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姑姑。”这话明明是对傅妤说的,傅承焰目光却始终看着江一眠,“您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对他的。”
他还刻意加重了“好好”两个字,听得人脸红发烫。
傅妤走后,江一眠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问,“你刚刚,都听到了?”
傅承焰单手撑头,眯着桃花眼看他,“你指的哪句?”
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
江一眠瞥了他一眼,又移开了。目光落到底下园子里的花木山石上。
“你小时候在这里是怎么过的,我都知道了。”江一眠岔开话题。
“别听我姑姑瞎说,她这人就是太担心我了,总觉得我过得很苦。”傅承焰握住他双肩,把人转过来,四目相对,“其实没什么,早就苦尽甘来了。现在的我,很幸福。”
他深情又温柔,安抚着江一眠心底的担忧和心疼。
傅承焰总是这样,明明他才是需要安慰的那一个,但他总是藏起一切,安抚江一眠,给江一眠无上的安全感。
江一眠看着他弯起的眼睛,然后把头靠进他胸膛,轻声说,“我也很幸福。”
*
下午,两人告别傅显霆和傅妤,从祖宅回来过二人世界。晚餐是在云景华庭吃的,傅承焰亲手做的,很丰盛。
吃了饭,江一眠练琴,傅承焰就倚在旁边听。江一眠看书,傅承焰就在旁边看他。
寸步不离。
“你别老这样看着我。”江一眠看他一眼。
“怎么?”傅承焰单手撑头盯着他侧脸,“我看我家宝贝,有什么问题?”
“我会分心。”
“分心就分心,你都看这么久了,”傅承焰看了下腕表,“6点半练琴到8点,然后开始看书,现在10点39分。”
傅承焰靠过来,“眠眠,你已经四小时零九分钟没理我了。”
江一眠推开他的脑袋,“别闹了,再看一会儿,到11点就不看了。”
傅承焰又看了下腕表,“还有19分钟。宝贝儿你是不是想磨死我?”
江一眠浅笑一下,“你可以先去洗澡。”
傅承焰又凑过来,在他耳边笑说,“那我洗好了等你?”
江一眠脸热,“……好。”
总算把人打发走了,江一眠轻轻呼了口气,翻动书页。
很快到了11点,江一眠看得忘了时间。
11:03分,傅承焰直接进书房抱人。
“傅承焰,你放我下来。”
“不放,我等不及了。”
“……我还没洗澡。”
“我帮你。”
……
*
又一周过去。
周六早上,江一眠依旧去城西湿地公园看安应华下象棋。然后照常去四季花店买花。
这次他进门后,店里没人。
江一眠喊了声,“有人吗?”
林为信的声音自里间后边传来,没一会儿,人就小跑着出来了。
系着围裙,手上身上脸上都沾了泥土。
他抬手擦了擦额上的汗,手上的泥土沾了上去,脸更花了。
“还是要一束芬得拉吗?”他问。
“这是,怎么了?”江一眠指了指他脸上。
“嗐,没啥事儿。”林为信又擦了擦额头,坦言道,“就是我打算自己种植玫瑰,结果种出来品相很不好。刚刚才从花圃回来,把土翻了一遍,撒了些肥料,重新种植了一批。不知道这次会不会好点儿。”
“或许,我可以帮得上忙。”江一眠说。
“你也懂种花?”林为信一脸惊讶。
江一眠点头,“懂一点。”
林为信本就是想着生意不好,为了节约成本同时拓展下渠道,才打算自己种植花卉。
这些年店里的花都是从市场进回来的,他自己只懂养护,种植方面都是自学的,只了解了皮毛。
如果专门去学习种植,不仅要时间,还要钱,他没空也没钱,所以就自己琢磨了。
如今开始种植有段时间了,每次都不如意。现在送上门一个懂种植的,还说要帮他,还是免费的,难免心动。
想着眼前这个年轻人经常来买花,穿着打扮看起来也不是普通人,而且重点是他没提钱,只说帮忙,何况他也没必要忽悠自己。
不如就让他试试?
