八分二十五秒了。”
时桉:“出差不开心吗?”
至于死成这样?
钟严阴阳怪气,“肯定没你开心,又是吃又是玩,挺爽吧。”
“……”
他果然看到朋友圈了。
时桉绞尽脑汁给自己找补,“其实也就那样,回来还挺累的,不如上班充实。”
钟严自然不信他的鬼话,“你是玩疯了,所以过去十二小时十八分二十五秒,才想起给我发消息?”
“不是您不让我发吗?”
“我什么时候不让你发了?”
“你自己说的,有专业问题可发消息,没事别给你打电话。”
就算真有专业问题,时桉直接问陈老师了,哪用得着给他发消息打电话,这不就等同于,任何时候都不要找他吗?
隔着无线电波,时桉仿佛听到了即将咬碎的后槽牙。
“你语文是体育老师教的?”钟严抽起风来,仿佛长了满口獠牙,“用给你买本现代汉语的拆分和详解吗?”
时桉:“......”
果然任何时候都不该找他,除非大晚上闲着无聊想找骂。
时桉迫切想结束聊天,他还要去欣赏草帽团,“行,您早点休息,我挂了。”
“我让你挂了吗?”
“不挂干嘛?”
钟严:“你干什么呢?”
这人没话找话吗?
时桉回他,“洗澡。”
钟严:“手机也要洗?”
时桉:“……我在泡,没洗。”
时桉又解释,“陈老师送了我点泡澡球,不用浪费,所以试了试。”
钟严:“在浴缸里泡的?”
“嗯。”这不是废话吗!
“你卧室的浴缸?”
“……嗯。”
不然呢,还用你卧室的吗!
钟严:“还泡呢?”
时桉:“嗯,泡着。”
“给我看看。”
“看什……?”
嘟嘟嘟……
通话被挂断,随即弹出视频邀请,时桉瞬间拒绝,片刻没犹豫。
他神经病吗!
对话框弹出钟严的一串问号。
时桉回复:「我在洗澡!」
钟严:「我知道。」
知道你还弹视频!
请求再次弹出,时桉继续挂断,再弹出,再挂断,该过程持续了七八次,时桉彻底投降,把身体往水下埋了点,只露脖子和脑袋,接通视频。
钟严的背景是酒店的布艺沙发,他穿着白色正装衬衫,没打领带,颈前的两颗纽扣敞开着,像是开完正式会议,随手脱掉外套和领带的放松状态。
画面正中间,钟严脸色微红,歪着脑袋,懒洋洋盯他,黑色眼珠里藏着迷魂药,给人心烦意乱的感觉。
时桉把胸口往水里压了压,“您喝酒了吗?”
“一点点。”钟严撑着额头,“不至于第二天醒来失忆。”
“哦。”
没必要强调。
钟严隔着屏幕,突然喊他的名字。
时桉:“嗯?”
钟严:“泡澡舒服吗?”
“还行。”时桉深吸一口气,“味道还挺好闻的。”
“是么。”钟严的声音扩散出来,在浴室里浓密粘稠,“我也想闻闻。”
“陈老师给了好多,我分您点。”
“不用,我去你那闻。”
“啊?”时桉有点懵,慌张解释,“其实没什么特别的,和您衣服上的味差不多。”
“所以,你是喜欢我的味道?”
时桉:“我不是那个意思。”
他脑子喝劈叉了吗?
搞得自己像个变态狂。
“时桉。”
“干嘛?”
钟严歪歪脑袋,用微醉的眼神持续看他,“你想我吗?”
“……!”
救命他到底喝了多少,
谁去把他脑袋塞马桶里涮涮!
时桉敷衍,“刚走一天,有什么想的。”
“但我很想你。”
“......我靠靠靠!”
时桉吓得一激灵,手机从掌心滑出,“咚”的一声,掉入水中。
时桉从浴缸里炸出,蹦着跳着摸手机。
庆幸手机防水,时桉裹着毛巾捂了半天,才发现视频还连着。钟严保持刚才的姿势,跟看热闹似的,一动不动。
时桉把所有的错误归结于他,“您能不能别大半夜吓人,我手机刚买仨月。”
“看到了。”钟严说。
“什么?”
钟严视线下移,往画面看不到的下方瞟,“它挺不禁吓的,比你还激动。”
靠!!!
视频再次挂断,时桉夹紧双腿,恨不得抓床被子盖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