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主,江一眠是仆。多年来江一眠向来隐忍,从不顶嘴。即使自己对不起他,他也能吞下所有委屈,继续站在他身边照顾他保护他。
如今,没想到一个谢之繁就能让他反应这么大,看来还真是往心里去了。要说他对自己不喜欢了,秦霄半个字都不会信。
“我跟谢之繁不是你想象的那种关系,我根本就不喜欢他。”秦霄上前两步,大发慈悲一般地开始解释,“他就算用尽一切手段,我也不会多看他一眼。”
他突然笑了一下,“你知道的,我喜欢的人,一直都是你。”
两人近在咫尺的距离,江一眠虽然觉得他的话恶心,但没有后退,依旧冷冷看着他,“大少爷,不论您怎么定义和谢先生的这段感情,但你们发生了关系是众所周知的事实。如果您不当众给社会各界一个交代……”
“你就是介意我睡了他。”秦霄打断他,依旧笑着说,“吃醋了?”
“大少爷,您误会了。”江一眠说,“我毫不介意。”
“撒谎!”秦霄收了笑意,目光锁住江一眠的眼睛,定定地看着他。
见秦霄这副自以为是的样子,江一眠突然觉得很好笑。
他轻扬唇角,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如果您非要我关心一下您的私生活,我倒是可以问问,你们是怎么玩儿的。毕竟看起来,挺疯狂。”
“真想知道?”秦霄眸色阴沉。
“您要是说得出口,我也可以听听。”江一眠依旧风轻云淡地笑着。
秦霄咬着牙不再言语,目光开始下移,一寸一寸地审视着江一眠白皙的皮肤。
目光移至颈间时,他看了好一会儿,越看越气。
这么多天了痕迹还未完全消散,他都能想象到傅承焰是怎样亲的江一眠。
秦霄又看向江一眠的眼睛,“是自愿的还是被迫的?”
上次在警局差点把江一眠掐死,其实事后他挺后悔,只是当时自己气疯了,江一眠又一句不解释,才会一时情绪失控。
所以今天他从见到江一眠开始,已经在很努力地控制自己的情绪了,包括此刻问出这句话,也是在给江一眠解释的机会。
江一眠明白他在问什么,漫不经心说出他最不想听的答案,“自愿的。”
秦霄盯着江一眠波澜不惊的眼眸,双目逐渐猩红,“做了几次?”
“记不清了。”江一眠佯装回忆了下,“三次?五次?还是七次?抱歉,当时意乱情迷,我真不记得了。”
“江一眠!”秦霄勃然大怒,一把攥住他的衣领,“既然你都让傅承焰翻来覆去地操了个遍,又有什么资格管我和别人怎么做。爱?”
江一眠静静地看着秦霄因为怒火而扭曲的脸,不发一语。
被秦霄触碰,恐惧始终挥之不去,但这次似乎有了些别样的东西。
脊背冒出冷汗的同时,他感受到一丝愉悦。
那种愉悦,是从秦霄扭曲的脸上获得的。
但身体对秦霄的应激,还是无可避免地开始作出反应。
江一眠四肢开始发僵,唇齿也有些颤抖起来,“大少爷,我并不关心您和谁做。爱,是您非要这样主观臆断。”
“您可能不知道,在我心里,您和谢先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我对你们的关系没有任何异议,只有祝福。”
秦霄气红了眼,拎着他的衣领咆哮,“江一眠,你为什么就是不肯承认喜欢我!”
“因为……我根本就不喜欢你。”江一眠嗓音抖得越发厉害,“从来……都没有……喜欢过你。”
秦霄气疯了,猛地推开江一眠。
司机老刘刚下车就看到这一幕,连忙跑过去接住人。
“江管家,你没事吧?”他小声询问。
见秦霄死死盯着江一眠的那副可怕模样,他又连忙松了手,只说,“大少爷,老爷还在家等着您。有什么话,回去再说吧。”
听见秦卫国,秦霄本能地目光闪躲了下,顶着扭曲的脸拉开车门坐进了后座。
“江管家,走吧。”刘叔提醒。
江一眠感觉好了许多,道了声谢,然后走向前排拉开副驾车门坐了进去。
同时老刘也上了驾驶位,启动车子,离开警局。
一路上,坐在后座的秦霄都死死盯着江一眠的颈侧,原本已经淡了的吻痕,在他眼中越发鲜红。
江一眠和傅承焰做。爱的画面在他脑子里一遍遍浮现,各种姿势不可控地反复涌现出来。
秦霄突然觉得,自己这么多年都没碰他,真他妈大错特错!
不是和傅承焰做了七次吗?
那老子就操他十七次!
