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毒。枭,枪,人质,刀子……江徊说的那些根本不是他平时能接触到的。
对他们普通人来说,这些事似乎都遥不可及,他们生活在相对平静安宁的社会里享受吃喝玩乐。
每天最大的烦恼不过就是学校老师,单位领导,一些家长里短,以及工资多少有没有准时到账。
可对陆断他们来说,对那些人民警察而言,这些听起来遥不可及的危险其实近在咫尺。
稍不留神就会丧命。
喻白呆愣着,忍不住想,如果陆断没躲开那一刀呢?
如果刀尖就扎进了陆断的心脏呢?
他不敢想,巨大的后怕汹涌袭来将喻白彻底吞噬淹没。
他眼睫颤抖,怕得不停往下掉眼泪,捂着胸口低头生理性干呕,被泪水呛到了就不停地咳嗽,仿佛要把五脏六腑都咳出来,死死抓着陆断的手不放。
“白白!”陆断吓了一跳,赶紧给喻白拍拍后背。
他知道喻白是真的被吓到了。
无论是因为那些平时接触不到的危险,还是因为他差点重伤也许没命活。
鬼知道他当时一瞬间想到的就是喻白这双泛红的泪眼。
陆断眉头拧死,用力把人揽到自己怀里,下巴抵着他的脑袋轻声安抚,“没事了白白,不怕好不好?都已经过去了。”
“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么,我保证以后不会再有这种事发生了,嗯?”
“我现在都已经退役了,这次只是意外。”
喻白埋在他温暖踏实的怀里,揪着他的衣服不断哭泣,想应什么,喉咙却堵着根本说不出来话,哭到嗓子嘶哑疼痛。
“乖……不哭了。”
他哄了很久,喻白最后不知道是累的还是吓的,亦或者是哭的,总之是在精神紧绷一晚后,疲惫地在陆断怀里睡了过去。
…
再睁开眼时,喻白人已经坐在了返校的大巴车上。
窗外天光大亮,他意识混沌昏沉。
陆断就在他旁边,怀里搁着他的书包,拉链拉开了一条缝,摆摆在里面探头探脑。
看到喻白醒了就愉悦地“喵”一声,爪子开始不安分地扒拉。
喻白茫然地揉了揉胀痛的眼睛。
“醒了?”陆断嗓音有些哑,他察觉到喻白动了,睁开阖着的双眼。
喻白呆呆地“嗯”一声。
“醒了就自己抱着,这破猫十分钟能他妈挠我八次。”陆断困得像狗,相当暴躁地连书包带猫往喻白怀里一塞。
喻白:“……”
还没等他反应,肩头倏地一沉。
“伤口疼,让我靠会儿。”
就见刚发完脾气的陆断突然把脑袋往他肩膀上一搭,挺拔而宽阔的身体在狭窄的空间显得格外委屈。
喻白一愣,迟钝地想:可是…这样扭着不会更疼吗?
陆断不管那些,搭在喻白小腹上的那只手的手背上被挠了两道红痕,有点憋屈地闭眼哼道:“祖宗,你这猫跟我不对付。”
他声音几乎低不可闻,混着困倦的鼻音隐约有种亲昵感,“要养的话,”
“你得跟我回家住。”
第22章 躁动的心
“什么?”
温热的呼吸落在颈窝, 喻白的耳侧敏感地红了一小片,下意识偏头躲,捏了下耳垂。
刚刚陆断的声音很轻而且有些含糊, 像是半睡半醒间无意识说出来的, 喻白没太听清楚。
管不了猫?然后呢?
要养的话怎么?
喻白没听到回复,疑惑地转头,发现陆断紧紧闭着眼睛,似乎已经疲惫地睡着了,眉心紧蹙。
他嘴唇动了动,话又憋回肚子里。
过了几秒,又转头用手指抵了抵陆断的眉心,直到陆断松开眉头,他才蜷着指尖缩回手,老实坐好。
喻白打了个哈欠想:陆断的睫毛还挺长呢。
这会儿功夫,摆摆已经扒开书包拉链钻出来了大半个身子, 蹭着喻白,嘴巴一张,“喵……唔!”
