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早到了,还得在幼儿园外面排队。
每次都踩点到的白清语,赫然发现原来有些爷爷奶奶会很早就送孩子过来,在门口排一会儿队伍说说话哄一哄再送进去。
白清语抱着小崽子静待保安叔叔开门。
旁边的两个小朋友估计是很好的朋友,一直在叽叽喳喳地聊天。
“我妈妈最漂亮,她有很多口红。”
“我妈妈有很多裙子,我妈妈才最好看。”
聊着聊着,谁的妈妈最好看的话题,险些让友谊破裂。
白小茶捏着面包听了一会儿,自言自语道:“我爸爸好看。”
说完,他继续吃面包。
其他两个小朋友却听见了,围过来,“茶宝,我没有见过你的妈妈。”
“你妈妈长什么样?你妈妈好看吗?”
白小茶坚持:“我爸爸好看。”
“不是,白叔叔不好看,肯定是你妈妈好看。”
“对啊对啊。”
白清语尴尬地挠了挠脸,小孩子净说大实话。
白小茶也愣住,捏着面包久久没动,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不要说我爸爸。”
小小的幼崽根本听不得别人说他爸爸不好,眼圈便有些红。
白清语见状有些慌,忙把白小茶抱远,“宝宝的爸爸是最好看的。”
他思考了一下,反正江家搬走了,附近也没有认识他的人,偶尔出现一次本体样貌也没什么,爸爸的容貌,茶宝的骄傲,“晚上,漂亮的爸爸来接你放学好不好?”
小崽子前一刻还红着眼圈,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眼睛圆溜溜的不见一丝伤心:“好噢,爸爸!”
“爸爸要长长的头发!”白小茶一阵子没有贴贴爸爸的头发了。
白清语答应:“可以噢。”
答应了孩子就要做到,下午,白清语从家里出发接孩子,特意戴上了口罩,穿了一件宽松的外套,到了僻静无人处,变回了茶神的容貌。
走到幼儿园的一路上,白清语发现好多人看他,他弯起了眼睛,看来大家都以为他是染的头发,他跟杀马特一样,回头率很高。
他只有一种发色,就比杀马特还引人注目,说明大家都很喜欢茶叶的颜色。
往常接孩子,白清语泯然众人,今天完全是鹤立鸡群的效果,尤其是站在一群爷爷奶奶中间。
墨绿色的长发极其显白,鬓发用一枚黑夹并到耳后,白清语手臂和额头自带打光效果。
然而,更吸引人的永远是他口罩上露出来的眉眼,看人时好像笑意吟吟,好像如隔云端在,周围自带真空圈。
白小茶随着放学队伍出来,一眼就看见爸爸,“爸爸!”
白清语弯腰一把抱起小崽子:“宝宝上学辛苦了。”
白清语的头发霎那吸引了无数小孩子的目光,都围着过来,踮着脚伸手去摸。
白清语也不介意,一一叫着他能叫出来的小朋友名字。
“茶宝,你换爸爸了么?”
“你的新爸爸真好看!”
“我爸爸有大肚子,也可以换吗?”
白小茶统一回答:“这个就是我爸爸噢!”
周老师疑惑又惊艳地看着眼前的人,美得不可方物,模糊性别。
白清语在微信上告知她,今天茶宝由其他人来接,也是茶宝的“爸爸”。
周老师想了很多很多,比如单亲爸爸互相抱团、比如茶宝认的干爹……但没想到是比大明星还好看的爸爸。
恍惚间,她想起惊鸿一瞥的茶宝的舅舅……不是,这一家基因这么好啊?
而且,她觉得眼前这个更像茶宝的爸爸。
周老师心里诞生一个猜测:其实是白清语和大美人的孩子互相抱错了,茶宝被认回亲爸,所以有两个爸爸。
白清语见风头出够了,抱着茶宝就要离开,突然,茶宝在耳边道:“爸爸,是老板叔叔的车!”
白清语身子一僵,不敢转身,悄悄问:“宝宝,老板叔叔在哪个方向?我们要赶紧跑了。”
白小茶:“在后面的车里。”
白清语拔腿就跑:“宝宝,抱紧爸爸。”
跟人类比赛跑,茶神没有输的,只要跑掉了,就可以说是他给茶宝找了一个演员爸爸出风头。
白清语自信满满,但是人类分外可恶。
他听见背后传来一声冷冷的警告——
“放下茶宝,再跑报警!”
