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断当即脸色一变,下颌绷紧开始撵人,“你再去晚点就没饭吃。”
“啊,怎么这样?”
喻白赶紧抱起自己垫屁股的迷彩服,一溜烟跑了。
陆断:“……”
也不问我吃没吃?小没良心。
-
军训基地的食堂有两个三层楼,喻白一个人吃完饭,又在路上吹了会儿风才回宿舍。
“喻白你回来啦。”檀子丛对他招招手,“我们都选好床位了,我给你留了个下铺,上下床方便点。”
喻白怔愣两秒,“谢谢你啊檀同学,你好贴心。”
“没有没有。”
檀子丛有点不好意思,“对了,刚才有个叫温庭的新生给你送了这个。”
他把东西给喻白,“我看着好像是驱蚊的。”
“啊,好。”喻白有点儿惊讶。
他没想到温庭会这么周到地给他送这个,赶紧拿手机跟对方道谢,然后把东西收好,开始铺床。
檀子丛看了喻白一眼。
喻白疑似喜欢男生,经常有一个大四金融系学长来找喻白。他们私下里有议论过这件事,但并没觉得怎么样。
都常见了,大家不会觉得奇怪或者排斥同性恋。
相反的,因为喻白平时软乎乎很好说话的模样,他们都挺照顾他。
感觉怪可爱的。
屋里的大长桌上有教官送来的水盆,每人一个,蓝色的,样式朴素。
喻白简单整理完一下床铺,试了试迷彩服,腰身肥很多,但扎上腰带看不出来。
他挺满意,从书包里掏出洗漱用品和换洗衣服去澡堂了。
军训基地的澡堂里有小隔间,虽然前面只用帘子挡着,但也好过没有,喻白下午看到的时候心里还庆幸了一下。
他可从来没有和别人一起洗过澡的,感觉怪怪的。
比陆断给他脱衣服还怪。
喻白找了个在角落的小隔间,边上都没人。
他窃喜着放下帘子,脱衣服,哗哗的花洒声仿佛给他上了一层模糊的结界。
刚洗上没几分钟,帘子外面突然传来对话声。
“断哥,这有空的,来这吧。”江徊朝身后挥手。
陆断“嗯”了声,嗓音有些闷。
他掐着喉结走过去,视线不经意间随意一扫,看到角落帘子下面露着的半截小腿和一双白嫩的脚。
一晃眼和小呆子一样白。
陆断愣了下,妈的,他怎么又想起喻白了?
莫名其妙的,陆断觉得自己抽风,有点烦地走到隔壁放下帘子,手扯着后衣领轻松一拽,把脱掉的衣服搭在旁边。
隔壁竖着耳朵的喻白:!!!
是陆断?
他听着旁边很快就响起了水声,连呼吸都放的很轻缓,动作不自觉加快。
没一会儿,对面隔间也来了两个男生。
时间到了,来洗澡的人越来越多,大家都在聊天,周围声音也越来越嘈杂。
江徊大咧咧地跟他断哥聊天,“断哥,你还没告诉我你为啥又答应我来带训了?让你当总教官都答应。”
他断哥分明很讨厌这种麻烦事的。
“看你求我可怜,想来就来了。”水声将陆断的声音混得模糊起来。
“不信,我今天还看见你那小竹马了呢,他居然来当助教,那细胳膊细腿的……不会是你们说好的吧,你是不是为了照顾他才来的?”
陆断冷笑一声,“别说这种恶心话。”
他来教训人还差不多。
“恶心?那你之前还为了他让哥几个在你家小区蹲点喂蚊子呢!”江徊不服,“谁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
他吐槽完没等回复,突然又神经质地来了一句,“妈的,现在的大学生一看就不好对付,今天我带那个班有几个跟我说床太硬,问我有没有软的床垫,我看他们像床垫……”
陆断讽他,“什么脾气?跟他们好好说不就行了。”
“哟哟哟队长你的脾气好,你脾气最好了。”江徊阴阳怪气,丝毫不怕挨揍的样子。
陆断:“。”
旁边边洗澡边偷听的喻白:“……”
他揪着眉头想:蹲点喂蚊子是什么意思?