喻白赶忙捏住猫崽子的嘴巴, “嘘。”
“大家都在休息, 不可以叫哦。”喻白小声。
摆摆听不懂人话但能从嘴巴被捏住这个动作里领会主人的意思, 圆溜溜的大眼睛眨了一下,打个哈欠,在喻白怀里窝了个舒服的姿势, 圈起尾巴睡觉了。
…
因为昨晚的事, 没有几个大学生能心大的睡好觉, 这会儿都在后面坐着闭着眼睛半死不活。
喻白本来都醒了,但是大巴车摇摇晃晃, 他颠了会儿又睡了过去。
到学校还是温庭把他喊起来的。
“嗯……”喻白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眼睛的酸涨感好了不少,茫然道:“温同学?”
温庭的精神也不怎么好,哑声道:“到学校了。”
昨天危机解除后,他回过神来去喻白的宿舍想关心一下情况,但是檀学长说喻白已经和陆教官走了。
温庭晚了一步。
今天早上学校来车的时候,他还看到陆教官背着喻白上车,那么大的动作都没能把喻白吵醒,睡得很安心。
足以看出喻白心底对陆教官的信任和依赖,但却又好像没有那种感情。
难道是竹马之间的牵绊吗?
温庭没有竹马,感觉自己有点看不明白了。
毕竟那位平时雷厉风行没个好脸的陆教官,现在正靠在喻白的肩膀上,大概是察觉到什么,呼吸不如刚才平稳。
“那我先下车了。”温庭的视线从喻白肩头挪开。
喻白没应声,他迟钝的大脑才开机,身体后知后觉地感到一阵酸疼。
他活动了几下,陆断也睁开眼。
睡着的时候姿势太扭曲,扯到了右肩的伤口,陆断忍着困倦疲惫起身的时候皱了下眉,但没说话,周身气压有点低。
喻白歪头瞅他一眼,小心翼翼地问:“伤口疼了吗?”
“用你管。”
某人起床气大得吓人,莫名其妙地就发了火。
喻白瘪瘪嘴,不管他了。
谁要哄你。
陆断反应过来话已经说出去了,暗暗在心里骂了声:老子傻逼。
学生们陆陆续续下了车,喻白抱着猫和陆断最后才下。
“白白!”姜姜早在南门等着了,看到喻白就是一个虎扑,“啊呜呜我想死你了,半个月不见你怎么……你怎么一点都没黑?”
旁边的学生一个个都快黑成碳了,蔫头耷脑一点精气神都没有。
更别说还经历了昨晚的事,院里的几个助教都没好哪去。
“哎不管了,你安全就好。”姜姜安心下来,“这半个月的专业课我都给你录像存u盘里了。实验课你回头自己找老师说一下,跟其他班没上的一块补吧。”
“…好,谢谢你啊姜姜。”喻白乖巧点头,视线一转,看到了许应。
他眼睛一亮,惊喜道:“许老师,你怎么也来啦?”
“我听说了昨晚的事,不放心来看看,没事就好。”
许应温和地笑了一下,目光缓缓落在喻白身后不远,礼貌地对某个从下了车就开始虎视眈眈地盯着这边的男人点了下头。
陆断面无表情地回了他一个点头。
他和江徊下车后没往大学生们那边靠,两人在不远处站着。
江徊觉得他陆断现在应该去医院处理伤口了,但断哥好像在等人。
至于等谁,那就不言而喻。
就去个医院还要小竹马陪着,至于?
断哥不是最受不了矫情了吗?对喻白特例也就算了,怎么现在自己也成矫情本矫了?
江徊不吭声,瞅了眼不远处展露笑颜和朋友说话的喻白。
心说:长得倒是挺漂亮,挺白。
他正想着,身边突然传来冷冽的嗓音,“你觉得他帅吗?”
“谁?”江徊大脑短路了一下。
下一秒才发现他断哥那双盯毒。枭头儿的眼睛此刻在盯着一个男人,不知道以为对面是什么犯罪嫌疑人。
那男人站在喻白对面,五官优越,眉眼之间有些说不上来的清冷感,看着也得有一米八几,削瘦挺拔,气场温和。
江徊摸了摸下巴,由衷点评,“挺帅的。”
“他帅还是我帅?”陆断“唰”地扭头看向江徊,脸黑得厉害。
江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