“好,那就麻烦你了。花圃在郊外,我带你去。”林为信说完就朝里间的老奶奶交代了下,和江一眠一起出门了。
江一眠跟在他身后,上了他的小货车。
临走时,他瞥了一眼里间,林瑶没有像往常一样坐在里面刺绣。今早黄有德发来的监视记录里写着林瑶昨天早上住院了。
白血病对免疫系统造成不可逆的损伤,所以只是一个小小的感冒她都必须在第一时间住院,进行抗感染治疗,否则就会有感染性休克死亡的风险。
林澜和养母此刻应该在医院照顾人,林为信则为了生活没去医院,留在家里看店。
江一眠看了眼林为信,眉头深锁,脸上有明显的担忧,和对生活的疲于奔命。
城西的郊区主要都是农田,越靠近山,租金越便宜。林为信承包的土地就在山脚下,气候和土壤情况其实都不太利于玫瑰的种植。只是现在秋季,气候问题还不明显。
下车后,江一眠扫了一眼这片花圃,五彩缤纷。其他花卉似乎都种植得挺好,只有眼前这片玫瑰无精打采。
秋季确实是利于种植玫瑰的季节,没有错。
此时还未入冬,入冬之后这山脚的气候就不太利于玫瑰的种植了。
但就目前的气温和湿度来说,都很适宜种植的,应是利于玫瑰的生长发育才对。
明显问题不在气温和湿度。
江一眠蹲下身抓了一把他配制的土壤,看了会儿,又捻了捻,问,“只有腐叶土泥炭土和珍珠岩?”
林为信连忙应声,“是是是。难道我配的这土有问题吗?”
“没问题。”江一眠语气委婉,“一般来说,土壤配制保证营养和透水透气,就足够了。”
他扔掉手中残留的花土,拍了拍手站起身,“你用这样的土也是可以的,但你要考虑你这花圃的地理位置。”
江一眠指了指花圃尽头的山脚,“山中多雾,这就注定了你这片花圃的湿度会比较大。湿度大对土壤排水性和透气性的要求就更高。”
林为信一拍脑门儿,恍然大悟道,“哎呀,我怎么没考虑到这个问题呢!”
“那我是再多加点珍珠岩拌土?”他问。
“不行。珍珠岩很轻,如果加入过量,会让植株有种漂浮感,不利于生长。”江一眠说。
“那该怎么办?”林为信有些急,满眼期待地看着江一眠,希望他能给出具体的解决办法。
“别急。”江一眠笑了下,“很简单,在土壤里加入火山石颗粒和蛭石,应该就能解决这个问题了。”
林为信欣喜,想去握江一眠的手,又想起自己手上又泥土,便克制住了。
只一个劲儿地说,“谢谢,太谢谢了!”
江一眠笑笑,“不用这么客气。”
“没想到你小小年纪懂得这么多种花的门道,真是惭愧啊,今后你来买花,不管多少,都免费!”
“不必。”江一眠婉拒他的好意。
“可是……”
“一码归一码,该收还得收。”江一眠打断他,“我以前养花养了五年,有一套系统的种植和养护方法,这对我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
“你以前也是开花店的?”林为信问。
“不是。”江一眠眉眼含笑,眸色深了几分,“是在自家花园里种了些,和你这儿的种类差不多,只是品种不一样。其中也不乏娇贵难养的。”
“原来是这样。”
林为信不禁在心底唏嘘,这位年轻人家境果真不一般。一般人哪儿养得起这么多花?光那花园,都得多大去了?还是在自己家里的,啧啧啧……
“有微信吗?”江一眠问。
“有有有,”林为信连忙从裤兜里摸出手机解锁,递到江一眠面前,“你看看,在哪里扫,你扫我。主要是我不太会搞这个,你们年轻人懂得多,我是完全搞不清,会用就不错了。”他嘿嘿笑着。
江一眠点开他微信里的二维码名片,拿出手机扫了。
添加成功。
江一眠收起手机,说,“等我回去后,把土壤配制的详细比例发给你,还有各个阶段需要使用的花肥,包括我以前研究的种植和养护方法,都会发给你。你看着用,能用就用,觉得不能用就算了。”
这简直是天降横财,林为信高兴坏了,“不不不,能用,肯定能用啊!”
“你最好是,到时候再斟酌一下。”江一眠说,“有什么问题都可以问我,有空我都会及时回复。”
林为信连声道谢,两人返回花店时,说什么也要留江一眠吃饭。
江一眠礼貌婉拒,说改天一定。
这才放他走。
江一眠抱着芬得拉从花店出来后,直接驱车去了博艺琴行。
午餐是在琴行附近的中餐厅解决的。
一出来就碰见了安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