陆断什么时候为了他让江徊他们蹲点喂蚊子去……喻白脑子里某根筋突然搭上了,嘴巴讶然地张开一条缝,睫毛上挂着的水珠随着眨眼掉了下来。
他想到前几天小区里那个变态还没抓到的时候,陆断半夜总是不在家,难道是……
如果是真的,那陆断怎么不告诉他啊?
喻白心里有点小感动,脸不知道是被洗澡水蒸的还是怎么,有点热还有点红。
他赶紧冲干净身上的泡沫,关掉花洒,穿衣服离开。
“哗啦”两声,两道拉帘子的声音几乎重叠。
喻白从隔间迈出一只脚,脑袋茫然地往旁边一转,和正好刚出来的陆断来了个四目相对。
喻白:!!!
他什么时候洗完的!怎么没听到声音啊!?
“小…”陆断显然也没想到,他皱了下眉,考虑到这里人多没继续说下去。
江徊端着盆出来,眼睛一扫,“呦小白白唔唔唔唔唔”
被他断哥一手捂着嘴带走了。
喻白看着他们的背影,在湿闷的热潮中呆滞地眨了两下眼睛,脑袋一低,跟了出去。
外面天黑了,只有路灯和微弱的月光。
他在澡堂门口左右看了看,一条胳膊不知道从哪伸出来,一下把他拽走。
喻白吓得连“啊”都没喊出来,转眼的功夫就被陆断堵在了墙角。
这旁边没人,人都在里面洗澡,听不到。
“故意偷听我们说话?”陆断宽阔的身影将喻白挡得严严实实,嗓音有点冷。
“…我没有。”喻白心有余悸地拍着胸口摇头,“我先到的。”
江徊:“那你怎么不跟我们打招呼啊?”
他刚才被捂嘴还被断哥踢了一脚,自己忘了避嫌,心里有气。
喻白疑惑抬头,“要说什么啊?”
难道要他拉开帘子说:好巧,你们也来洗澡啊。
江徊想了一下也觉得哪里怪怪的,嘴角抽了一下。
他瞅着喻白纳闷:看着老实好欺负的样儿,还怪会怼人。
刚这么想完就收到了他断哥的一记冷眼。
江徊立刻,“我先回了断哥,你俩聊。”
然后抱着盆就跑了。
喻白:“……”
人走后,他好奇瞅着陆断,“我听见江徊说,你们蹲点……是真的吗?”
“假的。”
“那真的是什么啊?”喻白眨了下眼,眼底亮晶晶的。
“……”
“操,给我收起你那副不信的嘴脸。”陆断低骂一声,觉得那事有点丢人,一个字儿都不想提。
他伸手捏喻白的脸,语气很凶,“谁教你这么问问题的?我干什么是我的事,用你管吗?”
喻白被他捏的“唔唔”两声,嘴巴鼓成一个“O”形,模样可怜地扒扒他的手,直摇头。
陆断冷眼,“说不问了。”
“布唔了布唔了。”喻白口齿不清,白嫩的手指抓着他。
“乖。”陆断这才松开,从兜里掏出一小瓶眼药水似的东西扔给喻白,懒散道:“给,睡前涂身上。”
下午忘了给,遇到了正好,省得他电话喊人出来。
“驱蚊液啊?”喻白打开小瓶子闻了闻,抬起头,眼底单纯干净,“可是已经有人给我了啊。”
“你还是自己留着用吧。”他把小瓶子还给陆断。
陆断:“?”
他没接,眉头拧成麻花,“谁给你的?白天跟你说话那黑炭?”
喻白想了一下“黑炭”是谁,皱眉说:“人家有名字的,叫温庭,不是黑炭。”
“我管他什么。”陆断把驱蚊液往喻白盆里一扔,“铛”地一声,不耐道:“别人给的东西你也敢随便用?我让你用我的。”
喻白动了动唇,欲辩解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