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注定吃不着这美味的猎物了。
傅承焰压着燎原的火,好脾气地下床,拢好江一眠被扯开的浴袍,然后将人拦腰抱起,“困了吗?”
“嗯。”
进入次卧,傅承焰将软得一塌糊涂的江一眠放在床上躺着,拉过被子盖好,然后在他眉心印上一吻,“晚安,眠眠。”
江一眠缩进被子里,遮住大半张潮红的脸,只余了一双因为情动而显得湿漉漉的眼睛。
“晚安。”他小声说。
声音藏在被子里,闷闷的,显得很克制。
“别关灯。”他又小声说了一句。
傅承焰收回正要关灯的手,坐到床边温声问,“你习惯开灯睡?”
江一眠抓着被子点点头。
原来是怕黑。
傅承焰想起那次从郊区接他回来,路过那段漆黑的路时他的异常反应,大手抚上他的发顶,安抚似的揉了揉,“怕黑吗?”
他又点了点头。
“要不要我陪你睡?”
这次是快速摇头。
傅承焰无奈一笑,可真是严防死守。
见过江一眠脆弱的样子,这种时候他是真的想陪着江一眠。
何况经过刚才的事,明明两人的欲。火早已点着,硬是被江一眠浇了盆冷水,他就知道自己今晚没机会,也没打算再折腾人。
毕竟也挺晚了,得让人好好休息。
目前看来,自己没忍住总试探江一眠能接受的底线,明显让他更加防备了。
不能再继续了,免得他抗拒,功亏一篑。
“好,那我过去睡了。”傅承焰温声道,“这顶层隔音效果很好,如果睡不着或者有事叫我,就打电话给我,随时都行。”
江一眠不知道,对他,傅承焰是24小时待命,电话永远保持畅通。
“嗯。”江一眠只轻轻应了声,然后抓着被子翻了个身。
傅承焰再次替他掖了下被子,才出门。
屋内没了动静,江一眠又等了好一会儿才小心掀开被子,匆匆下床走近浴室。洗漱干净后,才重新回到床上。
好在再次洗了个澡,欲。火退却不少。
但脑子里还是不可控制地全是傅承焰。
这一晚,江一眠过得很是难熬。
睁眼一夜,还没合眼,四点四十的闹钟就响了。
他滑掉闹钟,将手缩回被子里,继续把自己捂起来。
浅棕的眼眸望着落地窗,侧躺的角度看不到城市的夜景,只有微明的天光。
江一眠在被子里窝了会儿,然后决定起床。
他洗漱后,脱掉浴袍,穿上傅承焰拿给他的那套深灰薄羊绒风衣,外套比较宽松,但他的身材撑得起来。不过黑色的缎面衬衫就显得有些空荡了,一眼看过去,腰际的曲线若隐若现。西裤还好,挺合身。
穿好鞋后,他挺直身子,对着镜子理着衬衫衣领,可怎么也遮不住那存在感很强的几道半截吻痕。即使过了一晚,依旧红得香艳。
遮不住。
算了,就这样吧。
江一眠打开房门,进入客厅。
客厅贴心地留了暖色的落地灯,应该是傅承焰担心他半夜出来会怕黑。
江一眠唇角扬起一抹笑,整颗心都是暖的。
他四处逛了逛,发现不光是客厅,餐厅、厨房、会客厅、娱乐厅、健身房、书房,包括其他两间客卧,全都亮着暖色壁灯。
有时候江一眠都分不清,傅承焰现在对自己到底是什么感觉。
毫无疑问他对自己很好,偶尔也会流露出深情的模样,可江一眠并不能时常从他笑眼弯弯的眼眸里看到前世那种熟悉的浓烈爱意,所以江一眠总觉得傅承焰现在的好会随着新鲜感的退却而消失。
可自己能提供给他的新鲜感又能持续多久呢?
