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一眠很怕自己稍稍松懈一秒,就会勾住傅承焰的脖颈,热烈地吻他,要他。
就在江一眠快要撑不住的那一刻,颈侧暧昧的气息突然抽离。
“咔哒”声再次响起,驾驶位的安全带重新被系上。
“抱歉,吓到你了。”傅承焰的声音回到安全距离。
江一眠想解释他不是害怕,但考虑到目前的情形和氛围,好像说什么都不太合适,只张了张嘴,最后什么也没说。
车子起步,傅承焰一手转着方向盘,一手解了两颗衬衫扣子。
胸膛结实的肌肉在昏暗的灯光下,微微起伏。
那一刻,傅承焰是想吻江一眠的。
把他吻到意乱情迷,再找个酒店趁热和他做。
可江一眠的反应,让傅承焰下不了手。
他虽然表现出了喜欢,但明显还没做好准备。
傅承焰可以不用他将喜欢说出口,也不用确定关系,但得让他自愿。
自愿让自己碰,自愿与自己做。
强迫他,傅承焰狠不下心。
即使此刻内里野火燎原,想得快要发疯。
这是他二十六年来,第一次对一个男人这样渴望。
也是第一次为了一个人如此克制。
刚才的事,让两人陷入长久的寂静,只有舒缓的钢琴曲在车内流淌着。
江一眠始终没有说话,察觉到他的呼吸稳了,傅承焰才开始缓缓提速。
车子很快进入枫桥路,行至中段,江一眠才终于开了口。
“傅先生,请停车吧,我就在这里下车。”
他没有让傅承焰送他到秦家别墅门口,只是料到了秦霄此刻濒临发疯的边缘,不想彻底激怒秦霄。
何况自己和傅承焰现在也没什么关系,不适合让他牵扯进来,给他平添麻烦。
前世就够麻烦他的了,这一世,江一眠只想自己处理好一切,再奔向他的身旁。
冷静下来后才觉得,刚才真的太冲动了。
人一脆弱,跌入温暖里就容易昏头。
幸好,什么也没发生。
他要的是傅承焰一生,而不是短暂的露水情缘。
“今天真的很谢谢您。”江一眠握着挎包带子,立在车窗旁跟傅承焰道别,“再见。”
傅承焰还压着一身燥火,看着江一眠风轻云淡的模样,又加上在此处下车,傅承焰有种江一眠觉得他见不得人的感觉。
心情烦躁到了极点。
但他还是尽量语态平和地说,“江管家,你很清楚,我要的不是一句谢谢。”
江一眠抿唇低下了头,他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又觉得如果一句话不说就离开很不礼貌,所以只静静地立在原地,目光投在沾了郊区泥土的车轮上。
“算了。”傅承焰说,“今天你也累了,快回去吧,好好想想,我等你答复。”
江一眠想说他没这个打算,可等他抬头,傅承焰一个急转,已经掉头疾驰而去。
与送他时的开车风格,完全不一样。
江一眠拿出手机,点开傅承焰的微信,指尖快速敲击出一行字:傅先生,注意安全。
正要发送时,又一个字一个字地删掉了。
他将手机放回风衣口袋,裹了裹衣服,踩着路灯的灯光往前走。
叮——
微信提示音。
江一眠快速摸出手机——
不是傅承焰。
【闻远:江管家,最近怎么样?】
出于礼貌,江一眠回了句还好。
正要锁屏,对方又发了一条过来。
【闻远:项目迟迟开不了工,我打算来一趟燕城。不过燕城我不熟,你可以当我的导游吗?】
……不得不说,在感情方面,闻远真的不太会。
江一眠对他不感兴趣,何况今天也确实很累,没精力应付,回了句最近没空,然后就锁屏大步走进夜色里,不再理会他后面发的几条消息。
走到枫桥路的尽头,不出意料地,秦霄果然等在别墅门口。
见江一眠走近,他随手扔掉嘴里刚点燃的香烟,大步走了过来。
“送你回家的人呢?”他看了看江一眠身后,语调尖锐。
“没人送我。”江一眠绕过他。
“站住!”秦霄咬牙回头,眸色阴沉地看着江一眠单薄的背影,“究竟是不是傅承焰?你是不是跟他约会去了?去哪儿了?这么晚才回来,开了房?”
“大少爷何必这样?”江一眠没有回身看他,但他刚才走近时明显有一股浓重的香水味。
而江一眠知道他不喜欢用浓香型的香水。
“您与其在这里胡思乱想,不如回房清理一下身上的味道。这时候老爷还没休息,要是让他知道您在外面有人,我想后果不用我多说。”
秦霄没想到江一眠竟能通过香水猜到自己在外面有了人,心虚之际竟一时语塞,眼睁睁地看着人进了别墅大门。
说有人,也算不上。
谢之繁算什么东西?
