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霄烦躁至极,一脚踹翻了路边花圃里的好几个花盆。
江一眠在他身后停下脚步,蹲下身把花盆一个一个扶起来。
这几排花盆应该是园艺工人临时放在这里的,花圃里已经搭好了大型立体工艺花架,只待把这些花盆放进去做造型。被秦霄这么一踹,花和盆分离,泥土也洒得到处都是。
江一眠双手捧起被土壤包裹住根系的花,很小心地一一放进花盆里,然后把地上洒落的泥土,均匀分布在几个花盆里。
午后的阳光落在他身上,皮肤泛着莹莹光泽,浑身也染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蹲在花圃边的青年仿佛比他手中小心护着的花儿更娇艳漂亮,惹人采摘。
秦霄原本很生气,江一眠宁肯停下脚步去管几盆花的死活,也不愿意对他说一句关心的话。
但很快他心中升腾的怒火就被眼前的美景灭了个干净,此刻看得痴迷至极。
他无法自控地朝江一眠走去。
江一眠浑身的神经都警戒起来。
两人一动一静。
突然一颗石子飞了过来,听风力可以判断出会精准砸在秦霄的腿弯上。
江一眠没动。
果不其然。
秦霄右腿因为突然的击打闪了一下,他愤怒回头,看到了后侧不远处一手插兜一手朝他挥手的谢昀,脸上还挂着得意的笑。
“谢、昀!”秦霄拳头收紧,咬牙低吼。
谢昀慢悠悠走过来,笑道,“秦大少?来办入学啊?你是个聪明人,用不着人陪吧?正好我迷路了,借你管家一用。”
说着他就走到江一眠身侧拉起人,搭着肩走了。
走远了还不忘回头用口型说了一句,“多谢。”
秦霄立在原地,眸子气得猩红。
这瘟神怎么会在燕大?
秦霄想不通。
更让他想不通的是,到了晚上江一眠都没有回来。
他在江一眠房里的窗边站了一夜,直到天光大亮,都没等到人。
看来又去伺候傅承焰了。
秦霄一拳重重砸在窗台上,眸子红得滴血。
一想到江一眠伺候傅承焰,秦霄脑子都要炸了,尖锐的啸叫又一次袭来,他捂着耳朵痛苦地蹲了下去。
头痛欲裂。
不知过了多久,倒在地上蜷缩着的秦霄终于松开了捂住耳朵的双手,摸出手机拨了个电话。
电话一秒被接起,“秦霄哥哥~”
*
酒店内,秦霄随意靠坐在沙发里,扔给谢之繁一套衣服。
谢之繁麻利穿上。
两人心照不宣。
这套衣服是秦霄在去津城的那个早上,从江一眠的衣柜里拿的。白衬衣,黑马甲,黑西裤。
是江一眠平日里最常穿的侍餐服。
“过来。”秦霄朝谢之繁招了招手。
谢之繁攥了攥衬衣衣角,慢慢走过去。
“跪下。”
谢之繁很听话,立马跪坐在秦霄岔开的腿间,双手撑着膝盖,腰陷下去屁股翘起来,是秦霄喜欢的标准跪姿。
啪——
一巴掌狠狠甩在谢之繁化了精致妆容的脸上,嘴角瞬间渗血。
谢之繁捂着脸,忍着疼,仰头看向秦霄,眼中湿润。可怜极了。
秦霄狠狠捏住他的下巴,低哑质问,“衬衣为什么不扎进西裤里?秦家的管家不能衣衫不整。贴身管家,更要注重仪表。你这样,根本就不像他!”他猛地甩开谢之繁的下巴。
谢之繁连忙跪直身子,把衬衣下摆扎进西裤里,然后再次撑着双膝跪好。
这次秦霄满意了。
他拉开拉链,命令,“舔。”
翌日中午,秦霄从凌乱的大床上下来,一边扣着西裤扣子,一边冷冷地问,“想进娱乐圈?”
趴在床上身体多处青紫痕迹的谢之繁,拉过被子,轻“嗯”一声。
“行。”秦霄一口答应,“你伺候得我舒服,想要的我都会给你。”
他穿上衬衣,突然顿住扣衬衣扣子的手,不自觉低喃出声,“如果他也对我有要求,就好了。”
谢之繁只听着,不插话。
他知道江一眠是不可能喜欢秦霄的,不过是秦霄一厢情愿而已。而自己一开始接近秦霄就是为了利益,如今也没必要扯上感情。
专心做好江一眠的替身,不对秦霄动心,是他被秦霄叫去津城时开始,就奉行的准则。
在津城的那些日子,秦霄整日整夜地让他穿着这身管家制服,然后整日整夜地操他,在他耳边叫着一声又一声缠绵的“江管家”,谢之繁是伤心过几天的。
但很快他就认清了现实。
他从始至终,要的都是一个让他跳出苦难的跳板,他需要钱。而和秦霄做。爱,秦霄就能给他很多很多钱。这就够了。
进娱乐圈是他目前唯一的想法,他虽然考入了燕城音乐大学,但没有靠山,也不会有人捧他。靠自己熬,得熬到何年何月?他不想等。
何况秦霄有这个实力,帮他就是顺手的事儿。而如果靠自己,他就要为此努力很多年,也可能努力一辈子也没用。所以他为什么不抓住这个机会各取所需?