茶神和茶神幼崽都很紧张,面面相觑。
白小茶:“不要抓我——”
白清语冷静捏住他的嘴巴,活学活用贺任沅的套路:“宝宝,待会儿叫我舅舅,舅舅是爸爸的一种。”
白小茶眨了眨眼,喔?宝宝有这么多舅舅噢?
第29章
白清语慢慢抱着茶宝转过身来,老实地站住,对白小茶耳语两句。
改变声音需要神力的,他还是当哑巴,反正茶宝可以当复读机。
白小茶点头,在贺任沅走过来时,道:“老板叔叔,这是我的舅舅。”
为了更加有说服力,白小茶软软地强调道:“真的噢。”
不小心被内涵的假舅舅:“……”
贺任沅一停车就看见有人抱着茶宝冲刺,第一反应是偷孩子,甚至还乔装改扮戴假发偷孩子。
可是当对方转过身来,他所有的质疑和愤怒消音。
贺任沅定定地看着眼前仿若从二次元漫画走出来的青年,对方的那双跟茶宝一样瞳色一样眼角弧度的明亮眼睛注视着他,让他产生一种是时光颠倒的错觉,仿佛曾经被这样注视过很久。
他们……认识吗?
贺任沅总觉得应该且必须从记忆里刨出一个对应的名字。
“老板叔叔,我舅舅不跟陌生人说话。”
贺任沅的幻想被茶宝无情打破,很好,是陌生人。
“茶宝,你爸爸呢?”
白小茶:“爸爸……”
白清语低头,教他道:“爸爸去江叔叔家里了。”
白小茶:“爸爸去江叔叔家里!”
贺任沅:“先上车吧。”
后面的车不满地鸣笛,催促贺任沅赶紧把车开走。
贺任沅回到车位,打开后座的车门。
白清语想了一下,低调地抱崽子坐进去。
旁边传来一声惊叹:“大美人连司机都帅炸天际!”
“什么司机,一看就是夫妻好吗?一家三口!”
“什么眼神,男的,那是两男的!”
贺任沅头回出现时被当成司机,但他自知现在的状态不适合开车。车辆启动缓慢地开出百来米,拐上一条人少的路,停靠路边。
早知道今日就不该因为要同时接白清语和白小茶,就抛下司机自己开车。
贺任沅拨出一个电话,言简意赅两个字:“过来。”
过来?谁过来?
两双茶色的眼睛在后座对视,不会是叫警察叔叔过来吧?
贺任沅开口:“你叫什么?跟白清语什么关系?”
白小茶充当最优质的复读机:“舅舅叫白大茶!”
白大茶,名字随意到令人生疑。
贺任沅从后视镜里盯着某个人,冷不丁道:“不热吗?把口罩摘了。”
白清语确实热了,他不习惯戴口罩,闻言便摘下来,露出颠倒众生的脸庞。
贺任沅下意识移开了眼睛目视前方,“你是哪里人?”
白清语支着梯子采茶摔下来他去接住的那一天,他躺在茶树下,隐约想起自己在崖底曾经见过一个长发的青年。
如果茶宝舅舅和白清语来自同一个地方,距离他掉崖处不远,那么此人,极有可能是他。
“三年前,武夷崖底,你有没有见过一个昏迷的男人?”
白清语想了想,坚定摇头,三年前他一直在神境中休眠,不怎么理人间事。
贺任沅仿佛搭讪失败的毛头小子:“你再想一想。”
白清语摇头。
贺任沅终于又扫了一眼后视镜正视他的容貌。小小的镜子将茶宝和其舅舅的容貌一同框进,白小茶依赖地靠在舅舅怀里,两人的眉眼粗略一找便能找到诸多共同点,血缘关系一览无遗。
他骤然产生一种踏空般的怅惘,因为白小茶舅舅强烈的存在,预示着除了白清语外,世界上存在另一个茶宝名正言顺的监护人,茶宝的生身母亲,会在未来某一刻出现。