*
车子驶进秦家别墅,下车后看着空荡荡的大门口,秦霄突然反应过来,那些该死的记者似乎全消失了。
不论是警局门口,还是家门口,多少都应该有人蹲守。他甚至在出警局之前都预想到了外面围得水泄不通的盛况,然而出来之后先是被谢之繁烦的,后又被江一眠气了一通,完全没注意到没有记者。
直到回了家才惊觉不对。
出来接的人是秦汐和李向明。
秦汐不咸不淡地叫了声大哥,然后就跑江一眠身旁询问他的身体情况。
而李向明也是先关切地看了江一眠一眼,然后才朝秦霄恭敬道,“大少爷,老爷在书房等您。这些天为了您的事儿,老爷可没少操心,上午还打了点滴,您说话可得悠着点儿,别气他。”
秦霄理都不理,只回身阴恻恻地瞥了一眼江一眠,然后大步进入别墅。
见秦霄离开,李向明才拍了拍江一眠的肩膀,然后跟着进了别墅。
秦汐则拉着江一眠去了花园里的亭子底下坐着,让佣人上了几盘点心和两杯果汁。
“江管家,你脖子……都是大哥掐的?”她见到江一眠第一眼的时候就注意到他脖子上的淡色红痕了,只是之前秦霄在,她忍着没问。
“有一部分是。”江一眠如实回答。
“那另一部分是?”秦汐不解,一脸着急地问,“还有谁伤你?”
江一眠有些不太好说出口,但看着她纯真的模样,眼里充满了关切,便说,“不是伤的。”
“那是怎么……”
“小姐,”江一眠打断她,“门外的记者什么时候撤的?”
“今天一早。”她想了想,“嗯……大概七点多。不知道怎么回事,之前明明围得水泄不通的,整夜整夜打地铺,今早却突然全走了,我也觉得很奇怪。或许,是有更值得他们追逐的新闻了?”
“也不知道下一个倒霉的是谁。”秦汐嘀咕了句。
又接着说,“不过大哥是活该,但他却好像丝毫没受影响,反而让我们跟着遭罪,真是不公平!”
“看他刚才那副样子,好像谁欠了他几个亿似的,特别是他回头看你的那一眼,真的是太瘆人了,仿佛要吃人!”
江一眠安静听她说完,才提醒道,“小姐,您现在尽量减少跟大少爷的接触,千万不能跟他起冲突。您只管好好练舞,将来……”
“将来怎么?”秦汐问。
他想说,将来离开秦家,或者秦家倒了,一个人也能活得很好。
江一眠其实不知道为什么会考虑到秦家会倒这个问题,或许是津海项目搁置太久损失过大,秦氏集团因为秦霄的丑闻股价暴跌等产生了某种隐隐的直觉。
当然,江一眠内心是不希望秦家倒的,毕竟秦卫国于他有恩,且秦家其他人除了秦非之外都对他挺好的。
他针对的从始至终都只是秦霄,并非整个秦家。
“江管家?”秦汐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怎么话说到一半儿就不说了呀?”
江一眠回神,看着她道,“我想说的是,小姐将来一定会成为一个优秀的芭蕾舞者。”
话音刚落,仿佛傅承焰又握住了他的手,眸色坚定地对他说着,“我家眠眠一定会成为享誉世界的钢琴家。”
秦汐听江一眠说她会成为优秀的芭蕾舞者,心里高兴极了。
秦卫国向来不会夸她天赋异禀,更不会承认她的优秀。而母亲不懂芭蕾,只是问她累不累,从没没问过她今天学了什么,学得怎样,有没有进步。
这个家里从来都没人给过她认同感,只有江一眠。
后面气氛轻松愉悦起来,两人喝着果汁聊了许久。从傅承焰的生日宴聊到秦霄被戴上警车,又聊了宴会上的一些人和事,包括谢昀和谢之繁,最后还聊了傅承焰住的顶层总统套房。
秦汐突然冒出一句,“傅家大少爷本人帅不帅?”
江一眠抿了口果汁,“挺帅的。”
“那他真的像传闻中说的,喜欢漂亮男人?”
“嗯。”
“……”秦汐开始反复打量他,皱着眉连连叹息。
“怎么了小姐?”江一眠问。
“你真的是一个人住在顶层的总统套房?”她问。
“是。”
“我总觉得不太可能。”秦汐皱了皱鼻子,还在打量他,“傅家大少爷如果真的见一个爱一个,专挑漂亮男人下手,那他没理由对你视而不见啊。毕竟我觉得,这世上没有比你更好看的男人了……”
江一眠突然不知道该怎么说,只是继续喝着果汁,目光投到花园里的一丛蓝雪花。
“哎呀呸呸呸!我在说什么啊!”秦汐突然意识到这样不对,“我这不是咒你吗?花心浪荡男有什么好的?再帅再有钱,不专一就不是好东西!幸好没盯上你!”
后来两人换了话题,一直聊到中午,秦霄从书房唇角带血地出来,直接被司机送到了傅氏的百层大厦。
第55章 还我
傅氏大厦,总经理办公室。
秦霄站在傅承焰面前,极不情愿地喊了一声,“傅先生。”
之前他都是带着刺儿地叫傅承焰傅大少,今日突然一改常态,妥协似的,换了个称呼。
傅承焰悠闲靠在智能老板椅内,眸光似笑非笑地扫过秦霄嘴角的伤。
看样子挨了不少嘴巴子。
下肢僵硬,腿上应该也有伤。
“坐。”傅承焰下巴点了点,示意他在对面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