不过是个骚狐狸。
也怪自己,早上就不该去见他。
秦霄烦躁地踹了一脚门口的花台,磨着后槽牙进了别墅。
早上江一眠离开后,秦霄确实去见了谢之繁,不过他并不是去跟他上床的。而是为了彻底断了对方的念头,免得隔三差五打电话发骚。
到了约好的酒店,秦霄门都没进,敲开门就把一张卡甩谢之繁脸上。谢之繁的父亲作为谢家家族之争的失败者,平时备受打压,虽同样姓谢,但日子却过得很艰难,谢之繁同样不好过。而这张卡比上次那张钱多,里面有五百万。
“拿钱滚蛋,别让我再看见你。否则,我让你在燕城待不下去。”秦霄语气狠厉,说完转身就走。
岂料谢之繁根本就不是个省油的灯,比他想象的更骚更不要脸,当即就解了浴袍贴上他的后背,一双手跟水蛇一样游走,浑身没骨头似的,活像个妖精一般缠着他。
走廊毕竟有风险,纠缠起来损失的只会是秦氏的颜面,秦霄只能将人粗暴地按进房里。
一进房就不是那么回事儿,天雷勾地火,没忍住。
关于这方面,秦霄也不得不承认谢之繁真的是个不折不扣的小妖精,很懂他,很听话,也很会玩。
什么都能来,堪称完美符合他的口味和癖好。
但秦霄就是对他不满意,这次两人玩得比上次还大,估计没个十天半个月恢复不了,也算是可以耳根清净一段时间。
晚上秦霄好不容易甩掉谢之繁那个小妖精,回来却找不到江一眠的人影。问了一圈佣人,只知道他早上出去了,不知道具体去了哪里。
秦霄其实一开始只想见一见江一眠,没打算做什么。他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和谢之繁做了之后,他都特别想江一眠。
想见,见不到,就越想。
上次只是感觉不太对,这次他才确定,即使谢之繁满足了他的一切欲。望,但他想要的始终都是江一眠。
即使是玩具,他也只想要自己的玩具,不想要什么替代品。
可江一眠的电话一直打不通,他心里烦闷,像胸口压着一块不轻不重的石头,情绪一压抑就开始胡思乱想,怀疑江一眠故意不接他电话,甚至怀疑自己被拉黑了,逐渐暴躁。
怒气最盛的时候电话通了,但没人接,他摔了手机。过了会儿又冷静下来,开始担心江一眠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接着又捡起碎屏的手机拨了过去,这次江一眠接了。
他放下了心,怒气又起,压着关心质问江一眠,却听见了高档音响流淌出来的钢琴曲,瞬间变得敏感尖锐。
秦霄压着火走到二楼,果然碰到了秦卫国。
看着秦卫国从书房出来,径直朝自己走来,秦霄心虚地转身就走,却被大声叫住。秦霄只能站定,像个等待审判的罪人。
家里人都知道秦霄喜欢清淡的香水,秦卫国也不例外。
之前他出入夜场去堵众益建材的董事长,身上也都是酒气,没有脂粉味,也没有别的香水味。
秦卫国不是傻子,只要一靠近,就能知道秦霄心里有鬼,至于他和男人做还是和女人做,又或者做没做,秦卫国向来不关心,他只关心秦氏的颜面。这么重的香水味,必然得是亲密接触才会留下的,就这一点就足够秦卫国大发雷霆,少不了又是一顿鞭子。
秦卫国的步子越来越近,秦霄微垂着头,不自觉攥紧了双手。
就在秦卫国即将走到跟前时,不知何时江一眠出现在身侧,他恭敬叫了声,“老爷。”
一股比秦霄身上更浓的香水味充斥着二楼走廊,秦卫国本就有过敏性鼻炎,闻到这味道忍不住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江一眠其实也很不舒服,但他忍住了。
作为管家,不能在雇主面前失态,这是基本的礼仪。
秦霄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不可置信地看向江一眠,他没想到刚才还冷冰冰拿父亲威胁他的人,此刻居然会帮他瞒着。
秦卫国属实有点受不了,但他闻得出这是秦汐常用的牌子,黑着脸问秦霄,“怎么搞的?她这是把一整瓶香水洒你身上了?”
秦霄从不关注于文卿那俩孩子,根本不知道秦卫国这么问是什么意思,也不知道他口中说的人是谁,不好回答,只能沉默。
江一眠适时开口,“不关大少爷的事,是我刚才给小姐送水果时不小心打翻了她的香水。”
“是我的失误,我会在天亮之前抄好一百遍管家守则,并照价赔偿。”
抄管家守则是李向明定的规矩,凡是出了打碎东西这种低级错误的管家,第一次抄一百遍扣一个月工资,第二次卷铺盖走人。秦家不会容忍任何一个连小事都做不好的下人。
这是江一眠第一次犯这种错误。
秦霄突然有些感动,看江一眠的目光都变得柔和起来。
即使以前江一眠也帮过他很多次,但他一直觉得理所当然,从不在意。可这一次或许是江一眠最近对他太过冷淡,此刻突然给了点温暖,竟让他察觉出一些不一样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