江一眠不知道。
或许做了几次傅承焰就会觉得没意思了,又或许半个月,一个月。
他曾在媒体面前公开说,他对一段感情的新鲜感只有一个月。而江一眠要的,从来都不是短短一个月的露水情缘。
不知不觉走到了室外的无边泳池,江一眠站在有些凉意的晨风中,冷,他却第一次没有裹衣服。
寒冷会让人保持清醒。
昨天他意乱情迷,几次三番无法自持,确实该醒醒脑子。
他就那样站在泳池边吹风,直到六点。
然后轻手轻脚地出了总统套房,乘坐专用电梯下楼。在酒店门口拦了一辆计程车,去了警局。
第47章 亲一下
这一晚,睡不着的人可不止江一眠。
傅承焰仰着头,长腿支棱地靠在沙发里,大敞的黑色真丝浴袍松松地挂在身上,指尖夹着一支燃了一半的香烟,另一只手扬起来横在半空,深蓝色的星空袖扣在他眼中闪烁着点点星芒。
时间缓缓流逝,巨大落地窗外的天光逐渐大亮。
指尖传来灼热的刺痛,傅承焰这才收起迷醉的眸光,将燃尽的香烟按在烟灰缸里。
然后起身去冲了个冷水澡。
*
江一眠到达警局的时候,六点半。
天气很好,清晨的城市上空万里无云。
他没有直接去见秦霄,只是与律师打了个招呼,然后按照程序跟相应的警务人员交涉。
律师把情况都跟江一眠说了一遍,两人在酒店光着身体被记者拍下,秦霄醒来动手打了人,警察赶到后第一时间带谢之繁去做了各项检查。身上都是新旧交叠的皮外伤,谢之繁口述这些伤全都是秦霄留下的。从秦霄的指甲缝里提取出来的少量人体组织,和他下。身残留的体。液,经化验确实是谢之繁的。而从谢之繁肛。门里提取出来的精。液也确实是秦霄的。
两人确实发生了性关系,且据谢之繁口述不止一次。但他一直说两人是在交往,并且交往有一段时间了,对于发生关系他没有说是自愿的还是被强迫的,只是情绪很不稳定,一直喊着“别拍了”,也不配合做笔录。
所以谢之繁在江一眠来之前几分钟就离开了,伤不重,就是精神状态不太好,谢家没人来接,还是警车送他回去的。只能等他状态平复些,警方再作询问。
律师仔细分析了此次事件,不想闹大的话,就只能去找谢之繁。他一直没有咬死秦霄强。奸,就是秦霄的机会。
江一眠安静听着,不置可否。
谢之繁是真受了刺激还是装的,江一眠不清楚,但他知道这是谢之繁为秦霄量身定制的一个圈套。至于谢之繁接下会做什么,就看他想得到什么,还有秦家的诚意了。
江一眠与律师对视一眼,“辛苦了。你先回去休息吧,剩下的交给我。”
律师走后,江一眠给秦卫国打电话汇报了情况,然后向警务人员问了地址,打车去往谢之繁家。
路上接到傅承焰的电话,江一眠不安地问了句,“这件事你参与了多少?”
傅承焰笑着答,“没参与。”
江一眠这才稍稍放下了心,两人聊了会儿日常,主要是傅承焰在表达想念,说自己犯病了,相思成疾,让江一眠处理完赶紧回来给他治病,还特别提出要亲了摸了才治得好,其他的治疗方式他概不接受。
江一眠又脸红又觉得好笑,“……你怎么跟个孩子一样?”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眠眠,你这么善良,不会见死不救的吧?”
“……别闹,今天没空。”
最后电话在江一眠的再三催促下,总算挂断了。
江一眠收起手机,车子在城西一条逼仄脏乱的巷口停稳,下车。
这里的环境比清泉三苑差多了,两边的房子也更老旧。又因为在城市边缘,交通不便,租金便宜,多是外来务工的租户。
路面不平,有人泼了水,脏水就积在了坑洼的地方。
临近中午,江一眠一路走来,全是锅碗瓢盆的声音,夹杂着大人追着熊孩子吆喝的声音。
前世江一眠没有来过谢之繁家,也没刻意调查过谢之繁,只是听说他是谢立坤原配生的不受宠的大儿子。自谢立坤败出谢家掌权人争夺战后,一家人就被谢家扫地出门。
谢立坤出来自立门户,钱紧了,还有情人和两个弟弟要养,就把年少的谢之繁和他母亲魏舒洁留在五环外那套旧房子里,自己一家四口住在城西江景大平层。所以多年来,谢之繁和母亲一直在外过着苦日子。
江一眠不知道的是,魏舒洁本就是没根基的风尘女,非但帮不上谢立坤的事业,也年老色衰服侍不了人。没了谢立坤这个依靠,她什么都不会,除了教谢之繁要利用自己的“优势”谋个好出路外,其他时间都在抽烟酗酒打牌,跟各种男人上床。
以至于这些年谢之繁过的没个人样,身为谢家人,所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可他却一点好处都捞不着,坏事频频找上门,活得还不如谢家的一条狗。
谢立坤要不是看谢之繁那张脸还有些用,能随时送去给自己巴结的生意伙伴上床,早收回这套老房子,把人扔出燕城了。省得还要负担谢之繁的学费和生活费。
走到巷子中段,左侧有扇开着的大铁门,门边的蓝色门牌斜斜掉着,延永巷126号,到了。
江一眠抬头望上去,熏黑斑驳的墙体,老化的电线杂乱交错,每户的防盗网里挂着颜色各异的衣物,内裤内衣什么的也是一眼就能看见。
江一眠收回视线,抬脚踏进锈迹斑斑的大铁门,沿着昏暗狭窄的楼道上五楼。
砰砰。
江一眠敲了两下门,不轻不重,显得温和有礼。
铁皮防盗门上倒贴了张褪色的红“福”字,门两侧还挂着端午节才会挂的艾草和菖蒲,已经干透了,还结着几窝蛛网。
砰砰。
江一眠又敲了两声。
等了一会儿,门终于开了。
烟酒的味道也随之扑面而来。
“江管家?”谢之繁穿着家居服,脖颈,手腕和脚腕多处淤痕明显可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