自从新闻发布会上秦霄公开了和自己的恋情,这段时间他有花不完的钱,父亲不再逼他不停地跟各种恶心老男人上床,母亲带男人回来也会避开他在家的时间段,大家各自互不打扰,维持表面的和平,终于让他觉得活得有了个人样。
所以无论如何,他是不会松开秦霄这根救命稻草的。只要好好伺候秦霄,他就能过上光鲜亮丽的日子。何乐而不为?
“今天别走。”秦霄扔下一句话,房门砰地一声关上。
第78章 对不起
下课铃声响起,讲台上投影幕布缓缓收起,老教授一声中气十足的“下课”,同学们一窝蜂地涌出教室门。
江一眠坐在窗边的位置,静静看着伸到窗台的榕树枝叶,与周围的喧闹格格不入。
开学两天了,秦霄没来上过一节课。
他住校,不清楚秦霄的情况,只能猜。
目前津海项目步入正轨,秦氏集团也运转正常,他应该不是被集团事务缠身。
具体因为什么没来学校,江一眠想不通。
他不来学校,江一眠的第八项训练就做不了。
江一眠原本打算正常陪他上课,照顾他日常生活,晚上送他回秦家,为免意外发生,等他用过餐晚上没什么事自己就回学校宿舍住。
但如果他这学期都不来学校,那江一眠只能改变计划,重新回到秦家住。这样才能有和秦霄接触的机会,他也能不动声色地继续做脱敏训练。
江一眠看着在微风下轻轻拂着窗台的榕树枝叶,绿意盎然,生机勃勃。他指尖抚上一片叶子,思绪越飘越远。
此时教室里不止江一眠一个人,有几个女同学也没有忙着去吃饭,而是扎堆围在在讲台的位置叽叽喳喳,频频看向坐在后排角落的江一眠,时不时传出阵阵笑声,随后又很克制地收小了声音。
谢昀走出去半天没见着人,又倒回来。
“喂,你愣着干嘛呢?”他拍了下江一眠的肩膀,把桌上的书合上,装进江一眠的包里。
江一眠回神,挎上包,“走吧。”
两人出了教学楼,谢昀把胳膊搭在江一眠肩上,被江一眠抬手拂掉,“走路你就好好走。”
谢昀一手拽着只挂了一边肩膀的双肩包带子,一手插进兜里,连声说,“好好好。”
两人并排一路走到宿舍,谢昀打开门,一抬眼,秦霄冷不丁站在两人面前。
“江管家,”他嗓音沙哑,脸色阴沉至极,“你住校为什么不告诉我?”
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突然见着秦霄,江一眠心口沉了一瞬,但很快又恢复如常。
正要开口,谢昀抢先一步站在两人中间,“秦霄,你凶什么?江一眠他住哪儿没必要告诉你吧?”
“滚开!”秦霄怒喝。
走廊内来往的学生听到动静,纷纷看向三人。
谢昀拳头已经紧了,江一眠连忙拉开了他,“谢昀,你先走。”
让两人在宿舍动手,属实没必要,江一眠不希望刚开学就引得同学议论,也不想给辅导员惹麻烦。而谢昀,如今也算像个人了,他也不想谢昀因此受伤。
“我不走。”谢昀一把挣开江一眠的手。
还想上前揍秦霄,却被江一眠瞬间扼住了手腕,他没有用力,但眼神冷厉,警告的意味很明显。
谢昀顿时安分了,愤愤地退到江一眠身后。
江一眠又说了句,“走。”
他才不甘心地下楼了。
见谢昀走远,江一眠走进宿舍关上门,隔绝了周围人投来的异样目光。
江一眠环顾宿舍,对面床位原本住的是一位清秀的同班同学,此刻书桌和床上早已摆满了秦霄的私人物品。
“大少爷要住校?”他云淡风轻地问。
秦霄走近,俯身在他耳边磨着牙,“我不住校,怎么能日日见到江管家?”
江一眠绷紧神经,但面上不显,“大少爷不必如此,我只是晚上住在宿舍而已,其他时间都会照顾您。还和以前一样。”
“可你已经两天没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